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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灰蒙蒙的天空一片暗沉。小院门口,白无双踌躇不前正低头思忖着什么,良久过后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唉……”转身欲走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师姐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吧!”耳边传来白飞的声音。白无双一愣,臻首四顾,方知说话之人原在院内。
院门无风自开,白无双无奈之下,莲步轻移,行进院来。
寒梅树下,段天涯正翘首以待。雪花在他头顶三尺处化为虚无,淡黄色薄袍上不染纤尘,白皙的面颊略显清瘦。
白无双暗自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心中思忖着;这白飞小小年纪,修为出类拔萃,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妖孽。
至从昨日比赛过后,白无双对白飞再也无从恨起。心中只有惊叹,回想起初见时自己的莽撞。白飞戏弄自己时的情景,不由得玉颊微微发烫。
“师姐可是来取回玉簪的?”段天涯说着从怀中掏出发簪,摊在掌心递到白无双面前。
白无双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秀目微瞟,这才记起那日初见时……
不由得玉颊更烫了,心中微微发慌,娇嗔道:“谁说我是来取簪子的,这簪子我多的是,你自己留着吧!”说完也不待段天涯回答,转身跑出院门。
望着远去身影,消失在一片雪白的苍白中。段天涯一脸懵懂,缓缓步进房门,心中疑惑不解,对白无双的反应感觉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白无双唱的是那一出?
就在这时,忽然心生感应——
高手,嗯……齐主事他来做甚?
心中讶异时,齐主事已悄然出现在小院里。
段天涯回过身来拱手作揖道:“白飞见过齐主事!”
“小飞不必多理。”齐主事说完慢步走上前来,段天涯侧身礼让一旁。齐主事慢步走进房间,在圆桌旁从容就坐后,开口说道:“小飞,以后见我就不必这样多礼了!来,你也坐下吧!”
段天涯心中思忖;这齐主事今日前来必然是与昨日比赛有关,事已至此,只能是见招拆招了,心里打定主意后,段天涯侧身就坐,面对齐主事身上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势,段天涯不卑不亢神情安稳。
齐主事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赞叹。
突然,齐主事一声大喝道:“白飞你到底是何人士?”
就在这时,青松的声音突然冒起,“这是我兄弟,当然是青家庄人士。”话音未落,青松已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见青松脸上挂着招牌似的笑容,手里还捧着一大筐水果。进到房门的那一刻,立刻高声喊道:“弟子青松见过齐主事。”说完放下水果筐,向着齐主事躬身行礼。
“嗯,青松,不必客气。”齐主事眉头微皱,看着青松说道:“我问的是白飞不是你,就你多事。”说完看向白飞继续说道:“家里还有什么人呐?”
段天涯漠然地说道:“在下从小就是一个孤儿,父母是谁并不知道。”
齐主事当即转头看向青松,询问道:“那他怎么又成了你兄弟了?”
青松脸色有些暗沉,说道:“白飞自幼被家父收养,从小我们就兄弟相称。”
青松的话,让心头的疑惑减少了一分,齐主事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口中却说道:“小飞,没想到你的身世这样可怜,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今后这“成就院”就是你的家。不管以后你飞得有多高,这里永远是你温暖的家。”齐主事说完之后,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外。
“为何要说慌?”段天涯躬身行礼,目送齐主事走出院门后,回身紧盯着青松问道。
青松一脸无奈地说道:“报名表是我帮你填的,如果对不上,他们就会对你不信任。”
“青师兄,也许你的一片好意,会给我帮倒忙。”
段天涯自然想到,昨日比赛已经引起万法宗高层的注意。今日齐主事前来,就是要了解自己过去的一切。说不定齐主事已经派人开始调查。被青松这一搞,很可能会穿帮。想到这里,段天涯眉头紧锁。
青松见段天涯一脸苦相,安慰道:“放心吧!不会帮倒忙的,如真帮了倒忙害了你,我愿意用我的脑袋赔给你。”
段天涯深深地看了青松一眼,说道:“青师兄,希望如你所言。”说完转身走出门外。
从院子出来后,段天涯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心情坏到极点。联想到青松的突然出现,这是巧合还是蓄意?
如是巧合也就罢了,如是蓄意与我接近,那他的目的何在?数次援手与我,难到仅仅只是一见如故?
