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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璃月着急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了。”
李墨提了一口气,脚尖一点,整个人后仰翻跃,跳到了旁边一棵树上。
树上的神猴立刻发动攻击,但李墨脚尖再次一点,身形急速拔高,跃出了树梢,如一只巨鸟盘桓在林子上空。
那些金背神猴见状,也纷纷跳跃而起,像一群跃龙门的鱼,想要去够李墨,但始终够不到,便又落了下去。
李墨腾跃到了数十丈之外,又从树上转到了树下。换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狂奔。
那些灵兽发现了他的踪迹,迅速追了过去。
一大片的灵兽,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惊起山鸟无数。
璃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灵兽越来越近,连忙出声道:“跑快一点,它们就快追上来了。”
李墨无语道:“大姐,把我当个人好不好,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璃月道:“可是它们快追上来了。”
李墨听了这话,只得拼了老命狂奔。但只跑了一会儿,速度就慢了下来。
璃月叫道:“你怎么慢下来了?快跑啊!”
李墨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他妈的再说一遍,我是人,不是你的坐骑,我跑不了那么快,而且也跑不了那么久。”
璃月听到李墨飙脏话,心里有些反感,但也没明说,只是说道:“那怎么办?它们已经追过来了。”
李墨喘了几口气,总算恢复了一些,笑道:“没事,带上你我跑不过它们,难道丢了你,我还跑不过吗?”
璃月一呆,道:“你要丢下我?”
李墨笑道:“是啊。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这样了,更何况我们?”
璃月默了默,随后平淡道:“那你放下我吧。”
李墨道:“你不怕死?”
璃月道:“哪有不怕死的,只是……反正两个死总好过一个人死。你已经救我一次了,我绝没有让你牺牲自己再救我第二次的道理。你把我放在边上就好了,你快逃吧。”
李墨笑道:“现在还不急,等我真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再丢下你也不迟。现在还是咱们一起走吧。”
璃月见他没丢下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委屈,慢慢就红了眼。
她虽然是仙人境,但年龄也不过二十五,又加上早年一直练剑,心性其实并没有增长多少,与一般的小女孩相差不大。
所以红眼哭鼻子的事,也没有多稀奇。
李墨缓了口气后,然后对璃月说道:“我们到崖下去,你抱紧我。”
璃月眺望,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一片悬崖附近。
那悬崖十分陡峭光滑,如果只有淬体境的轻功,是很难攀爬自如的,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人。
但听到李墨的提醒,她还是立刻抱紧了几分。
此时,那些灵兽已经追了过来,为首的,就是那头剑齿猛虎。
原来先前它的吼叫正是在呼唤同伴,这些灵兽全都是它喊来的。
那猛虎身子俯低,后脚弯曲,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李墨看了它一眼,没加理会,转过身,看清要走的路径后,深呼吸一口气,没多犹豫,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那猛虎此时也扑了过来,却来晚了一步。它来到崖边,朝下望去,看到李墨正站在崖下的一棵树上,它怒吼了一声。
“嗷~”
后面的金背神猴听到命令,立刻跑了出来,然后朝崖下追去,一些长蛇也紧随其后。
李墨看到一只金背神猴朝自己头顶扑来,张牙舞爪的。当即运掌在手,一掌拍出。
那神猴还没靠近它,便被打下了悬崖。
李墨低头看去,只见下方并没有多高,只是堆满了乱石,那神猴掉在一块石头上,挣扎了没几下,便死去了。
心想倘若自己掉下去了,会不会也死呢?就算不死,估计也得摔成重伤吧。
他回过头来,又见旁边有一条赤色巨蛇准备发动攻击。
他不知这蛇有没有毒,当即折断一根树枝劈了过去。
那巨蛇刚好一口咬来,但还没触及到李墨的肌肤,脑袋就被劈烂了。
璃月看到下来的蛇和神猴越来越多,便道:“这里不能再待了,快离开这里。”
李墨嗯了一声,脚尖一点,便落在了远处的一个崖壁凸起上,只是刚一落定,身后的神猴就跟了过来。
这地方太窄,他无法出手,只得躲避,于是又跳到了下一个凸起上。
突然,璃月大叫道:“小心!”
