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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四——顾卒

【书名: 不堕凌云志 顾老四——顾卒 作者:忆里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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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四,身材矮小,两鬓斑白,却实实在在尚未至不惑之年。只是在此大乱之世,人人皆如浮萍,为躲避灾祸流离失所者,是为流民。

而顾老四也不可避免地沦落成为流民,可是他在成为流民前,其实是当地有名的旦角。可乱世容不下戏子,大家所要的只有刀子。

所以流落在流民营里的顾老四,最开始只为军队做着修筑工事、填壕做炮灰的事情。

但在阴差阳错之下,为将军战死的儿子,用自己唱戏的经验,给其满脸伤痕的尸体画成戏曲中威风凛凛的将军脸谱。这一下,深得将军之好,当即便从流民营里被提了出来,甚至被安排做了军中祭酒副使。

在当时虽然靠着下九流手段得到了将军的赏识,但不可避免地被正儿八经读书人出身的祭酒先生看不起。而又非军功出身,自然也得不到军中其余大佬的看好。

所以顾老四虽然好不容易从流民营的炮灰,到现在在军中有了职务,可谓一跃而起。但其实顾老四的处境仍然艰难。

直到军中俘获了一堆女眷,其中一位孕妇听说是郡主身份,这一下激起了军中几位大佬的欲望,就这样在几人地玩弄下被凌辱致死。

顾老四鬼使神差之下,跟着抛尸队伍,找到孕妇尸体,他当时只是觉得可惜,可惜了肚子里的孩子,看这肚子的大小,孩子应该就快要来到这个世界了。

就在顾老四想着挖个坑,将这对苦命母子葬了时,只见一阵气响,紧接着“噗通”一声,顾老四愕然地看着一个婴儿虚弱地躺在了女尸的胯间,脐带还绕在婴儿的左脚小腿处,左脚明显耷拉着,想来是断了。

顾老四顾砸断婴儿脐带,用自己的贴身衣物在婴儿周身擦了又擦,抱起满是胎脂和血渍的婴儿回到自己军帐所在。对外只说,在外捡拾了个弃婴。又去到俘虏营及女眷营,东讨西要地找来奶水,用粗布蘸着喂给婴儿吃。如是几天,婴儿竟然精神好了起来。其后,顾老四仍旧四处讨奶水,但战乱年代,即便是哺乳期,自身都没有吃的,又从哪去产来奶水喂别人孩子呢?

顾老四便只好将自己的吃的嚼碎来,再含化来,混着自己的唾液喂给婴儿吃。

几经艰险,这婴儿竟然就这样慢慢长大了些。

顾老四想着,这孩子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如就叫顾卒吧。

但即使如此,顾老四的地位仍旧没有改变。连带着顾卒,亦是受尽欺凌。

父子两个在人们的嘲讽和白眼里相依为命,顾卒在顾老四的悉心照顾下,渐渐长大。但由于顾老四时常要为军中权贵们处理尸体,而且顾卒由于出生时被脐带绊着了左边小腿,所以基本算是个天生的跛子,所以军中即使辎重营里还有不少女眷孩子,但没有孩子肯和顾卒一起玩。

没有玩伴的顾卒,就只能形影不离地和父亲待在一起,时间就这般一天一天地流逝,年幼的顾卒就这样陪着在尸体旁忙碌的父亲一天天长大。

此时的顾卒,不仅能在顾老四为权贵们处理尸体时,也在一旁协助父亲,将一具具残破的尸体尽最大可能地修补体面,甚至还可以提出一二建议来。

大部分时候,他认得出这些尸体,只是相比于这些尸体生前,他更喜欢现在成为尸体的他们。因为活着的他们除了践踏顾家父子的尊严外,并没有给顾卒带来其他的任何感受。可成为尸体后的他们虽然冷冰冰的,但却再也不会瞧不起他,再也不不会对他冷嘲热讽了。

顾老四除了以上事情外,还需要在将军犒赏军中将领及重大仪式等时候,在祭酒先生地打骂声中,配合排练戏曲,甚至亲自上场表演。

顾卒六岁时,军中祭酒在一次宴会准备上,错误地安排了酒宴座次。从而惹恼了军中大佬,且差点就要被这群糙汉举刀劈死的这一刻,顾老四站了出来,主动承担了罪责,但不幸的是,这原本要砍在祭酒先生身上的刀,砍在了他的身上。

死前顾老四甚至都没顾上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更顾不上疼痛。只是瞪大眼睛来望着祭酒和顾卒,直到祭酒在战战兢兢中抬头和其对视后,顾老四才肯咽气而去。

于是,顾老四就这样死了。只留下顾卒孤零零地在世界上。

祭酒先生许是感念顾老四的义气,抑或是读懂了顾老四死前眼神里的含义。最终,他收养了顾卒,并教他读书写字,琴棋书画。

顾卒的天分很高,祭酒先生所教的东西从来不需要讲授超过三遍,堪比过目不忘。

顾卒十二岁时,祭酒也倒在了随军路上,病逝了。

顾卒便流落江湖,过起了逃难的日子。

后来好不容易,挨到姬云诩承其父赟虒基业,兴义兵,揽义士,伐无道,终结乱世,终开创大兴王朝。

顾卒此时已是而立之年,正巧在巨平县中教授经典,略有名望,后得推举,被授予巨平县令一职。

顾卒花了好几年,励精图治,治理巨平,颇有功绩。

但每次他只要看到两两三三个人集中在一起时,他总会浮想起那段跟着顾老四屈辱的生活,他也总会在心里将这聚在一起谈天的两两三三个人,和那时嘲弄他爷俩的具体的人重合在一起,每当这时,他的心里就会真切地想起幼时内心的感受——人啊,还是称为尸体时让他感到亲切。

所以他在数年间,用各种名目将周边贱籍少年搜罗了个遍,亲切地对待他们,并给他们白粥咸菜吃,一下子就能赢得这群少年的崇拜和敬意。他将手下小吏抓来的少年们分为两部分:最崇拜自己带去书房下的暗室,没想到三言两语便成功诱使其配合自己上演一场死亡大戏,从而满足他内心变态的死亡观。至于剩下的,他也有办法将他们安抚好,并充当其满足自己变态私欲的爪牙。

之后,这一系列操作从驾轻就熟直至炉火纯青。他只感觉越做越轻松,越来越顺利!

可是,任他如何小心去处理,如何变换心思去处理让活人变作尸体时,总不免看到丑态百出,七窍污浊的尸体,这还算其次,最令人恶心的还是下体横流的屎尿。

这让顾卒很不满意。

直到谭池影的到来,让顾卒心中充满期待。不食人间烟火气,不似人间烟火人的横纵麒麟儿,餐风饮露,无垢之体,每一个字眼都在吸引着顾卒,让他几要痴狂——如果让其配合自己,便一定可以造成出最完美的死亡盛宴!

哪怕要付出所有,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这一切都是在所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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