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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坐着把钱挣了

【书名: 顺着电话线去找你 第二十二章 坐着把钱挣了 作者:八月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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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钱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很快电话被接通了,他操着玛金本地的口音热情地向对方问好,几句寒暄之后,小钱挂了电话,领着苏车式进了一幢居民楼。索性客户住的楼层不高,两人爬到二楼就停下了。楼道口的一扇大门是敞开的,小钱探着身子朝屋内看,嘴里还亲切地呼唤着“李叔叔在家吗?”话音刚落,一个体形消瘦,中等个头,走起路来身子前倾的老爷子从客厅处来到大门边。他认得小钱,又询问一旁的苏车式是谁,小钱解释称是自己的同事,两人这才被邀请进了家门。

老爷子将两人安排在了客厅坐下,还给二人拿来一些水果沏了两杯热茶,随后才坐下来聊正事。小钱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钞票藏品给老爷子过目,接着开始各种介绍,苏车式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一边学习小钱是如何做推销,更多的时候是东张西望。

老爷子的阳台上几乎摆满了纸盒子和装着塑料瓶的蛇皮袋,客厅也是如此,屋内空气也不新鲜,准确的说是有异味的。房子的装修很简约,几面白墙,地面瓷砖也是白色的,客厅有一张堆着杂物的沙发和堆着杂物的茶几,茶几正前方是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个小尺寸的液晶电视,电视的两端也堆着杂物。

客厅里有一个隔断,就在一进门的位置,隔断最显眼的格子中立着一张黑白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头像,看着比老爷子年轻不少,照片旁边的隔断里还有两瓶白酒,一袋花生米。

苏车式沉浸在自己的观察里,小钱的讲话声将他拉回到眼前。小钱语气坚定地跟老爷子说:“叔,这套钞票特别有收藏价值,好多人找我买,我都借口说不卖。”也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再听小钱讲话,他拿着放大镜贴着一只眼睛弯着身子在藏品上上下打量着,一直没出声。小钱也不在乎老爷子听不听,他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介绍,尤其是藏品保值增值这方面的重要性被小钱反复强调。

小钱拿出一张报纸放在桌面后又用手指着钞票说:“叔,你看看钞票的成色,您在看看这个票号,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这报纸上的报道,这套钞票绝对是值钱货。”

老人伸手拿来眼前的报纸非常认真地阅读上面的报道,依旧没跟小钱搭腔。小钱面露苦笑,无奈地看了苏车式一眼,然后依旧非常耐心地对老爷子说:“叔,您坐着看,站着累,您慢慢看,不急哈。”

停下了推销,小钱才有心思打量老爷子的家,他四顾一圈之后,轻声对苏车式说:“走,咱俩给老爷子家里头收拾一下。”苏车式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于是俩年轻人去到阳台做起了苦力。

苏车式刚压扁了一个纸盒子,就听见老人在喊:“放下,放下,快放下。”

苏车式和小钱闻声朝老人望去,只见老人迈着匆忙的步子走过来说:“你们回去坐着就行了,这里,回头我自己一个人慢慢弄就行了。”

小钱连忙接着老爷子的话说:“没事,叔,我们帮你弄,就这点东西,我跟小苏俩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苏车式顺着小钱的话说:“是的,叔,这点东西,我俩一会儿就搞好了。”

老人哪能立刻接受这俩年轻人的殷勤啊,他拽着小钱往客厅里去,让他俩歇着,拉拉扯扯间,三人的关系好似一下就升温了,老人不仅话多了,连笑容都露出来了。

看着老爷子开心了,俩年轻人也跟着乐了起来。老爷子拽着小钱,苏车式就有机会干活,老爷子过来拽苏车式呢,换成小钱继续干活,老爷子一个人拗不过俩年轻人,最后只得乐呵呵地作罢。

小钱示意苏车式干活,他扶着老爷子回到客厅的方桌前坐下,又陪着老爷看了一会儿藏品,这次,他俩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苏车式在阳台独自忙碌着,但他丝毫不计较这些,眼瞅着这次出差有了收获,他心里还挺美的呢。没过多长时间,小钱又回到阳台,和苏车式一起干活。

“怎么样?”苏车式轻声地询问小钱。

小钱把头凑到苏车式面前小声说:“差不多了。”

