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失忆后,重新开始现充生活 清水彩的自白(1) 作者:小轩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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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清水彩,身高是153cm,体重是47kg,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最喜欢的花是桔梗花,生日是5月5日,因为和男生节是同一天,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药知道。
据说,我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很虚弱,从出生开始就在昏睡,不管护士小姐怎么拍我的背部,我都没有醒来。
刚出生的体重只有1.5公斤,远远低于基本的新生儿标准。
刚出生的我呼吸急促,手指的部分有些发绀,心率和体温也不正常,医生对妈妈说觉得我活不下来,然而,我最终却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可因为身体的关系,我一直在保育箱里面待了三个月才出来。
据妈妈说,是她用偶然得来的一块風呂敷的布包住了我,才让我脱离了死神的魔爪。
成年以后,她屡次炫耀这件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洋洋自得,并且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要重新拿出来说一次。
我觉得没有道理,因为那块風呂敷,家里付出了接近200万円,为了节约钱,爸爸每天早上都五点起床,骑脚踏车去上班。
在我还小的时候,曾经因为别的事情这么和妈妈说过。
“只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蠢死了,为什么要花200万啊。”
说完了那句话,从来都很坚强的我的妈妈在我面前流下了眼泪,嗓门一直都很大的妈妈在那些时候变得轻声细语,一直用手指不停地揉着眼眶。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花了那200万啊!你以为我自己想花那200万么?实在是因为没办法了,看不到别的希望了,只要再稍微妥协一点说不定你就会死去,所以,才花的钱啊,那可是我辛苦赚来的钱,这么拼命想要救你的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呢?让你说出那种话。”
说完那句话,妈妈捂着脸拼命地哭泣着,一直哭了好久。
我没有办法,只好给妈妈下跪认错,一直说对不起,说到傍晚的时候她才差不多有些原谅我。
但是其实我那个时候就有想说的话了,我很想说。
妈妈,即便是不花200万円我也不会死去的,以及,你从来都没有工作过吧,所有的钱都是爸爸赚的。
不知道是手指的关系,还是眼泪的缘故,再往后一个礼拜,妈妈的眼睛都很红。
后来才知道,妈妈得了红眼病,3个周才完全恢复,不过,没有传染给我。
我的父亲是一位安稳老实的人,在一家礼品公司上班,年轻的时候据说设计出过像样的热销礼品,上了年纪,体力和精力都在下降,现在主要是在负责新人培养之类的工作。
听妈妈说,父亲设计的热销产品到现在为止都在百货商店里的橱窗里面售卖,而且在小孩子之间非常流行呢,似乎是巧克力薄脆什么的,妈妈也不是很清楚,父亲也从来都不和我们说这些。
印象中父亲很少和我说话,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早晨很早的时候就要出门,前面已经说过了,因为母亲花掉了积蓄的200万円,父亲为了省钱总是骑着一辆红色的脚踏车去上班,有时候我会趴在窗户上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
父亲高大的身材歪歪扭扭地骑着脚踏车,看上去真的非常搞笑。
父亲其实是不怎么会骑脚踏车,这一点我也遗传了他,这就是基因的力量吧。
虽然勉强要骑的话,总是能骑下去,可是在脚踏车上的时候,总是觉得缺乏方向感,向前或者向后,也只不过是按照既定的方式在骑车罢了,所以,总有种想要跳脱其中的冲动,我和父亲一样,骑脚踏车也是歪歪扭扭的。
父亲大概是位没什么情感的人,每天如同机械一般的上班下班,虽然每次回家都会和我们说我回来了,走的时候也会微笑着向我们告别,偶尔也会来我的房间看看我在做什么,拿到考了满分的试卷给他看,他会说,做得真棒,清水,看电视的时候会走过来让我离电视远一点。
但是,我常常观察父亲,尤其是在没有和其他人接触的时候,在没有人的时候,父亲只是点一只香烟,看一位名叫福克纳的作家的小说。那些时候,父亲目光深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厌倦,我从来没从人的眼睛里看到那么疲惫以及厌倦的眼神。
眼睛没有神彩,看起来很空洞。
眼袋浮肿,眼角有细小的皱纹。
瞳孔没有光泽,显得很暗淡。
眼神游离,没有焦点,似乎在看着虚空。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对露出那种眼神很着迷,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我有时候会在想,父亲会不会觉得我们都很麻烦呢?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又或者,是那位名叫福克纳的小说家写的小说很无聊。
不得而知,不过,我的这种偷窥有一次被父亲抓住了。
父亲房门前有一块地板,踩起来会吱呀吱呀的响,往常时候,我都会很小心地避开那块地板,可那天,我不幸踩中了。
他最开始没有生气,甚至是很和蔼地走过来,半蹲下身子,朝着我笑眯眯地说。
“清水,你在看什么呀,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是,是没什么好看的。”
慌慌张张地说完了这些,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很快,想要赶紧跑开。
就在那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父亲伸出手来摁住我的头,我的身体被庞大的力量控制住,一瞬间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要到哪里去啊,清水?”
父亲依旧是在问着,只不过脸上没了微笑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的父亲让我觉得好陌生,我开始明白我的心为什么跳的那么快了。
那是名为害怕的情绪。
“放开我..,放开我..。”
当时的我开始别扭的大喊,很快地哭出声来。
往常这个时候,每当看见我哭了,父亲都会把我抱起来晃一晃,然后递给我几枚硬币让我去买Hello Panda饼干或者Umaibo玉米棒,然而这一次不一样,父亲死死地抓住我的脑袋,我越是哭的大声,那大手抓我的脑袋就越抓得紧。
像是被铁箍给箍住了,大脑传来剧痛。
意识到哭泣没有用,我很快就不再哭了。
我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那么,他是谁呢?
我回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凶狠与恼怒,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球的边缘布满血丝,曾经得了红眼病的母亲的眼睛也和他一样鲜红。
我曾看过那种眼神,因为我打碎了一个陶瓷花瓶,老师也曾经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过,老师的眼神不如父亲这般疲惫与绝望。
因此,我也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明白了那种眼神的意思——全是你的错。
是的,那种眼神的名字叫“全是你的错!”
全是你的错!
父亲对我投射着如此的目光。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有很努力学习,按时上下学,不吃零食,很少看电视,不说脏话。
我究竟对父亲做了什么呢?
那个时候的我不理解的问道。
“我做错什么了么?父亲?”
