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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最真实的谎言

【书名: 何独朝朝暮暮闲 第十三章 最真实的谎言 作者:是羡羡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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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深夜,庄户人家早就上床睡觉,整个村庄黑沉沉的,虽月朗星稀,但宋朝仍有些视物不清。

蝉鸣、鸟叫,时不时的还能听见小孩子饿的睡不着的哭声。

……还有很远呢!

“要去哪儿?”

宋朝在小溪边停下,这里四周开阔,没有树木石头遮挡,在厉害的死士也不能靠近,靠近了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是块极好的约谈地点。

他在河边坐下,脱下鞋子将脚丫子放在水里,丝毫不讲究什么贵族修养。

主打你不说话,我也说话。

突然道:“为什么不跟你主人走?”

柳洋坐在宋朝旁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姓秦的求我为你看看身上的蛊虫”

“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是不可能让陌生人治伤,还是那位不会为了他求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没人得知。

只听他说:“奴隶背叛主子,是要凌迟处死的”

“我不是她的奴仆”,他永远只属于前圣女一个人的。

至于他……不提也罢。

柳洋叹了口气,他果然不适合玩笑,道::“好吧,是姓秦的跟我有一场交易。”

“交易?”

“她让我给你治伤,用一个秘密交换”

宋朝接着问:“什么秘密?”

“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问下去,是不是不合礼数了”

“……”

宋朝收拾好鞋袜站在岸边,单方面结束了这短暂的谈话,他背过身,幽幽的:“明日寅时,我不希望在看见你”

“蚀骨相思会磨掉你的傲骨,摧毁你的信仰,傲骨寒梅终会成为尘埃之泥,你就真不在乎?”

宋朝捏紧拳头,“吾,不想说第二遍”

“你身上的蛊虫和她身上的共命似乎有着某种联系,相互排斥,又互相增长,这你也不关心?”

“……我”

这人隶属南州,南洲的人和事都是恐怖的。记载上曾说:这些人浑身剧毒,就是死了,也会污染环境。对之慎重。

何况谈判——主动权要自己掌握。

“站住”

“别跑”

远处的纷扰打断了这次短暂的谈话,一个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朝这里跑来,身后跟着一群拿火把的人。

宋朝一个眼神,远处望风的侍卫将黑影擒住,又反手拦住身后追击之人。

“何事追逐?”宋朝问。

那侍卫上前回禀:“这小孩偷了地里的粟米,被人追着,慌不择路跑到这儿”

“偷盗!”宋朝想了会儿“天冬……”

正欲对侍卫说将人拖出去,女孩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贵人,我家母亲病的已经睁不开眼睛,她临终前的愿望就是吃上一口米粥,因家中贫困买不起米,小女不得已,不得已才行偷盗之事”女孩嗑了一个头,哽咽着:“请贵人宽限些时日,待我伺候完母亲最后一顿,再去伏法可好”

说一句话嗑一个头,“求求贵人开恩”

宋朝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眼柳洋。

冷漠地:“押起来。”

女孩有点傻眼,被拖走前还在大喊“贵人~”

宋朝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还挥手让人快些拖走,接着又开始安抚村民。

“各位将损失都统计下,一切由在下先行赔付。另外这贼人就交给我,明日天明回城,吾等顺道将贼人送官”

见火候差不多了,天冬适时出来赶人:“行了,都回吧”

人全散光之后,柳洋问:“真要将那小孩送官”

“秦法森严,不容包庇”

柳洋嗤笑,“素闻丞相大人悲天悯人,是当世的活菩萨,对一偷米小儿,竟一点慈悲心都无呢?”

慈悲之心……当权者从来没这种东西。他们这些所在乎的,无非是克己复礼,尽心为民。

抓一个贼,即使这个贼只是个小孩,也不是宽限、包庇他人的理由。

“先代秦王嗣子因反对先王变法,违反秦法,被免去爵位,以庶民身份流放”

这时候,他眼里的闪耀着光,看起来耀眼极了,道“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小儿”

这话说的是天方夜谭,又离奇古怪。不过想想也对,除了秦国,没人敢这么说。

笑话一样的事实,真的很让人震撼。

宋朝离开后,一只老鹰悄无声息的从空中落下,站在柳洋的肩膀上。那鹰腿上系着信桶。他取出信后,扬手将人放飞。

这一趟秦国之旅,看来不虚此行了。

宋朝回道老丈家,在门口时候停住脚步。吩咐天冬道:“去寻村子里的富户买些好肉,熬点粥,去看看那孩子的母亲”

“诺”

……

一夜无话。

又睡了一夜,秦无忧总算养好了精神,孩子在外边玩闹。虽然身上还疼,但她很想出去走走。

打开门,柳洋在外边候着。

“嘶”

一激动她的背好疼,手往背后一抹,湿漉漉的,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你流血了?”柳洋死死的看着秦无忧的背,然后问“很疼吗?”