苏车式一听也替小钱高兴,他冲着小钱“嘻嘻嘻”地笑出了声。

“咱俩把这边的纸盒子全部整理好了,然后再给他家卫生稍微给搞一下,他家这个地面怎么下得去脚的。”

小钱无意地一句话,听得苏车式瞬间没了兴致,他嘴上说“好”,但心里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并非是因为干很多体力活,而是他不喜欢小钱说的那句话。苏车式觉得,他帮老人整理家务是带着诚意的,跟老人今天付不付款没有特别大的关系。他原本也是这么想小钱的,但是因为小钱刚才的那句话,让他有了重新评估小钱的想法。

在俩小伙子地卖力干活下,阳台重新恢复了清爽。原本杂乱堆放的纸盒子,现在已经全部压平折叠好累在一个拐角处,接下来是客厅。小钱走到老爷子身边问他哪有拖把和抹布,老爷子没客气地推搡两句,他迈着碎步离开了客厅,转身就给小钱拿来了拖把和抹布。小钱接过劳动工具乐呵呵地问老爷子:“叔,您考虑的如何啦?”

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小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钱并不急着打扫卫生,他把拖靠在桌子边又开始劝说老爷子说:“叔,叔,你坐。”等老爷子坐定之后,他接着说:“叔,我实话跟你讲吧,这套藏品,我卖给别人是9999,少一分我都不卖。你想想看,你只要拿了这套钞票,明年的这个时候,起码得在9999前面多加一个1。你什么事都不用干,就多了一万块钱,这就好比是存了一万块钱,一年后能拿到1万块钱的利息,现在哪家银行能给你这么高的利息啊。不可能的。只有咱们这个收藏能有这么高的利息。”

“哦,哦,哦。”老人家连连点着头。

“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叔。你在银行里存过钱的吧。”

老人没有回答小钱的提问。

小钱又问了一遍:“叔,咱是不是在银行里存了钱的。”

老人点点头。

“对嘛。你存过钱,肯定知道银行的利息,对不对。你存一万块钱在银行,他能给你一万的利息?做梦哦,你以为他们多好个人呢。”小钱喘了口气舔舔发干的嘴唇接着说:“但咱们这套钞票能让你一年赚一万。你看我手机里的照片,你看看这些老头老太,”小钱说着话呢,另一手掏出手机递到老爷子眼前继续说:“我都跟其他的老头老太合过影的呢,你看他们,你看你看,都在我这买了,都是9999,我一分钱都没给他们优惠。今年,他们还在给我打电话,问有没有藏品了,追着问我哎,呵呵呵。”

老爷子盯着小钱的手机看得仔细,嘴里不时地发出赞叹之音。

“叔,您坐这儿慢慢看啊,这,报纸,还有这,手机照片,我都给您放这儿,您慢慢看,不着急的啊。”

说完,他拎着拖把开始拖地,苏车式也继续整理屋子。

虽说小钱在拖地,但也仅仅是把地面打湿了,茶几脚边的泥渍被水打湿后往四周流淌泥浆,不过这些都不是小钱最在意的事情,他拿着拖把在客厅里绕了两圈,热出好多汗来,背后的衣服粘着他的后背,隐约能看见他后背上的肉。

他问苏车式“现在几点了”,苏车式回“十点多了。”他将拖把轻轻靠在茶几上,重新走到老爷子面前继续催单说:“叔,你考虑的怎么样啦?”

老爷子为难的说:“好是挺好的,就是,呵呵,价格太贵了。

小钱没急着反驳,他不慌不忙地坐下思考了片刻说:“叔,你稍等,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他拿着电话出去了,苏车式就听见一句“章总“,然后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小钱打电话的间隙,老爷子让苏车式别忙了,坐下来歇一会,苏车式眼瞅着客厅也快收拾整齐了,便回老爷子说:“马上就休息。”说完,继续忙着叠纸盒,老爷子没拦他,而是跟着他一起收拾起来。

很快,小钱返回了客厅,他看老爷子在干活,连忙上前制止还扶着老爷子回到方桌前坐下。他不着急催单,转而打起了感情牌,他用非常诚恳得语气跟老爷子说:“叔,咱俩也认识半年多了,我这个人呢很看重缘分的。不管咱今天做不做的成这笔买卖,我以后都会常来看望您老人家的,您一人生活也挺不容易的,我一看到您就想起我奶,她跟您差不多年纪。”

