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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夫子话道

【书名: 藏天 第三章 夫子话道 作者:海中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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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照耀下,老夫子背靠着洞壁盘膝而坐,身旁不远处,段天涯卷缩着身子,鼻腔里发出均匀地呼吸声,似乎已然熟睡。这时,老夫子睁开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熟睡中的段天涯,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又缓缓坐下。良久过后,又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段天涯身旁停了下来。突然,老夫子双目中精光大盛,只见他伸出一只右掌来,隔空印在段天涯额头上。只见段天涯在睡梦中浑身一个哆嗦,接着便没了动静。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夫子神情略显疲惫地收回了手掌,口中喃喃自语道:“小公子,老夫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黄昏下,古道上,一高一矮两条身影,迎着西下的残阳蹣跚前行。远远望去,高者头发散乱灰白,难掩矍然之气,已然年近古稀之龄。藏青色长袍上污垢破洞布满全身,左肩上斜挎着一条深色包裹,右手杵着一根树棍,足上一双黑布棉鞋泥泞不堪。

矮者为一童子,头上发髻散乱,满脸泥污下,露出小块白皙皮肤,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聪慧,身上青衣覆盖着一层污泥,分不出颜色和面料,足下锦靴半截被黄泥包裹。

此时,只见那童子开口说道:“夫子,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老者抬头看了看天色,低沉地说道:“再有一天路程,我们就该到雍州城了。此刻天色已不早了,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不然又得露宿荒山野庙。”

这二人正是一路从大巴山脉逃出来的老夫子和段天涯;一路上二人餐风饮露十数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

这时三匹快马由东向西飞奔而来,驾……驾……霎时间、马蹄声由远及近,二人听到蹄声早已闪退到路边。

瞬息之间,快马从二人身前呼啸而过。只见马上三人身材魁梧,身穿统一军士制服,腰间挎着长刀。

望着飞奔远去的三匹快马,大道上一时尘土飞扬。老夫子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夫子……这是今天第七次了,前方定然有大事发生。”段天涯的话把老夫子从思绪中拉回。

“啊……是,正是……。”夫子回过神来,抬手指着远方,轻声说道:“公子你看前面有炊烟升起,定有人家。”

顺着夫子手指的方向眺望,果然在远处山林间,一缕炊烟袅袅升起。段天涯咽了咽口水,腹中咕咕着响。面露迫切之色道“嗯……夫子,那我们快些赶路吧!”说完。也不待夫子答话,当既放开双腿向着前方急奔。

看着前方奔跑的身影,老夫子心中不由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成效。”

终于在天黑时分,二人来到了这荒凉古道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吱呀一声,夫子已然跨步一把推开客栈大门,段天涯紧跟在夫子身后进入客栈。只见大堂里摆放着四张方桌,靠近门边的方桌上正坐着一对男女,一剑一刀斜立着靠在桌边,这男女二人正在埋头吃喝着,桌上摆放着一坛老酒,两个大碗,热气腾腾飘着肉香。

一男一女抬头瞟了一眼进门的一老一少,便又埋头继续吃喝,再没看二人一眼。

靠近店堂二楼楼梯旁,摆放着的方桌上坐着三个身穿军士制服的官兵,三人正在喝酒吃肉,二人进来时仿若未见。

靠近最里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魁梧大汉,背对着门口,不见面目,正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这时,店小二从后堂窜了出来,二十来岁模样清瘦秀气,青色短打布褂,足蹬布鞋、肩搭抹布手拿托盘迎面走到夫子身前,一脸不耐地尖声说道:“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夫子微一欠身道:“我二人一路走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先给我们上些吃食,吃饱之后自然是要住店的。”

“好呢……。”小二一声吆喝,把二人领到了唯一的一张空桌上坐下。“二位客官请稍坐片刻,酒食即刻就来!”小二说罢自顾转身进入后堂。不到片刻,小二手拿托盘从后堂走出,几步来到桌前。

“客官你要的酒食来了。”店小二说话间摆出一碗热气腾腾地熟牛肉,一碗烧豆腐,四个白面膜,一壶烧酒。

“客官请慢用。”店小二说完转身又走进后堂。

连日来亡命奔逃,一路上餐风饮露,段天涯面对眼前美食,再也按耐不住了,一手拿膜一手动筷,大吃起来。

夫子独自喝着烧酒,老眼微阖若有所思。半响后方才缓缓开口问道:“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段天涯咽下口中食物,回想起数日来的经历,语气有些硬咽道:“学世间最厉害的武功,为爹娘和青云门上下一百三十八口报仇血恨!杀尽仇人!”

老夫子沉默片刻后说道:“公子知道世间最厉害的武功在哪里吗?”

段天涯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向老夫子,回答道:“天涯不知。”

夫子笑了笑说道:“你既然不知,那你又如何去学?”

段天涯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有娘给我的秘籍。”

“呵呵……公子以为有了这本秘籍,学会它就可以杀上万法宗报仇吗?”夫子说完,眼神深邃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继续说道:“先不说万法宗宗主修为早已是渡劫之境,其身后的长老殿,更是神秘莫测。外加门下弟子数万,你如何杀得完?”

夫子的话,让段天涯更加迷惑了,有些不知所措。当即以期盼的眼神注视着老夫子,但口中却坚定地说道:“杀不完也要杀,此仇不共戴天。”

看着眼前少年,老夫子不由暗自叹息,这声叹息包含的含义只有老夫子自知。“公子以为世间那么多的书籍,读过学过就都能成为状元郎吗?”夫子继续点拨着眼前少年。

段天涯想想说道:“夫子,如果不去读、不去学、要成为状元郎,岂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吗?”

“呵呵,公子聪慧过人;可知道每个人对书本知识的领悟都不一样,关键还在于一个"悟"字。正所谓:百流入海,万法归宗,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夫子端起手中酒碗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以老夫的见解;百丈高塔从地起,必先夯实基础。而这就离不开一个“勤”字。待得时机成熟之时,自然是水到渠成。”

段天涯仔细的聆听着。

“公子四岁练气至今,仍然在筑基境徘徊,非是功法不好,更不是公子悟性不够。恰恰相反的是,公子天资聪颖过人,你修习的"上清录"乃道家高深功法。三百年前,你青云门祖师白云飞,四岁练气,五岁筑基,六岁结金丹,不到十岁元婴境大成,可惜一代奇才,为一情字,误了自己一生!”夫子不无感慨地说着。

段天涯胀红着脸说道:“夫子……你老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天涯从今以后必勤修苦练,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嗯……老夫没有看错公子,你能有这番觉悟,今后必成大器;你母亲留给你的秘籍,可以学习借鉴。融汇百家之所长为己用,可成就当世顶尖之高手。”

“化腐朽为神奇……是为技。”

“化万物为己用……是为法。”

“化身融于天地……是为道。”

“三者合一便可成就大神通,超脱生死。”夫子一手持酒碗,一手捏着胡须,侃侃而谈。

一席话让段天涯无比震惊,老夫子为他开启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同时也开启了他对武学的渴望,对大道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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