李墨惊慌抬头,不知何时,前方竟然也出现了几只金背神猴。
那几只神猴嗷嗷叫个不停,其中一个性子有点急,直接就跳扑了过来。
李墨慌忙中一掌打去,但那神猴却在旁边崖壁上一撑手,直直改变了方向,竟朝下跳去了。
因此李墨一掌就打空了。
“可惜。”
李墨叹了一声,连忙收回手,正要再次出招。但这时后方的几只神猴追了过来。
看到自己被前后夹击,李墨朝下看了一眼,下方根本就没有着力点,而上方的着力点又太高,且都那些神猴占领了。
一时间,李墨只觉得自己身处死地,无处可逃。
璃月也紧张万分,不知该如何应对。
突然,前后两边的身后同时扑了过来,一起朝李墨发动了袭击。
李墨咬了咬牙,心道:“死就死,老子和你们拼了!”
当即纵身一跃,朝前面扑了过去,双掌横推,迎面打死两只神猴。
但他自己也被一只神猴抓伤了脖子和手臂,登时鲜血直流。
只是这样一来,身后的那些神猴就扑空了,没能伤到璃月。
璃月看到李墨出血,又想到刚才的情景,李墨只管往前冲,没有后退的意思,这是用身体去挡住那些神猴,而她却避免了被袭击。
她心中感动,关心问道:“你……你流血了?你没事吧?”
李墨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果然血红一片,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抱紧了,接下来会有一场大战!”
璃月嗯了一声,抱得更紧了。
李墨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急速朝前面奔去,有神猴扑来,便一掌拍了过去,出手十分狠辣。
而身后的神猴紧跟不舍,它们依靠灵便的身子,和矫捷的身手在崖壁上横冲直撞,如履平地,很快就追上了李墨。
李墨一面回身和它们对打,一面朝前看路腾跃,十分惊险。
突然一只神猴从上方扑了下来,李墨一掌打去,那神猴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竟落在了李墨的身后。
李墨以为它会直直掉下去,却不想那神猴反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李墨大惊,连忙回头防守。
但那神猴凶性异常,张大大嘴就朝李墨的手臂上咬去了,然后用力一撕,就扯下了一块血肉。
李墨大叫了一声,一把抓住那神猴的脖子,用力一捏,那神猴就被掐掉了脑袋。
可是被这只神猴这么一耽误,其他的神猴都追了上来。
然后就看到天上像下饺子似的,一口子落下来了二十多只神猴。
李墨额头满是汗水,连忙背靠崖壁,将璃月护在身后,然后胡乱挥掌驱赶。
这些神猴凶狠异常,又抓又咬的,没多时,李墨的两条手臂就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了。
璃月看得心惊肉跳的,眼圈通红。
“李黑土,你放下我吧,没了我,它们留不住你的。”
璃月开口,眼角泛着泪光。
“不急,我还能坚持。”
李墨胡乱回了一句,继续抵抗。
突然斜斜飞来一条蛇,一口咬在了它的脖子上。
璃月大惊,连忙伸手去抓。但李墨自己却先一步抓住了那条蛇,然后用力一扯,往石壁上一拍,那蛇的脑袋顿时就被压成烂泥。
他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什么招数不招数的,反正抓到了就杀。
只是,就算他再怎么疯狂,再怎么暴力,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这么多收手,还有这么多口。
尤其是那些蛇,它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咬你一口,让你防不胜防。
没要多久,光是李墨的脖子上,就有了十几对牙印。
看到这景象,璃月再也忍不住了,叫道:“李黑土,你快放我下来吧,再这样下去,咱们两个都走不掉的。”
李墨只是道:“不急,我还可以。”
璃月道:“放我下来,求求你了。”
李墨道:“别怕,我还可以。”
璃月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我就……自己跳下去了。”
李墨见她主动松开了自己的脖子,知道她不是在说假话,便道:“那好吧!”
身子一歪,就把她扔了下去。
璃月大惊,本能地伸出手去抓周围的东西。
但这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连小草都没几株,她又能抓到什么?
可她偏偏抓到了一只手。
璃月抬头朝上看去,只见一张满脸血痕的稚嫩脸庞,正笑容地望着自己,“你……”
李墨微微一笑,随后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拉了上去,然后抱在了怀里,笑道:“别问,问就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我说我可以,我就一定可以!”