老爷子安静地坐着听小钱说话,模样特别的乖巧。

“叔,我呢刚才给我们老板打了电话,他也觉得您一人生活挺不容易的,一下拿个万把块钱出来非常的舍不得,现在钱很难挣的。一万块钱得卖多少个纸盒子哦。您真的很不容易,我由衷地佩服您,真的。”

老爷子听了小钱的夸赞,腼腆地笑了。

“是这样啊,咱这套藏品呢,是孤品,我不知道您听不听得懂‘孤品’的意思哈,简单点说,这套钞票就只有这一套。我自己的想法呢就是它跟谁有缘,我就可以把它交出去了,其他人问我要,我都舍不得卖。啊,我都舍不得卖的。真的,这套藏品很值钱,找我买的人也特别多,我也不缺买的人,但我觉得那些人都不是有缘人,我也懒得搭理他们,但是您呢不一样,我一看见你啊,我就想到我奶奶,我觉得您正好就是这套钞票的有缘人。”小钱一口气说了一大溜的肺腑之言,听的人很感动,他见老爷子一直不接他的话,索性继续把话讲完。

“今天这套藏品,我不卖你9999,也不卖8999,我砍掉一半的价格,5999,您要是诚心想买的话,咱今天就成交,您看行不行?”

报完这个价格,屋子里一片寂静。

半分钟过去了,没人出声,小钱问了一句:“叔,怎么样?这个价格是破产价,我从来没卖过这么低的价钱。”

“这......”老爷子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想法来,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半分钟后,小钱问:“叔,您给个话啊。”

老爷子闷不吭声,也摸不清他怎么个想法。小钱说:“要不,给您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他的一间,您看行吗?”

“不不不,不用给他打电话,不用打不用打。”老人连连拒绝。

“您又拿不定主义,那只能给您儿子打电话了。”小钱开始给老人施压了。

老爷子问:“一年后,我去哪里兑换钱呢?”

小钱指着报纸上的号码说:“诺,就这个电话号码。”他停顿了几秒接着说:“这个号码是专门搞收藏品交易的,我现在给你拨打一下试试。”说完,小钱拿着手机给报纸上的藏品交易所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小钱把手机递到老爷子耳边让他亲耳听听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苏车式在一旁看的好奇,竟也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到方桌边侧耳听电话里的声音。苏车式没法凑的太近去听电话里具体说了哪些,大概能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说话,声音甜美,跟细腰女的声音一样甜美。但是老爷子没有和那头对话,他听过之后就让苏车式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样啊叔,现在总该相信了吧。”小钱打趣地说。

老爷子发出一串笑声掩盖了自己的尴尬,他连连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

小钱也跟着乐了起来,他拿起报纸又放下报纸,用手掌轻轻拍打报纸说:“诺,我今天把这份报纸留在您这儿,您要是明天就想去交易所换钱,明天就给他们打电话。”

老爷子说:“不不不,不可能明天去换钱的。呵呵呵”

“那~叔,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咱把这事给结束掉呗。”小钱压低声音小心地询问着。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钱。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老爷子快速地迈着小碎步去了另一个房间,小钱看他消失在眼前,满脸的得意。苏车式好奇地拿过报纸看了看藏品交易所的广告,顺便记下了电话号码。小钱无事可干,伸手拿来果盘里的香蕉,给自己掰了一根还给苏车式掰了一根,苏车式没吃,他自己吃的挺满足的。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老爷子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手帕出来了,他走到方桌前,把手帕往说面上一方,三两下的功夫摊开了手帕,里面是一叠钞票。

“小钱,你数数看。”老爷子说。

小钱二话没说,拿起钞票就是一顿点,正好6000元整。小钱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放到桌面上,老爷子还客气地说不用了,小钱把脸一板,说:“叔,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说好了5999,多一分钱我都不要,这一块钱您必须收下。”

老爷子笑咪咪地压低声音说:“哎呀,好好好,就听你的,收下了,收下了。”

接着,俩人又是一阵客套话。小钱赚到钱了,现在是眉开眼笑的,他拿出一份提前准备好的香水送给老爷子,并翻出香水外包装上的标价示意老爷子这款香水市场价卖999,送人倍有面子,老爷子收下了礼物,人也比最开始的那一阵活泼多了。临走之前小钱抢着帮老爷子收拾家务,他俩愣是把老爷子的客厅恢复到清爽的模样,才做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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