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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人匆忙赶到府衙时,入眼满目是忙碌人群在救火,衙里还有一队高拿龙从未见过的兵士在戒严。
那队兵士个个面着恶鬼面具,按刀拱卫着坐倒在地上的少年。
那少年正是吕家大公子吕坤海,此刻的吕坤海不复往日潇洒姿容,嘴角丝丝鲜血往外渗出,肩头一刀,手臂曲折。
“公子!”
朱操见吕坤海如此惨状,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半跪到吕坤海面前,紧握满是鲜血的手。
“大公子,可看清了何人所为。”
虽状态狼狈,但吕坤海仍一脸平静之色,只是微微扯动的嘴唇暴露了他状态极差的事实。
“紫衣白面,皆无遮掩,爆炸声响过后,紫衣众匪破门而入,直扑我来。大约半柱香之久,匪首见久攻不下,便迅速撤退,我恐有埋伏,故而在此等你回衙。”
吕坤海喘匀了几口气,又继续描述道:
“众匪无甚出彩武艺,唯有催动的一股紫凶毒烟诡异非常,寻常事物沾之即腐,幸有圣物…”
朱操拦下要继续叙说的吕坤海,转头喝令:
“四五影卫,随咱护送公子回府修养。”
高拿龙也很有眼色,出门上马平趟了一遍从府衙到吕府的路程,边边角角确保未有埋伏才住。
……
吕府。
卧在床上的吕坤海脸色苍白,扭折的手臂已经归位夹好木板。
朱操亲手服侍吕坤海汤药,高拿龙立在门外按刀戒严,两列鬼脸影卫从大门排列到病榻前。
“已经派小为下去探查了,一旦有结果,我自去拿人回来,必定给公子一个交代。”
“还有,我那贤弟说,匪徒身上有奇香,常人无法闻到。公子可知哪方势力有此习惯。”
吕坤海听闻此言,眯了眯眼,不作搭话,反而召高拿龙上前议事。
“公子唤我何事?”
高拿龙抱拳一拱手,便按刀床榻旁。
“事既急,也不与高兄啰嗦,敢问可是尹家后代当面?”
见高拿龙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吕坤海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世人皆以为二十年前圣眷临川,荡平尹姓逆党,利国利民。但内情却大相径庭,尹家的覆灭不过是圣上欲杀鸡儆猴,收敛四族手脚,尹家被选中也是在几十年前童斩被圣恩留下时就定好的。因为当时押童家入京的,正是尹家家主。一切不过是当今圣上一次又一次的制衡。”
“而我吕家本就与秦李二族同气连枝,以抵圣上与司马一族独揽朝政大权。所以高兄不必担忧,装作不知也好,坦荡认下也罢,叙起往事的原因,是因为那紫衣匪徒也与此事有关联。”
话头到此,高拿龙也就不再装傻,坦然拱了拱手:
“家师临终前有言,我本姓尹,师赐胜字,所以大抵我该是叫尹胜的。”
说罢,高拿龙好奇地问道吕坤海:
“公子如何得知我原本姓名,霞光山上二十年,霞光山下一路卖傻装疯过来,合该无人知我。”
吕坤海指了指高拿龙腰间挂瓢,慢声讲道:
“半月前我快马去信川府,探寻高兄来路,正好秦家二爷当值,听闻高兄有一宝瓢,回信说该是尹家圣物,并约定值期一过立来相认。毕竟二爷秦期当初求情,也是因为高兄是其外甥。”
吕坤海抿了抿喂到嘴边的汤药,摇了摇头:
“扯远了,此事有机会二爷会与高兄详叙。与紫衣匪众相关的,则是那大宦童斩。匪众催使的紫色毒气,颇似童斩传自佛门隐宗三尸慈姑的手段…”
高拿龙暗想:“三尸慈姑娘娘吗?看来这紫衣也是大有来历。”
朱操闻言不解,插了句嘴道:“可宫中残缺之人,除童斩之外皆四肢无力难通武艺,如何有这般精锐之士?”
“暗养死士,何其容易,如若不是二爷手下奇人技高,高兄也该如童斩一般留根去势送入宫中。”
吕坤海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却也隐晦点出紫衣众匪不一定非要是宫中之人。
“如此说来,此事牵涉甚广,一着不慎,甚至牵连在京都的老爷安危。”朱操眉头紧锁,沉声道。
“当务之急,必是擒拿匪众,操哥儿虽武艺高强,地面上行得宽阔,但我已如此,当防匪众回马一枪。高兄,当前吕府最合适的拿匪人选便是你。既是尹氏后人,又武艺不下操哥儿。今特授临阵应变之权,领衙内众捕快,抽调四名影卫,朱为听调,立即搜城。但有发现,活口留三,剩余可尽斩之。”
高拿龙闻言肃容,唱喏拱手,朱操随即从怀中掏出木牌甩手扔去,粗手稳稳接过,大步离开。门外走廊屋檐处,各有二面具武卒,随着离开。
待高拿龙离开,朱操随即担忧地问道:
“如此,京城怕是要有变故。老爷哪里人手还是不足以应对。”
吕坤海闻言揉了揉眉心,把朱操手里的热汤药端在手里,也不顾烫口,一口一口吞咽着。
直到整碗汤药入肚,才又开口道:
“无妨,算算日子,秦二爷也该到了,托付他相助些时日。吕家不比秦家,秦家枝叶已经圣上修剪,反而当此时压力最小,圣上不会逼迫过甚。倒是我吕家,居国之中心而日益势强,此番必是直面圣威,不然老爷入京也不会被暗示带着二妹三弟。当此时节,三族合当同力齐心,以免龙囚四柱往事再现。”
又与朱操琐碎聊了几句,吕坤海便困顿难支,随意摆了摆手,自己翻身睡去。
朱操则直立瞪眼,挺胸按刀,甘做床头一捉刀人。
话分两头,各表一支。却说高拿龙领了兵士来到街面上,沉思良久,却又感觉无从下手。
偌大洛阳城,不过七八人,搜城又要到猴年马月。
“你们可知朱为领人往何处搜了?”
“好像是先去通传了城门,然后往府衙收紧,人手多是为哥儿义养的伤退士卒。”
一眼熟同袍答道。
为难间,高拿龙只好想出一个稳妥地笨办法。
“那我们便三队而分,我自领一队,剩下两影卫兼调捕快为一队,分搜花楼,酒坊,浴池,自内而外,搜无获者,携令入大商宅院清查。”
看着众捕快听说要查大商宅邸,略有骚动,然而四影卫静立听令。高拿龙略有无奈。
不同于京都辽府的商人地位低下,川,豫,粤三府的商人地位都不低,尤其豫府,以商治,大商基本就如寡头一般,而吕府就是最大的那个寡头。
因而如此,洛阳城捕快大多与大商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本身就是商贾之家出身。
高拿龙顿了顿话头,从怀里掏出令牌,肃容道:
“今公子遭遇暗算,吕府上下人心惶惶。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高某半月之前不过川府一绿林,而今临危受命,当不拘小节,勉力而为。我请诸君奋勇仔细,高某掷话于此,今日即便那紫衣匪众乃是龙恩临豫,高某也势必要舍命拿龙!”
话罢于此,高拿龙一令喝出,众捕也勉强分列而立,布置妥当。
月影西斜,三股黑流箭射四处,分搜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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