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养成计划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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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蒋山海真是孤的股肱之臣啊！”
崇明殿内，建武帝脸色冷若冰霜，眼神中的杀意完全不再隐藏，冷冷的扫过殿内站立着的诸位臣公道
“怎么？诸位都哑巴了！平日里孤见诸位不是谈古论今，引经据典，很是伶牙俐齿吗？”
“臣等不敢！”
诸位大臣闻言急忙弯腰行礼。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
建武帝气愤至极，剑眉倒竖，指着诸位大臣冷声道
“孤不过前日刚刚免了你蒋山海九卫都督之职，昨日这江陵城就突发两起大案，怎么，这是在向孤示威吗？”
殿内右侧下首站着的蒋山海此时已经抖若筛糠，不停地用袖中带着的手帕擦拭着额头不断滴落的冷汗。
闻言更是两股战战，跪倒在地，不停地告罪。
“难道孤连自己天子亲军的任免都做不了主吗？还是你欲逼孤？”
蒋山海此时脸上再无半点血色，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建武帝眼前哭喊道
“还请圣上明鉴啊！，臣唯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啊，圣上，臣一心只有圣上，怎敢...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够了！”
建武帝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朱笔重重扔到了蒋山海的身上，朱笔上血红的朱砂墨迹在他绿色的官服上染下片片朱红，甚是刺眼。
“圣上！”
路之敬终究不认忍看着蒋山海一介战功卓越的将军如此不堪，便轻叹了一口气，从队列中走出，对着建武帝行了一礼道
“圣上，臣以为此事绝不是蒋山海所为，此事必当另有蹊跷，还望圣上明察！”
“哼！”
建武帝冷着脸，看了一眼路之敬道
“孤已命嘉定候和嘉兴伯彻查两案，在此事明了之前，蒋山海不必再去越州了，暂且革职在家！”
“臣，谢圣上！”
蒋山海涕泗横流，重重的向着建武帝叩拜了几下后，便由几名守卫在大殿门外的无当卫将士护送下殿。
原本还一脸戚戚然的蒋山海在走出崇明殿几步后，弯着的身躯陡然间挺直，眼中的泪水也不再涌出，脸上神情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将军模样，他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后，转头望了一眼崇明殿的方向，这才叹了一口气。
而崇明殿内的气氛则有些古怪，平日里并不主动参事的路国公路之敬，今日却迎着建武帝刀剑般的目光道
“圣上，臣以为圣上将蒋山海革职圈禁实为不妥，现如今越州新败，急需一位知兵善守之大将坐镇，朝中老臣体弱多病，且久疏战阵，可用之人唯有蒋山海一人！”
“哦？”
建武帝一改刚刚愤怒的神情，饶有兴致的盯着路之敬问道
“孤竟不知路国公何时起和孤的九卫都督如此亲密无间，情同手足了？”
“臣惶恐！”
路之敬忙跪倒在地，冲着建武帝颤声道
“臣怎会不知九卫都督乃是天子亲军，唯圣上一人执掌，臣实在不敢僭越！”
“那倒是孤错怪路国公了！”
“臣不敢！”
路之敬不再说话，建武帝盯着殿中其余诸臣，冷声道
“还有何人觉得孤不该圈禁蒋山海？都站出来说说，好让孤看看孤的诸位铁骨铮铮直言进谏的好臣子们！”
随着建武帝的话毕，殿内的气氛瞬间寂静无声，诸位大臣纷纷低着头，不敢去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冷峻的目光。
“圣上！”
终于，有六七名六道科事的文官站了出来，对着建武帝行礼道
“圣上，臣等以为圣上圈禁蒋山海此举，实属寒了有功将士之心啊！”
“圣上，蒋山海断不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以要挟圣上啊！”