听到我这句话,父亲之前的脸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愧疚起来。
之前抓住我大脑的手也松开了,我赶紧跑开几步。
他低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我想,他大概是哭了吧。
只不过,虽然是哭了,却没有和母亲一样流出名叫眼泪的液体。
“对不起,彩,对不起...。”
父亲哽咽地说着。
他翻了翻口袋,最后找出来10000円递给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一下子觉得脑袋不痛了,整个灵魂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一下子从地狱上升到天堂,无数的饼干和玉米棒在朝我挥手。
之前对于父亲的恐惧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说。
“父亲啊,一定是福克纳的错,如果不看他的小说,父亲就不会哭了吧。”
父亲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我那个时候,为了拿到10000円的零用钱而沾沾自喜着。
而等到我明白父亲为什么给我10000円,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长大了,父亲也从明治大学毕业20年了。
而就在我出生的一个星期以后,药在我曾经出生的医院出生了。
他出生的时候就很聪明,从来都不哭泣,见人就笑,始终在用好奇的眼神观察着世界。
我的妈妈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像药那么讨人喜欢的如同神明一般的小孩子。
体重是标准的4kg,身长是标准的55cm,头尾是标准的38cm。
粉红色的皮肤,敏捷的反应以及充沛的食欲。
从婴儿时代开始,药就是远比我健康的孩子。
大概就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我对健康开始有了无尽的苛求。
而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药一直是憧憬且羡慕的。
我绝想不到日后会死心踏地地爱上他,可如果要追溯那份爱的起源的话,大概就要从小学时代算起了。
我虽然理论上讲是药的青梅竹马,可我们是从小学时候开始认识的。
小学一年级,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到小学毕业,一直都在同一个班级。
这是至今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否认的,我和药的缘分。
因为药没有从婴儿开始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关系,所以青梅竹马这个头衔就由本人暂时顶替啦。
如果要一直将药的事情,真的是怎么讲都讲不完啦。
在小学课堂上,凭借着丰富的知识量让历史老师下不去台。
明明是小学生,但是就连初中生也很佩服他,常常来找他玩。
据说,那个家伙还很精通计算机呢,有人看见他的手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操作过。当然,只是传闻。
总之,关于那个家伙的事情,我实在是可以说上三天三夜,可是,如果我那么说的话,就不应该说是我的自白了。
所以,我还是从我收到10000円的时候开始讲起。
虽然成绩不太好,可我还是知道,那笔钱,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告诉母亲。
从那天开始,我真的吃了好多饼干和玉米棒,钱真的太多了,无论我怎么吃都吃不完,花不光。
所以,我就把钱分给我周围的同学花。
我想,老师说要有分享精神大概就是这的样子吧。
最开始是请他们吃饼干还有麦片,到后来干脆就是给钱了。
100円,200円,...,500円。
原本以为怎么花都花不光的钱就这么飞速地消失不见啦。
那个时候的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个人明明怎么花都花不光的钱,怎么到了大家的手里就消失不见了呢?
大家真是厉害啊!大家真是比我能吃多了。
那个时候的我,只是这样单纯的想着。
可是,事情渐渐地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找我要钱开始变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在父亲给我的10000円用光了之后,那种现象依旧存在着。
不光是和我关系很亲密的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之前从来都没有打过招呼的同学也都来管我要钱。
我根本都分不清谁是谁,就糊里糊涂的把钱交出去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交了很多朋友。
在那段时间,我在班级里的人气短暂地超过了药。
说实话,现在讲起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那个时候的我可是非常骄傲的。
第一次簇拥在我身边的人比古田还要多。
可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用钱交朋友和用人格魅力交朋友大概是不一样的。
清水,你真是有钱,和你当朋友好开心。
好像一直和你这样的有钱人做朋友啊,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听到这样的话,虽然会开心一会儿,但是同时内心也在忧虑起来。
如果我没有钱了,如果我的所有的钱都用光了该怎么办呢?
那个样子的话,大家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一旦这样的想法出现了,我就不得不撒谎了呀。
10000円用光的那一天,我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哪怕是要撒谎,做不诚实的孩子,我也要用谎言,将这份友情维持下去。
可很快我就明白了,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第一天可以用,抱歉,今天忘记带钱了,这样的借口,大家都不会说什么。
第二天也差不多一样,但是到了第三天,第四天。
朋友中间开始有了,清水,你未免有些太粗神经了吧,这样的呼声了。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恐慌,因为我比之前更加直白的感觉到我可能很快就要失去大家的友谊了。
于是,我说了一个更大的慌,我说,虽然最近都没有什么钱,但是很快,爸爸就会给我很多很多钱,到那个时候,每个人给个10000円都不是问题。
话说出口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有些爱热闹的同学嘴巴里甚至开始呼喊我的名字。
那种感觉真好啊,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开始后悔说那句话了。
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虽然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但是我差不多意识到了,我的家庭只不过是普通的工薪家族,妈妈也不上班,整天折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虽然说着要一人给10000円,但是我该从哪里弄到那么钱。
想着这样的事情,年幼的我不仅深深的困扰起来。
原本就不太好的成绩更是大幅度下滑,妈妈生气地逼问我原因,我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开始说的是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那么多钱,并没有说是具体多久。
靠着这个说法多多少少还支撑力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就不行了,同学们都在问我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口吻实在开玩笑,但是对于感受着那种气氛和压力的我来说无疑是逼问。
我表面上依旧装作轻松的样子,竖着指头大言不惭地说道。
差不多一个礼拜后吧。
那个时候,我用眼角瞥到了古田药嘴角露出的不屑的微笑。
在小学一年级,我和药还不太熟悉,虽然我知道那个家伙很受欢迎,可我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所以,那个时候在想,这个家伙,一定认为我筹不到那么多钱吧。
而且,还在为我抢了他的人气而生气。
一定是这样,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么想着,胸膛自然而然地升起人生中第一次燃起的成就感。
然而,之后的事情变得更加看可怕,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最开始说的是一个礼拜后,可差不多三四天之后就有朋友来追问了。
差不多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那笔钱呢?
大家都等的很急呢?差不多都要按耐不住了。
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说我本来就欠他们钱一样。
我必须向他们支付已经说好的10000円,这变成了我的义务。
没有这种事存在吧,有些时候想到这里会非常愤怒。
然而当时的我还没有能力将这话说出去,我对着班上差不多一半的人做出来类似的许诺,如果要收回自己的诺言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丢脸了?
