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不堕凌云志 第一章:犯夜闯“天门” 作者:忆里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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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现的一切鬼怪风俗皆是为演绎剧情服务,无有不良价值导向。请读者们理性看待,杜绝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文帝,姬姓,讳云诩,生于豪阀。其父赟虒,兴义兵,揽义士,伐无道,崩殂半道。帝承父业,终成大兴王朝的开创者。
不惑之年,称帝洛阳,年号肇始。
肇始初年,恃才居功的开国文臣、武将们,竟仍未意识到让自己辉煌起来的能力,最终会成为自己灭亡的原因。
师甦,开国第一功臣,随先帝出虎威,征战一生,奇谋良策,军事政治,仰其只手。先帝临终,长安托孤,帝尊为亚父。然,雄虎暮年,犹如腾蛇折翼——师甦,越加不记事,也不认人了。
师彧,甦子。犬鹰走马,恣肆妄为。时人以守父荫劝之,彧竟以父荫在朝当如天对之。又自命非凡,常告人非王侯公爵子,鄙以为友。
所以,师甦笼络起大批权贵子嗣,掷金挥土,声色犬马,几乎到了无所不为的地步。
夜色朦朦,诺大的洛阳城内,只有风声“咻呼”。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自远而近地传来,惊醒了看守城门的士兵,那是马蹄铁急促踏击在青石板上传来的响声。城门谯楼上,驻守士兵皱着眉,努力想要看清是谁胆敢在宵禁时期纵马,其中一位士兵也赶忙向谯楼里面走去,请城门候去了。
声响越发地近了。马匹因为前方路途阻断而奋力绷直后蹄,巨大的惯性险些将骑马男子给撂下来。
“真是匹好马!”士兵在心里暗叫一声好,只见这马在夜色下,乌黑的皮毛笼在皎皎月光里也似在闪闪发亮。
闻声赶来的城门候顾不上搭理旁边士兵,冲着来人大喝道:
“什么人?敢在京都犯宵禁?”
“滚开!给老子开门!老子要出城!”骑士恍若未闻,只是似用尽了全力,又似用过了力,整个身子后仰得都快要摔下马去了,只是愤怒而略显含糊的呵斥声,仍是悠悠飘入了城门候的耳中。
城门候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身遭的众位士兵,心里喟叹一声,同样呵斥道:“来人,拿下这等登徒子!”
“大人,这人坐骑非凡,且观其衣着,好像是小公爷……”城门候身边一位瘦高精干的士兵侧身向着城门候小声道。
“诶!犯夜已是罪名,小公爷也不可妄闯天门!不过,听闻执金吾与小公爷交好,你即刻去请循巡北军来押解此人。其余人等,拦住他!”
“诺!”
黑马受声势所惊,四蹄无规律地敲击着地面,马背上的男子更加昏沉,嘴里骂骂咧咧,声音却模糊不清,时闹腾时低沉。
城门候手下四五位士兵手执长矛从谯楼沿阶而下,围向骑马男子。
黑马见状,更加不安起来,开始作势准备踢蹬起来。
士兵们对视一眼,其中走出一位,想要去拉黑马的缰绳,被黑马扬起前蹄作势欲踏,吓得那人连滚带爬急忙后撤。骑士也正好被翻下马来,其余士兵一边笑着一边将摔下来的骑士控制起来。被黑马吓退的士兵也红着脸笑骂众人。
城门候下来,通过城门旁的篝火光看见男子鼻青脸肿,翻过身来竟在呼呼大睡,只见其曲裾襟领绣金丝,却大敞胸襟,满身酒气,实是不雅。
却说去寻循巡北军的士兵,竟撞见了执金吾申弋骞亲自骑马带队出巡的队伍。知情后的小兵在面对申弋骞时,更是慌张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满脸通红道明来意,申弋骞一听,却是莫名地大笑了起来,竟挥手越过小兵,亲自带队跟着往事发城门赶去。
城门处黑马见数位士兵围起倒地男子,扑腾乱撞,众人见状,左右对视,皆是赶忙散开。黑马便守在倒地男子身边,打着响鼻,时不时原地踏着脚步,不让任何人接近,众人见状,既不敢伤了马,更害怕伤了地上的人,故都不敢接近,只是把眼都望着城门候,城门候轻呼一口气,摆了摆手,告诉众人随它去。
只听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传来,众人眯着眼,在一片火光里,看见执金吾申弋骞骑着枣红马,带着数十人跟着带路小兵赶来。
申弋骞通过城门篝火,远远看见神骏不凡的黑马,又看见一男子倒地不起,忙策马冲去,麾下众兵丁赶忙疾跑跟上,将跟在后面的小兵吓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城门候见状,眉头一皱。忙疾走几步上前行礼:
“小的惶恐,竟惊动大人大驾?”
一众兵丁也赶忙随同行礼附和。
“这地上是何人?”申弋骞跨坐大马,半抬着头,斜眼望着城门候说道。
“小的不知,只知此人酒醉犯夜,妄闯城门!”城门候躬身行礼道。
“那你可知此人是何人?”申弋骞笑意玩味,继续追问道。
城门候心弦蓦地一紧,稳声道:
“斗胆敢问大人此来何事?”