璃月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坚毅的稚嫩少年。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的累赘,更没想过有一天给自己支撑的,会是一个少年。
她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让她无比安心、宁静的感觉,就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在师父的庇护下。
李墨抱着她,一脚踢飞一只神猴,然后将她用力一抛,再次放在了自己的背后,道:“抱紧我,千万别松手。”
璃月心中一动,立刻抱紧了他。
李墨没好气道:“让你抱我,没让你掐我,你想谋杀亲夫吗?”
璃月小脸一红,哼道:“你别……别胡说。”
李墨也不管她,背着她继续狂奔。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片藤蔓,他纵身一跳,也不管这些藤蔓结不结实,直接就荡了过去。
那些神猴依葫芦画瓢,紧跟其后,那些长蛇就没法了,只能从上面绕。
李墨荡过一根,又抓住另一根,如长臂猿一般,在崖壁间飞荡。
璃月感受迎面疾风吹来,只觉得心旷心怡,再没有了先前那种恐慌,甚至觉得此刻的飞荡,是又惊险刺激,又好玩有趣。
她已经没了恐惧!
但突然,李墨抓住了一根藤蔓断了,两人直直朝崖下掉了下去。
李墨心中一惊,伸手胡乱抓抠,还真让他给抠住了一块石头。
他又惊又喜,只感到自己整块后背都已湿透了。
而璃月却怔怔地望着他那十根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指,其中一根手指的指甲盖还翻了过来,可想而知这有多痛。
璃月眼圈泛红,轻声问道:“你痛不痛?”
李墨道:“本来是痛的,不过现在不痛了。”
璃月不解问道:“怎么本来是痛的,现在又不痛了?”
李墨笑道:“我本来痛的要死了,可刚才一听见你关心我,我就感到心里甜甜的,于是就不痛了。”
璃月哼道:“你又在胡说。”
李墨嘿嘿笑道:“这可不是胡说,这是真的。你没听过,甜言蜜语心里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吗?”
璃月嗤笑道:“那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又乱改。”
李墨道:“意思差不多,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只要你说好听的话给我听,我就不会痛了。”
璃月哼道:“胡说八道。”
上面的神猴又跟了过来,没多时就到了近前。
璃月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好像无路可逃了,现在就算你丢下我,你也逃不掉了。”
李墨笑道:“要我丢下你,我可万万办不到,不过……我们也未必是无路可逃,你看那是什么?”
他努了努嘴,朝那些藤蔓的后面指去。
璃月抬眼看去,只见那些茂盛的藤蔓后,竟藏有一个山洞,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山洞?这里竟然有个山洞。”
李墨笑道:“看来我们命不该绝,抱紧了,我们跳过去。”
璃月依言,连忙抱紧他。
李墨提了一口气,趁那些神猴还没落下来,便先一步跳了过去。
两人摔在地上,但因为有李墨先前的嘱咐,璃月还是紧紧抱住李墨,爬在他的背上。
李墨被勒得难受,说道:“大姐,都着陆了,还不快松手?我快喘过气来了。”
璃月闻言连忙松手,俏脸又羞又怒,心想:“不是你让我抱紧的么?”
李墨坐起身,连忙来到洞外察看。
只见那些猴子掉在洞外的藤蔓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却不敢跳过来。
这里距离藤蔓有些距离,若不会轻功,很难飞跃过来。
李墨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转过身,来到璃月的身旁,问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璃月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又看向李墨的手指、手臂,和脖子,揪心道:“可是你……”
李墨摆摆手道:“我没事,这些都是皮外伤,根本奈何……”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晕倒了过去。
“李黑土!”
璃月大惊,连忙去察看他的伤势,只见他双眼反黑,许多伤口处都冒出了黑血,这是中毒的迹象。
先前他被那么多蛇咬中了,那些蛇又花花绿绿的,大多有毒,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璃月心急如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这时,李墨怀里突然滚出一棵蓝色小球。
璃月拿过来一看,竟是先前那颗妖丹。
这是龙妖的妖丹,妖力雄浑,吃了后不仅能增强体魄,增长修为,还能解蛇毒。
要知道蛇又被称为小龙,而这是龙妖之丹,虽说做不到百毒不侵,可是解一些蛇毒是没多问题的。
她拿起妖丹,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犹豫一下后,还是送进了李墨的口里。
……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墨悠悠醒来,睁开眼发现眼前漆黑一片,只有洞口附近有些亮光。
“天黑了么?”