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有些隔壁班的同学从朋友那里听说了类似的事情,也都来找我要钱。
我也一一答应下来,气势从那个时候开始,心里就已经很慌张了,表面上装作淡定自若的样子,每天中午午休和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紧张的睡不着。
而且,我是个从小就很会感受社交空气的人,从我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承诺开始,周围的空气就开始变得很奇怪了。
虽然是开玩笑,或者是戏言,可周围的朋友总是会拐着弯的朝我要钱。
当然,这种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们最开始来找我就是因为我会给他们钱。
但是,让我觉得伤心的是,我从小学一年级交到的最好的朋友花子也和她们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是钱让我们的友谊发生改变了么?还是说我们的友谊本就如此呢?
年幼的我完全想不明白。
终于到了我说的时候,那天早上,我特意赖床想逃避上学,赖床赖到一半的时候想到,只是赖床的话应该不能完全躲过上学的,不如干脆装病吧。
然而这种小心思毫无疑问的被母亲拆穿,丢到热水袋里面的温度计根本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显示的是发烧的人的温度。
而是人体所达不到的温度。
因此,母亲一看到温度计的刻度,就狠狠地揪起来我的耳朵,把我的耳朵扯得通红。
在我的耳边大吼。
“你以为是谁在给你付学费啊!赶紧给我起来。”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学生,可我也知道我接受的是义务教育,根本不用付学费。
穿上衣服,扎好辫子,母亲为我熨烫过的短袜很温暖合脚。
我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回身看着母亲,双手合十。
“只有今天,我可不可以不去学校?”
这种毫无道理的祈求并没有让母亲理解我的心情。
母亲歪着脑袋看着我,想了半天说道。
“如果你能解释得清楚那个理由的话,就可以。”
我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出口的。
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差不多意识到了,可能在懵懵懂懂之间闯了大祸。
然而,没有承受自己做过的事情的羞耻心,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些事都说出来的。
到底要怎么办呢?
抚摸着水泥制的电线杆子,用指甲慢慢地扣着上面的正畸广告。
无论如何都不想去学校,这种心情越来越强烈。
可除了学校之外,似乎也不知道应该去哪?
别别扭扭、磨磨蹭蹭的我来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差不多开始一半了。
我在门口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敲门,一直在教室外面等到学生下课。
等下课的时候,我低着脑袋走进教室,希望没有人能够看到我。
然而,当我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就有人叫我的名字,还有人上来揪我的袖口。
他们的声音都显得很兴奋,又很可爱。
不像小学生,可他们当时的的确确都是小学生。
怎么样?那些钱应该都弄到手了吧。
出了一点事情。
额头在冒汗,我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谎,第一次说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好紧张。
好想尿尿。
“什么事情呢?”
“总之,可能要稍微晚两天。”
“唔,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周围的人又笑了起来,可他们都那种笑声在我听起来非常的刺耳。
我搞不明白,弄不清楚。
真是个笨蛋,明明刚才说自己之前都是在骗人,没有那么一笔钱不就好了。
脑袋里虽然这么想着,又和周围的人聊起来昨天晚上播出的美少女战士。
聊美少女战士当然是很开心的,但是当时的我一点都不开心。
不过大脑里还是在安慰自己,过两天,两天是很漫长的哦。
今天才是周三,要到两天才会到周五。、
这两天一般都是很漫长的。
和我想的一点不一样,两天眨眼就过去了。
又有无邪的面孔浮现在我眼前,嘴巴里说着和两天前差不多的话。
“喂,那些钱弄到了没有。”
“啊,大概还要几天。”
这一次周围的气氛没有很快的转变为笑声,而是接着问道。
“搞什么呀,之前不是说了要分给我们的吗?
不会是后悔了吧,后悔了就说出来啊。”
的确是后悔了,并不是因为有那种资产而要分给自己的同学而后悔,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却吹了牛皮而后悔。
说出来吧,我很后悔骗了大家,在这里坦诚一切的话,说不定会得到原谅的。
“没有啦,只是父亲之前打算给我银行卡的,现在似乎是资金运转出现了问题,打算给我现金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
周围传来似懂非懂的声音,重新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那之前说的话还算是吧,拿到了钱会分给我们的对吧。”
现在想象,那种嘴脸和丑陋的成年人无异。
但是当时他们只是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而已,并非是处于识破了我的谎言,想要看我出丑的这种恶意而在一直逼迫我。
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我的确有那么多钱,并且会毫无疑问地分给他们。
吊诡的是,两种思维方式的结果是一样的。
那就是,说出谎言的我被逼迫。
又过了两天,之前的理由也没办法再使用了,拖延差不多到达极限了。
于是我打算先发制人,在别人打算管我要钱的时候,就率先站在凳子上面说道。
“我有钱了,打算开始发了,不过钱要一点一点慢慢地发,今天先发两个人的。”
我这么说着,一群小孩子涌到我的课桌前面,眼睛里全部都是激动的神色。
互相商量了一下,平时里长得最高的两个男生获得了这个名额。
不过看上去大家也没有很紧迫的样子。
小孩子真是单纯,因为我说了会一天一天的发,所以就真的相信只要乖乖地等下去,早晚就会拿到10000円。
最高的那两个男孩子看着我,我拿出书包,假装在里面翻找了一阵。
随后又故意仔细地检查了口袋,朝着他们露出来抱歉的神色。
“抱歉,我好像把钱忘在家里了。”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明天再拿给我们就好了。”
两个人看上去丝毫无所谓的样子。
直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人发现我在说谎。
说谎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随随便便说着一些听上去就很假的事情,可是始终相信自己能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钱,所以,再幼稚的谎言也识破不了。
人啊,真是愚蠢。
到了第二天,我笑着和他们说。
“抱歉,今天特意放在了书包里,不过好像被妈妈看到了,所以被她拿走了,我妈妈不允许我带这么多现金上学。”
“这样么?那下次你可要小心一点喽。”
眉毛看上去有一些皱,不过最后他们还是这么说着。
“一定一定,明天一定给你们拿过来。”
我笑的很真诚,很大方,说了这么多谎,我也差不多找到窍门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走的时候还是有些嘀嘀咕咕的。
这种方式还可以维持多久呢?我自己都没有信心。
可是一旦开始了,就要勉强自己做下去。
没有办法,毕竟自己没有办法真的变出钱来。
那天上国语课的时候,出了一些小插曲,语文老师在课上教我们识字的时候,为了激发我们对于学习日语的兴趣,突然聊起来小说的话题。
她说,如果学会日语了的话,就可以看自己喜欢的小说家的小说了,她说很喜欢夏目漱石。