“大胆,敢冒执金吾申大人威严!”执金吾马后一位校尉装扮的大汉冲着城门候大喝道。
高坐马上的申弋骞笑容不改,反而挥手制止了校尉想要继续耍威风的行径。看着这双立在马前仍旧澄澈的眼眸,问到:
“马下何人?”
“定鼎门城门候,阳烁。”
“阳城门候,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原本就是打算交由循巡北军看押,待执金吾大人定夺。”
“哦?”
“只是待到晨鼓擂响,上报京尹左大人,职责所在,还请大人莫见怪!”
“哈哈…”申弋骞听罢,大笑起来,挥手示意麾下校尉带走男子。
是日,一封来自京尹的奏章传到了大兴帝王姬云诩的桌案上。桌案前跪着执金吾申弋骞以及一位鼻青脸肿的华服男子。
“你听听这京尹左孜的奏章:京畿重地,惶惶天威……宵小犯夜,竟欲擅闯天门……”姬云诩停了下来,看向男子,“你说该怎么处置?”
“陛下大业初成,不宜偏私,过则刑罚,功则行赏。”男子长跪作揖后直起身子,目光下视,朗声答道。
“说得真好!那这宵小之辈就让他流徙雁门!”
“诺!”申弋骞行礼应道。
然而姬云诩却是走至男子面前,单手扶起男子,男子抬起头颅,正是昨夜里犯禁的骑士——小公爷师彧。
“聿直,亚父最近如何?”
“禀陛下,父亲他老人家还是老样子,不闻不语,终日枯坐。”师彧微微感慨。
“可怜他一世雄威神智,老来竟落个这样的境地……也好久没去见他老人家了,走,子靖今天也陪我一起去拜访拜访老公侯。”
“恭迎圣驾!”师彧大喜应道。
“诺!”申弋骞也忙应道。
执金吾申弋骞骑着他的枣红大马,常服便衣,腰胯长剑走在最前,身后是两排精壮的便衣护卫走在路上,中间是一架端庄典雅的车辇。云纹鎏金伞盖,姬云诩和鼻青脸肿的小公爷师彧端坐其中,花白头发的车夫双手握缰绳,端坐前方。
“聿直,听闻扬州烟柳,楚地画舫,惹人迷醉。”姬云诩饶有兴致地说道。
“陛下,确实如此。烟花三月雾朦月明,花繁柳绿,尤是那扬州女子,身柔善舞,声娇善曲。怎不叫人迷醉?陛下,南巡扬州定是趟不错的旅程。”师彧也赶忙将鼻青脸肿的脸上挤出笑容来回应道。
“当年,我们父辈在鄱阳激战,浪卷摧城,令人神追,只是一切匆忙,四处奔波,一直未有机会再去体味一番,实属可惜。”
“先帝神勇,陛下亦是非凡。想当年陛下还未加冠,就已是军中骁将……”
“往事如旧,难堪再忆——愁。”
“那段日子也确实忒不是人过的。只是那时是纷争战乱苦,眼下却是暗潮汹涌。”师彧低着头偷眼看着姬云诩,见其面色无动,继续说道,“我大兴初擒苍龙,得赤龙正位,然巨龙翔天,亦须南方以息之相吹也。”
姬云诩闻言,后槽牙明显咬紧,脸色不悦起来:“胡言乱语!真龙者操风纵雨,仰手遮天,何须借风起势!”
师彧神色慌张,赶忙起身不顾车撵颠簸,赶忙跪下奋力往自己本就摔肿的脸上抽去,噼啪作响,姬云诩冷眼看着,口中却说:“聿直,不必如此!”
师彧仍是继续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开口说道,只是抽得有些狠了,嗡嗡说道:
“圣上请息真龙天威,大兴已定即为真龙,此乃毋庸置疑之真理!圣上明察,臣切无任何不敬之心,只是王朝初定,比之真龙初化,且前朝之沉疴顽疾裹身,若不能革弊鼎新,何来操风纵雨之威能?”
姬云诩闻言不语,只是神色缓和了一些。他也很清楚,眼下的大兴确如师彧所言,虽然王朝姬姓,但从地方到朝堂,这惨绿殷红的衣袍下,除了跟着他姬姓打拼的一小撮人外,无一不是各地豪阀世家出生,甚至不少人从前朝走到今天,只是换了身衣袍绣补罢了。
姬云诩相信,如果放任下去,如果明天他姬家被推翻,这群人也不会有啥影响。所以师彧的化用庄子的这句“以南方之息之相吹也”,他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他姬家本就是北方豪阀,起事时便将北方整合完毕了,只是南边,虽一直未出现有逐鹿野心的世家出现,南方平定也是极其平稳,除了和楚王在鄱阳角力一战外,几乎未有武装冲突,但这也导致大兴基本是全盘接受南方体系,王朝更替,南边世家不但未损一毛,内里还更加凝聚了。这对于姬云诩的王朝统治来说,一直是根心头刺。
而师彧之言外意,无非是将南边世家也捆上姬家战车,这样的话,齿寒先唇亡。是以得南方之息也。心念纷繁交转,但也只是一息之间,姬云诩收拾神情,平静说道:
“聿直,有话就莫要藏着了。”
师彧闻言大喜:“陛下圣明,臣请愿南巡,愿在陛下泰山封禅前,送陛下一份大礼!”