“好啊，好啊！”
建武帝连连道好，脸色却一瞬比一瞬冰冷，指着站出来的几人道
“好一个寒了有功将士之心，孤倒是想问问，孤寒了哪一个有功将士之心了？”
“圣上！”
几名六道科事还想再继续辩驳，但被建武帝挥袖打断，冷声呵斥道
“蒋山海此事不必再议，孤意已决，若还有不忿者，便同蒋山海一样，革职圈禁，孤倒要看看，孤究竟能不能寒了这天下将士之心！”
见状，几名六道科事的官员也不再出声，默默站在路之敬身后。
“圣上，那可否将两宗命案交于大理寺查办，嘉定候与嘉兴伯初掌都督府，且九卫有拱卫京师，守护宫闱之职，并无查案办案之责，此举一开，臣担心日后难以约束啊，圣上！”
徐朗又从一侧站出来朗声道，建武帝怒极反笑，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指着徐朗道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众朝臣闻言，也纷纷出列对着建武帝行礼，随声附和徐朗的上奏，一时间崇明殿内竟唯有叶任之和叶守正等寥寥几人仍站在原位，不发一言。
“好一个难以约束，路之敬！你有何想法？”
建武帝看着站在众人之首的路国公，脸色已经完全阴沉，冷冷的问道。
“臣以为，徐科事所言虽忤逆圣意，却实乃忠君体国，一片肺腑之言，都督府替圣上执掌天子亲军，又兼守卫京师之责，本就权柄过大，若圣上又给与查案职权，恐日后九卫之中，难免有飞扬跋扈为虎作伥之人，若做出些许伤了圣上颜面的事情，岂不白白辜负了圣上的一片恩情！”
看着路之敬一片神态自然，建武帝胸中似有一团烈火将要喷涌而出，再看向殿内站着的诸位臣公，一时间竟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冷汗，脖颈上发出阵阵凉意。
便暗自长叹了一口气，将脸上愤恨的神情隐隐压下，几步走下龙椅，虚扶起路之敬，笑道
“哈哈哈，倒是孤疏忽了，经路国公此言，这才发觉，只是孤已命嘉定候与嘉兴伯彻查，天子一言，怎可轻改”
路之敬见建武帝对自己虚扶一把，急忙跪倒在地，神色慌张道
“臣不敢！”
“路国公多虑了，若依卿所言，此案该当如何？”
“回圣上，臣举荐监察院御史叶守正，六道科事徐朗，大理寺少卿白奉会同嘉定候，一同彻查此案！”
江陵城东街桂花巷，十里桂花最是飘香。
叶凌烟早早便跟着魏无涯来到了此处，原本处处桂花树的巷子此时却满目疮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断壁残垣。
大火过后墙垣上任然留有漆黑的印记，一人粗的树干上也满布焦痕，地上残留着一层厚重的烟尘。
与叶凌烟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甲字营的参将薛良。
此时的薛良穿着一身墨青色的飞鱼服，长须染雪，飘在胸前，腰间挂着一把佩刀。身后还跟着数十位校尉军卒。
“魏无涯！”
“路季成！”
薛良并未走进巷中，而是在距离巷子不远处撑起了一处简易的棚帐，里面置着一张案几，他便落座于案几之后，
听到他点名，二人急忙走入帐内，抱拳行礼道
“薛将军！”
“你二人分别领人一前一后，仔细巡查巷子，不可错漏一处，若有任何发现，速速前来禀报！”
“喏！”
走出大帐，路季成斜眼看了魏无涯一眼后，冷声道
“魏千户，不如你我二人分开搜查，这样也能快些搜罢，如何？”
“薛将军严令你我二人前后搜查，难道你要违抗军令吗！”
魏无涯冲着路季成冷笑道，便想转身离去，却不想路季成并没有打算放他离开的意愿，横着手拦在魏无涯面前道
“前些日子你动手打了沈珏，这笔账我还替你记着呢，别以为你靠着叶凌烟就能一直嚣张”
“哼！”
魏无涯推开路季成，冷着脸瞪着他道
“怎么？若他沈珏觉得心中不忿，大可以来找我，随时恭候！”
“魏无涯！”
路季成闻言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道
“你我同为勋贵之后，何必如此，且今日算我承你的情，如何？”
“路季成，你千方百计想要与我分开巡查，莫不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
魏无涯狐疑的看了一眼路季成，脸上神情多了几分玩味，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问道“你若能请来薛将军手令，我便依你”