可是,一年级的小孩子,又有几个读过小说的,语文老师的话题冷场了,
我非常喜欢那位老师,因为她很好看,身上的气温也很好闻,总是戴一顶白色针织帽和一件很可爱的碎花裙子。
于是,当时的我也很勇敢的把自己知道的知识用来回应她。
“我喜欢福克纳。”
爸爸看的小说的作者,其实我只知道一个名字,剩下的完全不了解。
老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惊喜的表情,而是很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脸。
“是么...福克纳么?...原来是这样。”
看到老师的反应,我知道她也完全没读过福克纳的作品,也不知道福克纳是谁。
我完全不觉得不知道福克纳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可是,我不太明白,国文老师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含义,也是等我真正长大之后了。
而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在那个时候,我察觉到了药看着我的目光。
清楚地被注视着的感觉,目光无比清楚的按照轮廓划过我的身体。
哪怕是教室里有那么多的目光,药的目光依旧卓越地突出着。
后来,我仔细地思考了这件让我觉得尴尬的事,我将其称之为10000日円事件。
在很久以后,我莫名其妙有这样的感觉。
那时候,我正勉强自己在看《喧哗与躁动》,外面下着毛毛细雨,我靠在褐色的呢绒窗帘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10000円事件在我的人生中得以和平解决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在课堂上说了福克纳的名字吧。
我突然就很笃定自己的想法。
而那个时候,我也已经离开药好久了,也好久没有见过药了。
抱歉,稍微提前伤感了一些。
还是回到刚才的时间线上。
第三天的时候,虽然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去上学,但是有了之前的抵触,母亲认为我有变成坏孩子的倾向,所以一大清早就走过来催促我起床,监督我穿衣服,扎辫子,帮我穿上熨烫好的袜子,嘟囔着喂我吃下蛋卷。
所以,依旧没有任何不去上学的理由。
哪怕是晚上悄悄起来赤着脚在地板上走了半个小时,吃了好几块快要过期的巧克力棒,咕嘟咕嘟地喝下一大口没有加热过的水。
我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发热的感觉。
按部就班地上学,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那两位一大早就在我的座位上等着我,好像我欠了债一样。
理由早就已经在脑袋里面想好了,可说出来的时候却有些害怕。
我认真地和他们说。
“今天,为了不忘记,和不被妈妈发现,出发的时候,我把钱夹到课本里了。”
“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喜悦。
我满面春风地打开课本,随后脸色坠入冰窖。
“怎么回事,啊?我放在这里的钱呢?”
我装作吃惊地喊道。
他俩被我的叫喊声音吸引过来,看向我的书本,
原本应该被两张万元大钞塞满的书本,现在那里只有五十音表。
“你的钱丢了?”
“应该是丢了?毕竟是夹在书里的,说不定掉在哪里了吧。”
“那要怎么办?”
“去找吧,找到的话就拿去,肯定不会太偏僻的,应该就在教室附近。”
“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两个人看着我,眼睛里露出一些不满。
因为我的失误,将原本属于他们的两万円丢掉了。
不要啊,不要说出那句话。
说出那种话就真的没办法了。
然而,在我的大脑制止之前,嘴巴已经说了出去。
“没关系,找不到的话明天我再从家里拿给你们。”
实在是太蠢了,蠢到无可救药了,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这样子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明天,后天,永远都会被这样的压力催着。
身无分文的我永远也拿不出钱来,那个样子的话,不管是多么精妙的谎言都会被戳破了吧。
我的金钱朋友会离开我,我的真正的朋友也会离开我。
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撒谎鬼。
然而,我真的真的只是很想让大家分享10000円的快乐而已。
最初的,我的初衷没有任何错误啊。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这样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差一点哭出来。
“喂,我找到了。”
传来男孩子稚嫩可爱的声音,我抬起头,是药。
那个时候的药不像现在这么大块,有一颗很可爱的虎牙,瘦瘦的,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那张小小的手里正攥着两张万円大钞,在空气中晃动着。
所有的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药。
“你丢掉的两万円,被我找到了。”
似乎是为了特意让我看见似的,药他特地把那两张纸币放到我的面前抖了抖。
并不是被金钱的光芒,而是被完全不理解的事情扰乱了思维。
大脑里面乱成一团。
只有我知道,那丢失的2万円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父亲从始至终只给了我10000円,花完了以后就再没有了。
可是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实却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那真的是假的的话,古田手里的那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应该就是你说的打算给他们的2万円,对吧。”
药说着,将那2万円递给那两孩子。
他们笑得眉毛都弯起来了,小孩子拿到钱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买东西,而是炫耀,像是取到圣火的奥运选手一般,他们拿着那钱绕着教室跑了一圈,所有人都露出羡慕的眼光,同时用更加热切的眼光看着我,就连原本没有参与进来的人也是一样的眼神。
按照我说的话,接下来每一天都要发钱给他们。
那种事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再用谎言去蒙骗他们的话,应该也不会再出现神奇出现的20000円吧。
是神吧,一定是神吧,会突然出现之前从来都不存在的纸钞。
之前一直听妈妈在家里念叨着的,一定是这么回事。
就是这样的。
是神大人拯救了我。
那么,...,神大人还会继续帮我么?
我在心里双手合十默默地祈求着。
在我脑袋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药他看着我说道。
“之前还没有说过话呢?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聊几句,清水?”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他。
我们两个人走到外面,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当时是8月,昨天晚上附近刚刚有大型的烟火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味。
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我实在没有心情好好欣赏烟火。
“你啊,之前一直都在说谎吧。”
看着我的眼睛,药直白地说道。
“在说什么啊,我完全都听不懂。”
之前从来都没有被质疑过的我,一下子这样反应着。
“怎么?没听清么?。”
理解了药的意识,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
“那我再说一遍,之前你说的所有的话,关于你爸爸给你很多钱的话,是谎话吧,一直都在拖延,每天都在为这件事情担心,是不是这样呢?”