“聿直,你还是如此跳脱性子,真很不错!快起来坐着。”姬云诩闻言,嘴角倒是勾起一抹笑意。他和师彧基本便是一起成长起来的玩伴,还一同经历过战火洗礼,所以他很清楚师彧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师彧对自己的忠诚,所以即使师彧没把话说清楚,姬云诩心下也猜了个大半。
“谢陛下,那陛下打算何时委我南巡重任呢?”
“这些我就不劳神费劲了,交由你了!武成伯最近在干啥?”
“盖房子。”师彧答道。
“嗯?武义侯呢?”
“盖房子。”师彧答道。
“嗯……”
“不用问了,这几个大老粗都在忙着掏空家财来盖房子。简贫久而骤富,富则欲显之。人之常情,毕竟打了一辈子仗了。如今,整个京城的商户都在忙着围着这几位转呢。”
姬云诩闻言笑了笑。
“太傅呢?”
“谭老爷子啊,这老家伙怎么就不像我爹那般傻去呢?看现在这情况,老爷子再捱个十来年一点问题都没!”师彧闻言,倒豆子一般嘟嘟囔囔起来。
姬云诩听见师彧乱语,轻斥道:“聿直,不得无礼!”
“是……”师彧赶忙拱手,低眉颔首轻轻说道,“太傅他倒未见给自己添置什么,倒是听说在筹备什么‘立大学以教於国,设庠序以化於邑’,打算筹备广开官学事宜。”
“你怎么看?”姬云诩打断师彧的话问道。
师彧被打断得一滞,整理了下表情,严肃说道:“这老小子布局很大,但贱民愚夫,哪堪教化?”
姬云诩闻言不语,两人便这样一路无话到达公侯府。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师彧嘴中的老小子想干什么,王朝的沉疴顽疾,有识之士皆能看见,太傅谭章夏也不例外。只是师彧想的是换汤换药,但谭章夏所想的却是把锅灶汤药全部换个遍。两者之间,虽有高下,但却并没有智愚之分,因为国策从来只有是否适合之说,并无绝对先进高明便适合之说。
双目无神的师甦,在下人的小心搀扶下立在门口,不言不语亦无喜无悲,一张饱经沧桑的老脸却目光涣散,口型微张。
姬云诩轻叹一声,率先在一众下跪人群中,步入大门。
此时,京城太傅谭府书房此时却传来一阵叹息:“荒唐啊!荒唐!礼法何在?师彧!妄蒙父荫,妄为至此!枉为公侯之后!治道无法则国乱,国乱而天下危!”
原是昨夜师彧一事,传到了当朝太傅谭章夏的耳中,而今日陛下的判决也下来了,判处昨夜“犯禁之人”流徙雁门,可这“犯禁之人”却不是师彧。这不是明摆着找了头替罪羊?胡作非为!而且更可气的是陛下竟然也跟着荒唐!
谭章夏从桌上夺来纸笔,写下:
“……执法而罔顾司法威仪,民则不畏法,民不畏法则天下乱矣!……此即为有法而行私,谓之不法!……”
谭章夏搁下笔,双手捏起刚写完的文章,吹了吹。
头戴白绸银绣云纹葛巾的次子谭池砚,在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估摸着老爷子已写完,便喊道:
“父亲!”
“池砚呀,进来吧。”谭章夏放下手中捏着的纸张说道。
“父亲,这奏章万不可呈达圣听!”谭池砚装急忙慌闯了进来,拱手着急地说道。
谭章夏按住手下的纸张,看了眼自己儿子说道:
“哦?你还没看,就知道为父写的内容了?”
谭池砚又连忙打拱说道:“小子不知,但如果是关于昨夜师彧犯禁之事的箴言之语,我认为万万不可呈。”
“哦?”谭章夏眉毛一挑。
“理由有三:一圣上尊师伯伯为亚父,聿直即为御弟;二大兴初定,这满朝公卿皆爵侯,更不乏受师伯伯提携之恩者,聿直对于他们,便是虽无血缘,更胜血缘的“亲侄儿”;三父亲即呈之奏表,当是为有心党争之人竖起了旗帜,这可是遗臭万年之罪过。”
说罢,谭池砚又对着自己父亲长揖一礼。
谭章夏神色宽慰,笑吟吟说道:“池砚,史家之言没有白看!但你过来看看。”
闻言,谭池砚凑近身,看了看文章内容,见只字未提师彧一事,只是通篇围绕法不可偏私在箴劝,与其说是奏表,不如说是一篇随笔小文。
谭章夏开口说道:“你的忧虑,也是我不愿见到的。但上位者偏私执法,必将使吏民法之,然则诉讼不公,民众苦矣!”
“诶!”谭池砚已知自己父亲心中所想,明白再劝无益,只得轻叹一声告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