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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6 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的那个我(11)

【书名: 我当所谓侦探的那些年之路标 故事6 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的那个我(11) 作者: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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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下了决心,如果下一次计划顺利完成,我希望你去一趟C市。”

“C市?!”我发出一声惊呼,随后骂了句脏话,“靠!!”

“注意涵养。”他无奈地提点了一句。

“之前向某个学术会议投稿一篇综述,结果被邀请去参加年会,他们直接联系到了我单位领导,举办地就是C市,科长问我要不要参加,被我谢绝了,因为实在是离这里太远了。”

早知道有一个目标在C市,我应该去参加学术会议,毕竟我和C市没有任何交集,之前也从来没有去过C市,这才是最容易脱罪的一次行动!不愧是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胡搅了我原定的各种设想……我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椅背上,看来这次运气不站在我这边。俗话说得好,做坏事做多了,果然损伤阴德。

“为什么不去,这不是长见识和增长资本的机会吗?”

“又不是参加一个会议后就能直接被聘高一等级的职称,小医院晋升职称要排队的!我投稿也只是因为科教处老师让我帮忙,而且,我怀疑他们向每一个投稿的人都发了邀请函。”

真相是我的文章被收录了,只是学术会议选取标准比正式出版的杂志标准要低,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势炫耀的事儿。

“谢绝邀请不可惜吗?这趟行程没什么压力,大概率可以申请报销,除了开会的时间,其他时间相当于公费旅游。”

我瞪了他一眼,嘲讽地问道:“还方便公费撸大熊猫,更重要的是方便公费杀人?”

怎么可能?我愤愤不平到磨牙,你以为公立医院福利和你的公司一样好吗?

他不置可否,他竟然还露出了微笑。

这个狐狸!

“靠!”我故意又骂了一句,反正我已经抓狂了,口头上必须找一个垫背的,管他爽不爽,我现在非常不爽,“以后我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抓着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男女,请问你是摩曼吗?是的话,请让我杀了你,毕竟我这个社畜来一趟别的城市不容易,得收个人头再走。这是哪来的病娇杀人狂?”

“这难道就是你小说中的搞笑段落?”

“你认为搞笑吗?我上班不是在卖命,只是混口饭吃,我在你这边做杀手才在卖命好吧,我手上不止一两条人命了,被警察抓到就是qiangbi!”

这个狐狸黑心老板!我暗骂道,我的人生为什么遇到的都是无良老板!

“我以为我们是拍档。”

“别,”我伸出手做了个拒绝的动作,“您,我高攀不起,你出钱我出力,你就是我老板,我幕后的boss。”

“我知道了,这个目标由我来处理。”

“你在听我说话吗……哎哎哎?!你刚才说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的手上还没有真正沾过血,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因此你不用在背后骂我是黑心老板。我也了解到,夜小姐好像不擅长处理自己计划外的事情,你现在正溢于言表的焦躁。”

我被试探了!开始冷静的大脑向我发出了警告,我刚才的模样在他眼里一定很滑稽吧?

事态确实出乎我意料,即使我是个心机婊,一直演算着自身和周围人的行动和心理,我却从没有打算设陷阱让他手刃摩曼的任何人,哪怕这对我来说是一张有利的底牌,因为他亲手杀人后共犯关系会更牢固。

我迟疑地问道:“……你认真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办法,他经营那么大一家企业,虽然会国内国外到处跑,他和C市的某个小混混也没有任何交集,他如果下手了,只要没留下证据,警方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你能判断我是否认真。”

“你能轻易判断我是否认真,因为我有做到个地步的理由。那你呢?”他看着我,我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眸中显得有些扭曲,让我非常不舒服,“你做到这个地步是又是为了什么?”

我沉默了很久,刘海垂下的阴影遮挡住了半张脸孔。

“我还是,”我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一样的答案。”

“那么,换一个问题,你还是喜欢智瑜吗?”