手指绞着衣服,药说出了我的内心感受。
可我不愿意轻易承认。
我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天了,现在再放弃掉了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
哪怕是为了之前说谎所付出的努力,在这里也应该把那个谎话维持下去。
“谁说的,不懂的话就不要乱说了,我...真的有很多钱...,有多到花不完的钱,所以才会分给大家啊!如果没有钱的话,我为什么要说分钱给大家的话呢?”
“所以说,你在撒谎啊,从一开始就在撒谎,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为自己说出的谎言而担心,晚上很难入睡吧。”
说的完全没错。
但是我还在嘴硬。
“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这只是你的妄想吧,说些没有根据的事情,真是讨厌,最讨厌了!”
我恶狠狠地朝着药露出牙齿,那时候门牙刚刚掉了一颗,说话有些漏风,看起来也不是很凶狠。
因此,我最开始希望的凭借气势压倒对方的计划失败。
“是么?你真的有那么多钱么?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么?”
“那是当然的了,从一开始不是就这么说了么?”
“好吧,我相信你。”
看着药露出的信任表情,我有一些的失落。
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在质疑了。
继续质疑的话,说不定我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的。
明明脑袋里是这样的想法,我依旧凶狠的看着药。
小孩子真是矛盾的生物。
一边笑着,药朝着我摊开手掌。
“那么,把我的钱还给我吧。”
“什么?”
“刚才的2万円,是我的钱,清还给我吧。”
“原来是你的钱啊!”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那句话脱口而出。
随后,我意识到说出了上面那句话的我没有办法对药装糊涂了。
“没错,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哦,真的花费了不少功夫呢,麻烦把钱还给我吧。”
“.......。”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因为是对方的钱帮助我拜托了窘境,想到这里,不仅为了刚才的凶恶态度而感到有些愧疚。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为什么会这样子。
为什么明明知道是错误的,但是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一步一步的犯错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我是个天性不好,从基因上讲就很邪恶的坏孩子么?
我是前天看早间新闻的时候学到了基因这个词。
想到这里,又想哭了。
反正也是在低着头,哭的话那个家伙也看不见吧。
这样想着,加上焦急的心情,以及泛酸的鼻翼。
我竟然真的在之前不是很熟悉的男孩子面前哭了出来。
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哭的很大声。
从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然而没有任何想要控制的意图了。
我揉着眼睛哭了起来。
古田药看着,好久没有说话,等着我声音稍微小了一些的时候,他把头探到我的身边说道。
“真的想好了么?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哦,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办法了哦。我之所以愿意付出这2万円是有原因的,我认为清水是值得帮助的,所以才愿意付出我的积蓄。再往前踏一步,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回头。想好了么?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愿意帮助清水你的呀。”
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小孩子会说的话,更像是成熟可靠的大人。
我一瞬之间觉得面前的男孩子非常可靠。
哭着扯着他的衣袖,或许把眼泪和鼻涕都抹到了他的衣服上,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心思来在乎这些事情了。
我很委屈地说。
“拜托了,请帮帮我,拜托了,请不要放弃我。”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寻求帮助的人,更像是向大人撒娇的小孩子。
一只小手放到了我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说实话,现代人都很喜欢摸小孩子的脑袋,而对我而言,那一直都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我的发质很好,这一点我从小时候就知道,我的妈妈说我的头发拥有像矿石一般的发质,她都很羡慕。
所以,我一直对别人摸我的头发很反感,摸我的手说不定很脏,上面有没有清洗掉的细菌和泥垢,说不定会破坏我的发质。
然而,那一次,我觉得非常的温暖,非常非常的温暖。
心中升腾起巨大的情感供这些天疲惫无助的精神依靠,我感觉到安心。
有这个家伙在,不管是什么麻烦都可以解决掉的吧。
这样想着的我,觉得很幸福。
一直没有和药说过的,比起拥抱,亲吻,做奇怪的事情。
最喜欢的事情是被他摸头。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清水,如果还有人问你类似的事情,你就说你在被我欺负吧。”
那个时候他这样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实在是想不太清楚了。
我的记忆力是很好的,虽然记东西很慢,可只要记住了就绝对不会忘掉。
可那天我真的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哪怕是药答应了要帮我的忙之后,我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我终于回复情绪了,重新走进教室之后,之前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和之前催促和类似看到金元宝之类的情绪不同。
此刻,大家看着我的眼神中更多地带上了一缕同情。
而且,再也没有人找我要过钱了,也再没有人向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说,药回到教室之后,就向大家宣布,我的所有的钱接下来都是他的,其他人的份他都要独吞。
因为药平时在班级里就是很有威望的,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话。
可说出这种事大家都不高兴,但是药并没有理会大家的情绪,只是强硬地说明了这件事。
并用他成熟的言辞说服或者说骂退了那些表示不满的人。
那究竟是怎样一副光景呢?没看到的我一直在想象着...。
那天要是没有一直在哭就好了,要是稍微冷静下来一点,观察一下在教室里面发生的事情。
说不定..,说不定就可以看到那样帅气的药了。
药,就是我的英雄。
不过这种事只是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对于班级里的大家来说,原本平易近人通情达理,对所有人都很好的药变成了那副样子。
所以,古田药在作为学生,作为校园社会的一份子,在班级里的地位极具下降。
虽然凭借着他的魅力和性格,绝对不会遭受到欺负。
可总体而言,他变得没有什么人气了。
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道路上摘野花,补虫。
而在我以往的印象里,那个时候的他身后都跟着一大堆的小孩子。
而且,从那以后,我和朋友在聊天的时候就经常问我一个问题。
你一定被药那个家伙欺负得不轻吧。
我想起来药对我说的话,只是点点头,随后语焉不详地应付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就朝我露出同情的表情。
但是,真相不是那个样子的。
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药,是如同神明一般,孤身一人拯救了我的英雄。
我明白,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只有我,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像别人那样。
可是,作为被拯救了的平民,英雄故事中的公主。
擅自去贴近金光闪闪的白马王子殿下实在是有失分寸吧。
应该,...按理来说应该他主动来找我说话才对吧。
之前帮了我那么多,说不定也是因为很想认识我。
那个时候的我,非常自我的这么想着。
不过,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在帮助了我之后,药就再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了。
每次在教室里面看到都都故意在躲开,眼神触碰的时候也毫无感情地划开。
怎么可以这样呢?白马王子殿下不是这样的。
不是经常在路边采花么,白色的杜鹃花,我看到好几次了,为什么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大着胆子来送我一朵呢?