段天涯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了“成就院”大门,一路慢步前行,心里想着种种疑问?
青松为何要替我编造谎言填那报名表?
问题应该出在这里,他定然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要害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不是敌人就是朋友。他是为了帮我隐藏身份,才事先安排好了一切?他今天突然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事先想到齐主事会来找自己。想到这里,段天涯心里到有点佩服青松了。
但青松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谁派他来的?世上我还有亲人吗?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老夫子——
如果真是“夫子”安排青松在我身边,那所有的问题就简单了。
“夫子”你到底又是何人?
想到这里心底瞬间泛起阵阵酸楚,说不出的难受,想要咆哮!想要怒吼!
面色因为憋屈逼得通红,这一切到底都为了什么?段天涯不停的在心底追问!内心深处的痛苦不可言语,此时一双星目早已布满血丝,身体无力的跪坐雪地里。
“夫子”的身影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想要忘记却又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子……,你何苦如此自伤!”
段天涯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在眼前由虚幻凝为实体,只见来人头发灰白,一袭青布长袍,脚穿黑色棉布云鞋,来人正是老夫子。
“夫子”段天涯下意识地一声轻呼,柔了柔眼睛,当即一脸惊喜地站起身来。随后又一脸黯然的转过头去,口中说道:“你来做甚?我们已经不是师徒。”
老夫子脸上不见丝毫波动,对段天涯的态度视而不见,并没有理会段天涯说的话。老夫子也侧过身去,抬头看着远处的虚空,缓缓说道:“公子,能让你快速强大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是你之师。”
段天涯一脸愕然,对于夫子的话不以为忤,开口说道:“那你所来为何?”
老夫子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眼前少年,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轻声说道:“老夫是来向你辞行的。”
夫子的话,让段天涯心底莫名地一阵失落,有些呆愣的喃喃低语道:“你要走了吗?去那里?”
夫子双目深遂地看着段天涯说道:“九重天之上“无为界”。”
段天涯瞬间呆若木鸡,一脸惊骇地望着夫子,脑袋里一团浆糊。
“唉……”夫子发出一声长叹后,悠悠说道:“无为界是我的故乡,老夫知道公子心里还在恨我,恨我为什么那么冰冷无情!公子恨我的原因,就是我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段天涯一脸迷茫的看着夫子说道:“这两者真的有关系吗?”
老夫子脸色有些落寞,悠悠地说道:“能否留在凡人界,取决于我出手和不出手。”
这一刻,段天涯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喃喃地说道:“为何夫子唯独对我青眼有加?”
老夫子神情凝重地说道:“两千多年来,在我遇见的人之中,公子最像他。”
“那个他又是谁?”段天涯有些迷糊的问道。
老夫子似乎回想起什么,一脸神往地说道:“他就是,战神帝江。”
夫子的话,让段天涯再次震惊!不由再次问道:“那你来这凡人界,所为何事?”
“这就是公子恨我的原因,也是老夫不能说出口的原因。”老夫子说完,身影有些萧瑟,继续说道:“老夫还能告诉公子的是,那日老夫在天魔山上,被迫出手的后果,就是永远离开凡人界。”
啊!
段天涯心底一声惊呼,以夫子的神通,这世间还有谁能限制于他?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自己所能认知的极限。
老夫子不待段天涯有所反应,又继续说道:“公子时间紧迫,我能留的时间不多,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待公子修为突破金仙境时,万望公子务必来“无为界”走一趟。那时,公子自会明白所有一切。”
夫子的话,让段天涯来不及思索,现在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由想起了青松,于是开口问道:“青松可是你的人?”
老夫子回答道:“算是吧!公子,老夫就此别过!”
段天涯一听夫子马上就要走了,内心急切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匆忙中问道:“夫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神殿云傲,公子珍重!”老夫子说完,身影渐渐模糊。
“夫子……!”
段天涯内心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天涯眼巴巴的望着这个世上,自己最后一位亲人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慢慢化为虚无。
“保重!”
段天涯憋在嘴边的两个字,直到这一刻才说出口。
天,越来越暗沉。
雪花依旧在虚空飘洒着,犹如满天起舞的晶莹花瓣。它似乎仍在装饰昨日的苍白。孤独的灵魂注定了寂寞的旅程。
暮色包裹着段天涯削瘦的身躯,在苍茫世界里独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