“我不否认喜欢他,因为……”我想我一定露出一个只有心碎到了极致才能绽开的笑容,“如果相遇的时机不是那么残忍的时刻,我认为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啊,他是第一个,也一定会是最好的异性朋友。”

虽然这个男人问得非常直接,但我知道如今怎么否认都是徒劳,哪怕我情愿这份感情一辈子不为人知,就这样被埋葬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真是暧昧又残酷的答案啊,”男人将视线放到远处,“喜欢这个词,有着不同的含义,你却坚定地否决了对你而言真正的那个含义。”

“无意义的那个含义,”我淡然地说,“理应舍去,这是自然的理儿。”

“那么,”他再次将视线投向露露丝,一字一顿地问,“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因为人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牵绊,即使自认为无情的人,也是这样,”这次是我偏开了视线,垂下眼皮,“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却执念得不行,结果什么都搞不懂,也并不改变什么,却无意当中给了最重要的人更深的伤害。真是,太失态也太愚蠢了。所以,我不会给你任何意见,我也不会表达任何感想,因为我不会再承担别人的人生选择了。”

丢下这句话,负面情绪向我一起发力,我逃一般地下了车,如同车里正燃起熊熊烈火,一旦碰触到火舌就会化为灰烬,而我急于逃命。他的眼神就像是走在大街上猛然看到一个持刀的疯子向自己冲来,他没有任何过激反应,眼神里反而流露出来自上位者的同情。

“夜寒寒,”我低语道,如同恶魔正借着我的嘴说话,言语灼烧着我的喉咙,“你可真丑陋。”

我很清楚,此刻我没有用尽全力去阻止他,就是我此生最大的自私。大概是接下来的旅程太寂寞了,即使下地狱也要想拖一个人陪葬……可我和他之间,到底是谁拖住了谁?好笑,这句话轮得到你说吗?”

这几天,我的虎口附近不知不觉起了密密麻麻的一连串皮疹,爬满了大拇指和食指外侧,不知道是湿疹还是汗疹,就像我坑坑洼洼的内心,换了好几种外用药膏都没有令其消退,抗击疫情时天天带着三层手套工作都没有让我的手上长出那么多皮疹,仿佛在告知我的手已然被污浊的血液所污染,难看到我自己看着都发怵。大概是因为我的心烂了,所以十指连心,指头也开始烂了。

与噩梦战斗的人早已陷入噩梦,与恶魔战斗的人终究变成恶魔。

我看着车的后视镜,我不喜欢镜子,所以我将它作为第一次杀人的帮凶。

不知道世人有没有这样的感受,盯着看一面很大的镜子,就像火车站厕所里那种足有几米长的镜子,一直盯着看,人流在你面前匆匆而过,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好像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看你,世界变得魔幻起来……好像镜子里有另外一个世界,有人正在看着你。被注视的感觉非常不好。而且,我这个很容易手滑,一旦不小心打碎镜子,就像整个世界在面前支离破碎。所以,我不喜欢镜子。如果烦女人知道我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吐槽我:“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并不是所有想法都会被人理解,因此我才越来越不想被人看出真实想法。

——至于动手的时机,寒寒,你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你要是想动手的话,你绝对会在老奶奶离世后动手,他虽然是个人渣,但毕竟是老太太最后的亲人。——

烦女人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是个善良的人?别开玩笑了,我是个杀了人还能冷静善后的人。李奶奶,您生前总是祝我“好人一生平安”,可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杀了您唯一的孙子,若是之前您就知道这些真相,您还会祝福我吗?愧疚如钝刀一般狠狠割过我的心扉,可我不会后悔杀了人……至少现在不后悔。

S.J.沃森曾说过:“你看到的世界,不是真实的,更何况是别人要你看的。”

让他坠楼的前一刻,我并没有问他“你会为了曾经的罪过而忏悔吗”,因为我不相信临死之前、生命遇到危险时他说的“忏悔”会是真实的,而且,如果他出言嚣张,嘴巴不干净,乃至侮辱那个人,我可能在盛怒之下搞砸了整个计划。有些事情我不需要问个清楚,就像我没有追问之前在医院厕所安装毒针的凶手是否是摩曼家族的成员,于我而言,问清楚某些事只会徒增悲伤,莫名的心火烧得越来越旺。

这并非我一时冲动做出的抉择,我亦不是为任何人而犯下不可能被原谅的大错。我不需要将来龙去脉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只要知道我觉得怎样做能平息我内心张牙舞爪的野兽的咆哮,反正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迁怒,连复仇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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