什么意思?幸灾乐祸吗?

她给玉竹使了个眼神,小胖子先是将人扶回去。喘了口气,掐着小腰横眉冷对,就差没说滚出去。

“你的宿主出了问题”,柳洋喊道。

“什么宿主?”

乍听到这个词,她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想起这人说的共命。

南红宁曾给她一本南州日志,上面记了好多虫子的毒性以及功效,她一直戴在身上。

昨天她翻了翻,找到那个共命的解释。

“揽草结同心”,此生共一命。

此术与他人共享寿命,疼痛,且一旦施术,永远不能更改。

当时她就在想,到底是哪个变态,研究处这种共享苦痛,快乐,甚至生命的变态蛊虫。

同生共死?

怕不是什么大冤种。

秦无忧突然反应过来“咋滴,你还想捅咕捅咕我”

柳洋道:“你身上的共命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秦无忧瞪了他一眼,眼眸微弯,充满威胁。

说清楚,不然削你啊!

“按照常理,共命只会共享生命,并不会使人狂躁。我问过玉竹,你每月十五都会发病,发病时力气倍增,六亲不认,这不符合常理,还有……”

这人说话好生讨厌,想踹他一脚,却没什么力气。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还有什么”

“这次发病,应该跟往次不同,你应该能感觉到?”

“……”

她又像起了那个梦,情节已经模糊了,只有那双红润的唇……

“无忧”

这时候,门外有脚步声接近,是宋朝。

“这么早,都在干什么呢?”

遭此打断,秦无忧没心思谈论这个问题,红着脸,躲进被子里装睡觉。

他在塌边上坐下,大手伏在秦无忧的额头上,凉凉的问“可是又不舒服了”

“不…没…”她双手抓着被子,没由来涌出一股害怕的情绪。怕自己失态,忍着战栗,声音颤巍巍的“柳洋来看过,舒服多了”

他,才回答“没事就好,用过早食后,咱们就回城”

仿佛就是告诉她要走的消息,说完就要离开。

秦无忧拉住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那家伙很了解虫子,让他给你看看”

先用丞相大人试试这人手段高低,若是……嘿嘿,到时候解开她的共命。

“不必”

宋朝冷冷地看了柳洋一眼,几次想要将袖子抽出来,可那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终究没忍心。全当体谅病人。

宋朝重新坐下,默默地伸出了手。

柳洋这回没说什么,盘坐在地,开始诊治。

“嘶,嘶嘶”

什么动静?

刚才她就听到了,奇奇怪怪,好像蛇吐芯子的声音。

等等,蛇!

秦无忧吓得缩在床角,瞪眼看着一条似蛇非蛇的东西,通过柳洋的手臂游走,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极其缓慢的向宋朝的心口而去。

宋朝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用劲震开柳洋的手,单手护住秦无忧。

“来人啊”

守在门口的天冬立刻闯进来,长剑搭在柳洋的脖子上,锋利的剑鞘,将那不甚白嫩的脖子划了一条口子。

“丞相~”柳洋有点苦笑不得,双手举得高高的,道:“这是南州看病的手段,我没害人之心”

不怕,不怕哈!

秦无忧抱紧自己,果然啊,遇事要找小白鼠,不然……

诶呀,天知道她多喜欢吃,就有多怕这东西啊!

“南红宁可不是这样弄得,你要趁机坑害!”

“圣女会用笛音操纵蛊虫让它显现症状,自是与我们不同,你们……”

他急着解释,小孩却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拿起地上的蛇就跑。边跑边喊:“娘烧水,顿蛇”

“诶,别忙烧水”

等人追出去,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玉竹还来个神补刀,“这种蛇怕是不好炖,我去帮个忙”

一双圆圆的眼里满是看不清的愁绪,他看着秦无忧。

“等你的伤好些,我送你回虞山吧?”

啥意思,不给钱?

这咸阳城她还没逛完呢,怎么能回去呢,冲着宋朝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表达决心。

宋朝沉默了一会儿,道“罢了,随你”

她也走了。

秦无忧叹了口气,望着房梁,将意识逐渐放空,这一天天的,真是不得消停。

“当当当”

又有人敲门。

秦无忧歪头去看,一个女娃嗦着手指站在门口。

小丫头梳着两个冲天辫,胖乎乎的可爱极了。

“小可爱,你是谁啊?”

小女孩嗫嚅着嘴唇,说出的话,却吓了她一跳。

“嬢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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