“好！”
说罢，路季成忙向大帐走去，没过片刻，果然见他持着一块令牌走来，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桀骜，冷冷的看着魏无涯说
“薛将军有令，你我二人分开巡查！”
于是，路季成领人自东向西巡查，魏无涯则带人自西向东开始，路上，叶凌烟看着魏无涯一脸愁容，便笑着问道
“怎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说起来也不并无什么，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魏无涯转头看着叶凌烟小声道
“先前路季成找我！”
“他找你？可是有什么事？”
“开始时薛将军特令我二人一前一后仔细排查巷子，却不知他究竟为何，竟强让薛良改了指令，放他由东边搜寻，我自西边搜寻！”
“咦？”
叶凌烟闻言不由得惊叹了一声，皱着眉头暗自思索了一下，戳了戳魏无涯的肩膀小声道
“想如此行事，未必就是路季成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有人让他今日如此？”
“嗯！”
二人说话间便来到巷子西头，这里同样是一片狼藉，住户的尸首早有人清理了出去，但仍旧透着一股腐败焦臭的气味。
“查老三！”
“千户大人！”
“你带人一间一间仔细查找，若有什么可疑之处，速速禀报！”
“喏”
查老三这边便带人离开了，魏无涯和叶凌烟便站在外边，没过多久，身后的童椿突然上前小声对着二人耳语道
“千户大人，百户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魏无涯闻言，便沉声道
“讲”
“方才小的便留意起不远处那个汉子，自打大人领人来了这里，他便一直躲西北方向三十步外的那棵桂树下！”
“嗯？”
魏无涯忙想侧头看去，却被叶凌烟拉住了衣袖小声道
“不可，你若回头，想必必定会被他看到，一旦惊扰了他，若再想抓住，便困难了许多！”
魏无涯见状便点了点头，假意和叶凌烟闲聊，暗中对着童椿嘱咐道
“你且去告诉查老三，要他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搜寻，把声势弄得更大一些，然后让他再挑几个身手好些的弟兄，悄悄绕至那人身后，将他抓来见我们”
“喏！”
说完，童椿便快步跑向废墟之中，不一会功夫，便见废墟中传来查老三那粗狂的声音
“弟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仔细着点，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还有你们，去那边！”
随着查老三的吩咐，便见到巷子中顿时嘈杂了起来，众人三无成群，将搜寻范围更扩大了许多，一时间喧嚣甚上，烟尘四起。
“你道那汉子会是何人？”
魏无涯等的稍微有些许焦急，眉眼之间隐隐带着一丝烦躁，看着斜靠在一旁的叶凌烟问道
“必定不会是想来瞧个热闹的普通人！”
“为何？兴许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那人只是想来看个热闹或是向趁机捞点便宜！”
“哈哈哈”
叶凌烟仍旧半眯着双眼，嗤笑了一声问道
“我且问你，这龙骧卫在这江陵城中民意如何？”
“这.....”
魏无涯脸上一阵窘态，顿了顿才小声道
“你又不是不知，寻常百姓没有一个不畏惧龙骧卫的”
“这便是了，寻常人家若是见到如此之多的龙骧卫军卒，怕是早已避之不及，又怎会在暗中窥伺，久久徘徊呢”
“如此看来，岂不是那汉子身上必定大有文章！”
魏无涯惊呼道，眉宇之间的焦急更添了几分。
良久，便听到一阵吵闹声，抬眼看去，只见查老三领着几名健硕的军卒正推搡着一个矮小精瘦的汉子来到叶凌烟和魏无涯面前，抱拳行礼道
“千户大人，百户大人，这汉子竟在怀中藏有凶器，见到我等围了上去，竟连别被他陡然伤了两人，亏得众兄弟身手了得，不然还要被他跑了”
“你且替我去看看受伤的兄弟，今日便不必在此留着，且回家休养几日，一应医药千户所出便是”
魏无涯点了点头，有夸赞了几句后，这才命人将那汉子待到附近的一处土丘上，跪在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