这样的话,白马王子和公主才有继续发展故事的可能性,不是么?
现在客观的评价一下,那个时候的我,对药产生的心情,相比于被帮助了之后产生的感激心,更多的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产生的深深的好奇吧!
我被同班的男孩子吸引了。
拼命地搜查着关于药的情报,每一天上课的时候都在盯着他的背影看,课间休息的时候很注意他跑去了哪里。
放学的时候很想和他一起走。
我啊,是无法战胜自己的好奇心的。
不止是好奇心,其他的心情我也完全无法战胜。
同理心,同情心,好胜心,自尊心。
我现在差不多意识到了,我就是完全被情绪所操控的家伙。
没办法战胜感性的自我,所以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可相反的话,如果我一开始走的是正确的路,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这一次说不定是正确的,有一天放学,我跟我的朋友们说有事要早点回家。
然后偷偷地跟在了古田的后面。
他走得很快,虽然年纪很小,脚步却很轻快,维持着走路的样子,姿势却像跑步一样。
我非常勉强才能跟上他,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发现他去了便利店。
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子,透过袋子的塑料包装,可以看到稻庭速冻乌冬的牌子。
为什么要准备这种东西呢?
他没有爸爸妈妈给他做饭么?
我的妈妈和我说,只有没人管的小孩子才会吃这种东西。
我还一次都没有尝过那个味道呢。
说实话,那种东西是什么味道,我也很好奇,因为从来都没有吃过。
虽然妈妈说那是垃圾食品,可妈妈这个人没有常识,又经常说谎。
说不定根本就不符合事实。
因为想着这样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药往我这边走过来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冷冷的看着我。
和之前露出来的温柔表情完全不一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
之前完全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之前有了很多说谎的经验,所以,这些问题我也有了稍微应对一点的方法。
那个方法就是转移话题。
我的眼神看向速冻乌冬,很好奇地问道。
“我可以尝一下这个吗?”
手指伸出来,指着速冻乌冬面。
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很丢人,一副馋鬼的样子。
其实只是被发现了不知道如何回应,要是被当做是跟踪狂就太奇怪了。
所以,这样考虑的话,变成馋鬼也没有什么不好。
药的眼神在我身上反复扫了几遍,哼哼,哪怕是像药这样聪明的孩子,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吧。
“跟我来吧。”
犹豫良久,药最终这么说着。
我跟着古田回到了他的家,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拥挤狭小的房子。
因为我的家要住3口人,只有差不多60平方米,就感觉非常拥挤了。
药的家大概都没有我的家一半大,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口,在小小的玄关换下鞋,穿上一双黄色的拖鞋。
房间小到一眼就可以看清楚,简陋的房间只有厕所被隔开。
走到房间角落的台子上面,有着简陋的燃气灶和一个看上去就用了很久的铝制锅。
一声不响的,药开始在那个锅里面下起来速冻乌冬,因为药那个时候还是小学生,身高没有发育,所以踩着一个小小的木凳,水烧开之后,把乌冬面小心地下到水里面。
大概那个时候药没想到之后自己会长得那么高吧。
“你的爸爸呢?”
我左右环顾着,没有大人在,虽然感觉很自由,可总也有些奇怪。
“不知道。”
冷漠的话语从小学生药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好像是在谈论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那不是你的爸爸么?为什么这么冷漠。
差一点问出来这么愚蠢的问题,之前已经说过,我从小时候开始就非常会读空气,所以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了以后,就赶忙刹住车。
煮沸的水在吱吱的叫着,硬硬的乌冬慢慢地变软。
我有些期待。
最终,速冻乌冬下好,白白的有些涨的面条在加了调味包的水里面泡着。
看上去不怎么样,说不定吃上去味道会好些?
最终吃到成品的时候很失望。
口感也不顺滑,也没有什么嚼劲。
妈妈做的乌冬比这好吃100倍。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开动之前很认真的扶着筷子说,我开动了。
吃饱了以后双手合十,温柔可爱的看向给自己做饭的对象,不管食物有多么难吃,也要说多谢款待。
做小孩子有做小孩子的技巧。
“吃饱了就回去吧。”
说的话依旧很冷漠,不像是白马王子殿下会说的话。
那个时候啊,我真的是非常好奇,好奇心爆棚了,所以就算是被说了这样的话,也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走动着,打量着这破旧的房间。
“你一直在吃这些东西么?”
我指着角落里面堆积的速冻乌冬的包装袋说道。
“是呀。”
听上去依旧满不在乎。
好难回话,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想起来妈妈曾经和我说的话,我学着她的口吻说道。
“这种食物一点也没有营养啊,还是不要吃吧。”
他没有说话,吸着最后的乌冬面条,然后把碗放下。
走到书柜旁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我看不懂的英文名字,哼哼,一定觉得在女孩子面前默默读书的自己很酷吧。
虽然的确是还挺吸引人的,但是比起那种事,我更想让你好好陪我说会话啊。
“你在看什么呀?你还没认识多少字吧,真的能看的懂么?“
因为不满,我的口吻中带上了一些讥讽。
“只是随便看看。”
他说着。
“可是,那是什么书呢?”
封面上的英文字母我不认识,看着专心致志地看着我不认识东西的药,莫名其妙地觉得很火大。
可我本质上还是个非常乖巧的小孩子,做不出走上前去把他的书给抢下来这样粗暴的事情。
“喂,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么?”
被无视了这么多次了,我差不多也有些火大了。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放下课本,古田道歉了。
我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一瞬间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会道歉呢?
在我的印象里,他不像是会道歉的人啊。
这么想着的同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开始思考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
如果什么都想不明白的话,就要从头开始梳理。
总之,就是想要报答她吧。
认真思考过后,我得出自己的初心。
并且想好了自己的行动方式。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来给你做一餐怎么样?我的厨艺很不错哦,你总是这样子吃速冻食品,营养会跟不上的呀。”
他已经又拿起来书,刚才的歉意消失不见,好像说抱歉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到他的样子,我一下子为我刚才说出的话感觉到不值。
他又开始认真的在读书上的文字,听到我的话,只是很冷淡地说了句。
“随便你。”
那算是什么回答啊!