他伸手撑着背后的石壁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贴着石壁慢慢向外移动。
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又摔了下去,而且好像是摔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摸,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入手柔软,光滑嫩弹。
他忍不住捏了捏,好确定这究竟是什么……
“你……你放肆!”
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在身下响起,吓了李墨一跳。
他连忙退开,问道:“是你在这?”
璃月没有回答。
李墨着急道:“你怎么了?”
璃月声若蚊吟地吐出了一个字,“我……”便再没有声音了。
李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摸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片刻后,惊声道:“为什么你的气息这么微弱?你……你中毒了?”
他连忙将璃月扶坐起来,运气于掌,给璃月注入元气,帮她稳住心脉。
但突然这么一运气,他发现自己体内好像多了一股另类元气。
这股元气与之前吸食的段峰的元气有些相像,可又不尽相同,似乎多了一丝妖气。
他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入怀,却没能找到那颗妖丹,这才知道原来是吃了那颗妖丹。
内视下,又发现自己体内的蛇毒已清,内伤也好了几分。
心道:“这些都是那妖丹的功效么?多半是的,不然我也不会好的这么快,连蛇毒都清了。”
又想道:“璃月一定是知道这妖丹有这功效,所以才喂给了我吃。只是她怎么自己不吃?”
李墨心中感动,将体内的元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到璃月体内。
过不多时,璃月悠悠醒来,轻轻咳了两声。
李墨连忙问道:“你好些了吗?”
璃月声音轻微道:“我中毒已深,估计好不了了。”
一听这话,李墨登时浑身一颤,连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璃月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
李墨不甘问道:“那妖丹是你喂给我的吧?那妖丹能解毒是不是?你怎么不自己吃?”
璃月道:“我不喜欢亏欠别人,你救我太多次了,我不想欠你的。”
李墨面目不清,咬着牙道:“你没有欠我的,你没有欠我的……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没用……”
璃月没有答话,此刻虽然她看不清李墨的表情,但也知道李墨必定十分难受。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李墨的脸,但伸到一半,却又放回去了。
突然,李墨站起身道:“不,一定还有办法,我一定能够救你。那些蛇都是灵兽,它们是受到了驱使才来攻击我们的,驱使它们的人应该会有解药,我去找他们……”
璃月连忙道:“别……别去,太……太危险了……”
李墨握了握她的手道:“不用担心,相信我,我可以的。”
他捏了捏璃月的手心,然后站起身,来到洞口,看了一眼外面月色如霜,又回头看了璃月一眼,挤出一个笑容道:“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璃月望着月光笼罩下的他,光辉明亮,迟疑了片刻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来,“好!我等你。”
李墨深呼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便抓住了洞口的藤蔓,然后身子一荡,就落在了崖壁上。
背上没了人,他的身手敏捷多了,三下五除二地就跃上了悬崖。
只是刚一上去,就发现上面站着一个人,正是武柳。
两人同时看到对方,都是一惊。
武柳道:“你果然在这附近?你躲到哪里去了?”
原来先前那些神猴把李墨追进洞里后,就回去禀报了。
但驱使那些神猴的是一位长老,那人有事走不开,需要为大阵护法,便派人过来解决。
武柳觉得这是个立功的机会,于是就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可是他并不清楚具体地点,那些神猴夜间又不行动,无法为他带路。
所以武柳来到这里后,只得自己在一片山崖搜寻,可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地点搞错了的时候,李墨却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当真是让他又惊又喜。
李墨也是一惊,没想到一出来就遇上仇敌。
不过来得正好,也省得他到处去找人。
他问道:“先前那些攻击我们的灵兽是你驱使的?”
武柳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来问自己问题,脸色一沉,道:“哼,是又怎样?”
李墨道:“这么说,你有解药了?”
武柳皱眉道:“什么解药?”
李墨道:“那些供你驱使的毒蛇,解它们蛇毒的解药。你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