在那一瞬间,我有了就让这家伙一直吃速冻乌冬的想法。
脑袋里很气,于是气冲冲地换上了自己的鞋,连再见都没有说,就从他家里冲了出来。
可冲了出来以后,在回家的道路上,我的气就慢慢消了。
那个家伙真是可怜,要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
仔细想着,竟然在心中默默同情起来一个人生活的药了。
因此,要为他准备料理的想法没有改变。
然而,我又说谎了,我根本就不会料理。
小学生会料理这种事听上去就很酷,我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才说出那句话的。
可其实我还不如药,连自己下速冻乌冬都不会下。
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当天晚上回家以后,我就向妈妈提出了平时的便当不够吃,麻烦她为我多做一点的要求。
妈妈当时用很吃惊的眼光看着我,捂着嘴巴。
“明明平时都说吃不了,放学的时候都会剩一半回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我啊,差不多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了,所以要赶紧补充营养了。”
叉着腰,很有气势的这么说。
妈妈看到我这样,只是捂着嘴巴笑。
“那小心不要长胖了哦。”
“才不会咧。”
第二天,再拿上妈妈做的超大分量的便当之后,又偷偷从家里面拿了一个空的便当盒。
走到没有人的街道,看着平时会出来遛秋田犬的花旗太太还没有出来。
那位老太太上了年纪,有些神经质,要是被她看见了我在做奇怪的事情一定会告诉妈妈。
打开了妈妈为我准备的超大便当,为了符合我昨天的要求,妈妈在原本的食量基础上,又加上了很多新做的料理。
洋葱炒木耳、酱油炒肉末、鸡蛋炒芦笋,为了考虑到我的食欲,母亲在这些常规的料理旁边还加上了炸虾和鸡块。
我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筷子将准备好的料理拨到那个空的便当盒里面,按照记忆中的顺序,将其中的料理按照顺序排好。
虽然我不会做便当,可是凭借着昨天晚上看着妈妈做饭做了一个小时的长时间学习,将菜品放入到料理盒中的技巧,我差不多有些心得了。
只要不嘴馋偷吃掉一块,重新摆出的料理看上去就和新作的完全没有差别。
用筷子将米饭一粒一粒地压好,将炸虾和鸡块按照顺序排好,每一个盛放食品的区域下面都放一块生菜。
再见了,最喜欢的炸虾,再见了,最喜欢的鸡块。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请你们不要怨恨我。
请在药的口腔中好好地发挥自己美妙的口感吧,就像在我的嘴巴里面一样。
只是把好吃的东西一个劲的往药的便当里面塞的我突然想到,等等,之前对药说的话是为了要帮他补充营养对吧。
只是把好吃的东西给他没有办法补充营养的啊。
那些东西虽然很好吃,可也和速冻乌冬一样没有营养。
应该将更有营养的食材给他才对。
仔细地在母亲给我的三个菜品中打量了一会儿,用我那从来都不是很聪明的脑袋想了想。
就决定是你了,芦笋炒鸡蛋。
之前好像听妈妈说过,芦笋为低脂肪、低糖、高纤维素和高维生素的蔬菜,富含多种氨基酸、蛋白质和维生素芦笋为低脂肪、低糖、高纤维素和高维....
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而且鸡蛋里面蛋白质的含量也很丰富吧。
完全没有问题。
将给药的便当准备完毕,在午休的时候得意满满地走到他的面前,将便当大声地放到他的桌子上。
“给你,好好品味一下吧,我做的便当。”
他看起来很吃惊的样子,看来在他的眼里,以为我昨天说出的话只是在吹牛。
哼哼,没想到吧,我可是很有行动力的。
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用手搓了搓鼻孔,竟然搓出来一个鼻涕泡。
赶紧用手指掐灭,捂住脸颊,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
那个家伙应该没有看见吧。
此刻,正慢慢打开平时给我备用的粉色饭盒,看着里面的菜品发呆。
他真的发呆发了好久,久到我都忍不住催促他。
“搞什么呀,赶快吃吧,一直盯着看是怎么回事呢?”
听到我说的话,他也终于反应过来,拿起来筷子,开始进食。
最开始只是小口小口的在吃,到后来动作逐渐豪迈起来了。
风卷残云,5分钟之后,我的便当连一粒米饭渣都没有剩下。
这并不是一种夸张的说法,我仔细地检查了便当盒,是真的连一粒米饭都没剩下。
“喂喂,吃得慢一点,小心呛到了。”
然而当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完全没有呛到,只是舒畅的打了个饱嗝。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一种幸福的感觉在我身上蔓延。
原来被人大口大口享受的吃着自己的料理是这么美妙的感觉。
我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类似的事情,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之前爸爸好像说过类似的话,食物和酒精是促进人们感情发展的最好催化剂。
虽然好像是上了班以后才得出来的感受,不过,我和药的确因为食物的关系,终于开始熟悉起来了。
将自己的菜品分给药的后果就是,之前完全吃不了的便当,现在有些吃不饱。
不过,我啊,并不是被食欲控制头脑的小孩子了,只要吃个七分饱就可以。
看到药幸福的吃着我的便当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将给他的便当量削减下来。
很公正的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也感觉到幸福。
不知不觉之前,之前想过的事情慢慢变成了发生着的事实。
课间休息的时候常常呆在一起,放学的时候也一起走,虽然药还是不太经常主动和我说话,不过在某一天,他竟然真的摘了一朵花给我,不过不是白色的杜鹃花,而是紫色的桔梗花。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桔梗花也很漂亮,味道也很好闻。
那是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一年级升二年级的那个暑假,我真的开始跟着妈妈学习料理了。
很幸运的,我和药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那个时候,报恩的想法已经有些淡化了,只是觉得这个家伙会吃我做的料理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是一种习惯一样,只是为那个家伙提供妈妈的料理。
他常常吃着料理,听我说着和料理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说的话通常都很无聊,因为药吃着我做的便当,并且我也已经觉得并不是为了感激他才为他做的便当。
这样想着,觉得药必须要承担听我说些闲话的责任。
我说,花子同学的橡皮上课时候又掉在地上了,我说那个长得很高的叫山田的家伙上课的时候又把凉鞋拖下来了,我说新来的男老师长得很像生田斗真。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回应我。
只是默默地吃着便当。
虽然有些不满他的冷淡态度,但是其实只要有人能听我说这些话,我就非常开心了。
不过,偶尔有些意外情况,他会回应我说的话。
“听说朝鲜有鸡蛋爆炸了?”
“啊,什么鸡蛋?”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妈妈说的,那个鸡蛋一爆炸,整个东北亚都不淡定了?”
“可是,鸡蛋为什么会爆炸呢?”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嘲笑神情。
眉毛轻轻地扬起,眼睛一大一小,嘴角上咧着。
每当他做出这种表情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丑了。
药这个家伙,就是这一点最让人讨厌了。
犯了错误的时候,从来不会正大光明的揭穿你,而是变着法的嘲笑。
要我说,和他接触了这么久的感觉,还不如直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了。
“就是会爆炸的,因为会爆炸,所以才害怕鸡蛋呀。”
其实我已经隐约意识到了,我大概把那个东西的名字记错了,应该不是鸡蛋,如果药好好治出来我的错误,我一定会虚心接受的。
可这个家伙的这种态度,让我想要坚持自己的答案。
“那种事,我不太懂了。”
药说着,低下头来,似乎察觉到我有些不高兴,他也不再和我争执了。
“所以说,那就是鸡蛋对吧。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鸡蛋对吧,因为太大了,所以会爆炸对吧。”
“嗯嗯,说不定是这样。”
这家伙,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坚持自己的意见。
“听说,在朝鲜以前,炎国,美丽国都有自己的大鸡蛋呢。”
“是这个样子不错,话说是不是快上课了。”
“而且,听说,美丽国还把自己的鸡蛋投放到我们国家上了咧。”
“清水....。”
药突然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那时候不知道那种眼神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只觉得药大概是向我投降了吧。
当我明白那种眼神的真正意思的时候,也是很久以后了。
我才明白,我当时说了多么蠢的话。
一定给药留下来我很没脑子的印象。
所以升入初中以后,其他的科目都无所谓,我最用功的科目就是历史。
还有一件事,因为要给药带饭,所以往常都只装一个饭盒的书包现在要装两个,我的书包装下来一个饭盒刚刚好,装两个就显得有些拥挤了,那个样子的话,背着书包会感觉到很别扭,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硌着自己一样。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开始在书包里面偷偷放一个手提袋,在走出家门之后,就将多出来的那个便当盒放到手提袋里面,虽然这个样子会有些麻烦,可是没办法,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这样的思考。
总之,药缺少了我的便当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了。
正所谓,春多食苦,夏多食酸,秋多食辣,冬多食油。
我的家里的厨房上面贴着这样的标语,所以,我也会跟着季节逐渐地转变给药的饮食。
春天的话吃苦瓜,夏天的话吃柠檬,秋天吃辣椒,冬天就吃炸鸡。
我那时的理解是非常浅薄的,因为对于食材完全都不了解,所以将这些我的思考说给妈妈的时候,她都在发笑。
可我觉得因为说出那种话而被嘲笑,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我的牙又掉了好几颗,差不多要换完了。
为什么没见过药掉牙齿呢?他不是和我一样是小孩子么?
上课常常想着这样奇怪的问题,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和药变成了关系非常密切的好朋友。
嘿嘿,我自己自封是青梅竹马没错啦。
但是或许对方不是那么想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和他说过。
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我得了怪病。
白天的时候常常头晕脑胀,而且会流绿色的鼻涕,拉白色的屎。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患上的究竟是什么病症。
我去医院检查过,各种科室也都看过了,医生也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妈妈反复的和医生说着我出生时候的情形,说着我那个身体虚弱的婴儿时期,还有神奇的拯救了我生命的布料。
当然医生应该没有仔细听妈妈说的话,最多的只是怀疑身体里面有炎症,开了一些消炎药,剩下的只是说要补充营养,合理饮食,按时作息等等没什么实际作用的话。
妈妈一边咒骂医生的无能,一边严格的按照医嘱给我吃消炎药。
因为上学的时候,到了中午,尤其是饭后也要吃,所以我会把药瓶带到学校。
那个时候,我耍了一点小心思,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被别人知道我得了奇怪的病。
如果只有一个人知道的话,那个人就应该是药。
我希望药能知道我患上了如此奇怪的疾病。
我希望与他分享这件事。所以偷偷把药瓶藏在了放着给药便当袋手提袋里。
每次给他拿便当的时候,都会故意露出手提袋里面的小小药瓶给他看。
不过他好像反应很冷淡的样子。
只是流绿色鼻涕似乎完全吸引不到他,也是,小孩子总是爱流鼻涕。
只不过我流出来的鼻涕是绿色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可是,白色的大便应该就很不一样了。
我从出生开始,也去过好多好多次厕所,看到过好多好多次没有被冲下去的大便了。
非常自豪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的大便是白色的。
妈妈非常担心,除了医生开的消炎药,还从亚马逊买了维生素片和营养补剂给我吃。
并且嘱咐我记录下自己大便的颜色,我的记性很不好,如果不用功去的记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记不住,但是,记住自己大便颜色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听上去就很蠢好不好。
所以,我买了一个小笔记本,每次拉完屎之后都在上面画上自己的大便形状并且记录颜色。
白色的大便经常出现,对于我来说,正常颜色的大便才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我每天上学的时候都要吃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药片。
每次我都在药吃便当的时候很大声的喝水,在他的面前把那些东西吃下去。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搭理过我。
我实在是寂寞死了,恨不得和人分享我得病了的事情。
而且,我想不到可以和任何人分享这件事情,除了药。
这么想着,我终于忍不住在一天中午说了。
那天中午有很漂亮的蔷薇花开放,周围弥漫着蔷薇花的香味。
“我说,我好像生病了。”
“怎么了?”
“不知道,脑袋常常昏昏涨涨的,鼻子里面老是有鼻涕,而且,我的大便颜色很不对哦。”
药正在吃饭,咀嚼的口腔发生了短暂的停顿。
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大概我聊到了大便的事情。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说。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知道哦,正常人的大便不是棕色的么?我的大便是白色的,而且形状也和普通人的很不一样。”
终于,坦率地说出来我内心所想事情的自己终于可以和药分享我的疾病了。
现在想来,那或许对我来说完全不是疾病,只是作为好玩的谈资。
可我也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样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涉及到大便吧。
药放下了手里的饭盒,不再吃了。
最罕见的事,药竟然没有吃完我为他做的便当。
准确的说,是我的妈妈为他做的便当,我加以搬运的便当。
“你怎么不吃了呀,真的吃饱了么?”
“嗯嗯,已经吃饱了,所以,你刚才说你的大便怎么了?”
“是白色的哦!”
我兴冲冲地拿着我的小本本给他看,分享着我的大便。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我。
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