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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安

【书名: 白练秋传奇 第一章 长安 作者:飞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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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士多以道人身份出现,小到看相算命,大到测算国运,都是他们的职业内容。李淳风就是贞观年间,很出名的术士之一。

白练秋听闻长安之繁华,于唐高宗麟德元年,即公元664年,来到长安,偶然间自学了奇门术法。因为没有进行过专门的内景训练,陷在内景中,差点走火入魔。

术士经常进入内景,窥探现实,然而内景的世界虚虚实实,修行者进入内景,稍有差错就会深陷其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人也就变的疯疯癫癫。

长安城朱雀街人流不息,一百多米宽的街道,看了让人心里非常敞亮。

朱雀街是长安城的中轴线,南北贯穿。白练秋从明德门进入长安城,沿街走走停停,五公里的路程,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来到朱雀门,而朱雀门就是朱雀街的尽头了,穿过朱雀门就进入皇城了。

皇城是长安城的核心区域之一,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大多居住在这里,要不它也不会叫皇城了。

白练秋四处闲逛,遇到一个玉石铺子,铺面儿不大,也没挂牌匾。铺面儿主人看起来已是老人家,身形骨瘦,但精神面貌很好,两眼神采奕奕。老人家在门面外搭了一个凉棚,支起一个摊面儿,卖玉石雕件,老旧的木桌上摆的大部分都是印章,大的小的,形状各异。

老人家坐在桌旁,正在雕着一枚印章,刻刀在方寸间点动着。白练秋被老人家熟练而稳健的雕功吸引,在铺面儿前驻足,不远不近地看着,一直到老人家停下手里的活儿。

白练秋看到老人家放下刻刀,来到了桌边,而老人家也随之站了起来,却因为腰背酸痛,动作迟钝了一下,随后说道:“姑娘要刻章?看中哪个,老朽这就给你刻好。”老人家示意桌上的那些半成品,让白练秋随意挑选。

白练秋笑了一下,说道:“老伯,我见您的刻刀在那么小的面积上,游刃有余,感觉很有意思,您能教我吗?”

老人家笑了,说道:“刻了一辈子了,熟能生巧罢了。看姑娘的衣着,不像是要靠这门手艺讨生活的人,不知姑娘从哪里来呀?”

白练秋的衣着打扮与长安女子不一样,一个字描述就是“仙”,可是跟敦煌壁画上的仙女又完全不同,不似那般婀娜妖娆,她清雅如莲,清新脱俗。

唐朝时期的女子以胖为美,而白练秋60kg的体重,1.85m的身高,匀称的身材,放现在是绝对的女神标准,但在唐朝那个时候,属于瘦得没人看的类型。

唐朝是比较开放的,对女子的日常活动没有过多限制,她们也无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老人家见过各个阶层女子的衣着打扮,长安的日益繁盛,吸引了八方来客,外邦女子也经常见到。然而,白练秋这样的,老人家却从未见过,既看不出她的社会身份,也看不出她是哪儿的人。

白练秋闻听老人家的询问,说道:“我?我从江南来,来长安逛逛。”

老人家压根就不信,说道:“瞎说,江南女子哪有你这么高的个头,比老朽还高半头呢。”

白练秋尴尬地笑笑,随意拿了一个半成品印章,圆角长方体,拇指大小,白色有通透感,而后说道:“这儿个,我叫白练秋。”说着,就将印章递给了老人家。印章上就差刻名字了,外形以及章纹,都提前刻好了。

老人家接过印章,说道:“这个得耗点功夫,越小越难刻,姑娘不妨在这坐会儿,或者去坊市逛逛,晚些时候再来。”

“我早上就进城了,走的朱雀街,该歇歇脚了。”桌旁有个小方凳,白练秋说着就坐下了。

白练秋到长安的时间比她说的要更早一点,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她就到了,悬停在长安上空五六千米的地方,俯瞰长安城,山川地貌都在视野里。天色微亮,随着一阵鼓声的起落,宵禁结束了,长安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熙熙攘攘,白练秋落到长安城南门外,距城门有半公里,当见到城门开启,就走进了长安城。

白练秋坐在桌旁,看到桌上有个木盘,盘里放了数枚印章,于是就随意拿起了一个,发现上面已经刻了名字,白练秋拿的这个印章,上面刻的是“狄仁杰印”。

印章上的字是镜像字,因字形简单,白练秋很容易就把它认出来了,并读了出来。

老人家一边刻字,一边接话,说道:“年少有为,侦破过不少疑难大案,最近做了大理寺少卿,听说是天后亲自任命的。这印章得体现一个人的官位和品级,升官了,印章也得跟着更换。”

白练秋放下印章,低头一看,发现桌子腿的挂钩上挂着一个挎肩包,粗麻编制,原本的蓝色因年岁久,已经褪色发白。引起白练秋注意的是,包上印着一个同样已经褪色的太极图,手掌大小,白练秋因此断定这包不是老人家的,于是问道:“这包是谁的?”

“不晓的,早上开门时,在路上捡的。”老人家说道:

白练秋将包拿了起来,发现包的左上角上还绣着一个“周”字,白练秋又打量一番,说道:“像是某个算命先生的。”

白练秋将包放在大腿上,摸了两下,感觉包里有一个像书册一样的东西,于是就把它取出来了,发现还真是一本书,书是牛皮纸的,质地很硬,很结实,大约有十几页。白练秋看着书册,说道:“这书有年头了。”

白练秋翻开书册,里面的文字和图画告诉她,这书是讲奇门术法的。

一般的奇门局,都是寻方位,趋吉避凶,这就要求自身在局中不断的移动,以寻找对自身最有利的方位。可是,这本书中所讲的局,却是将自身放在中宫位置,随意操控四盘,四盘方位、生克,吉凶,一切皆由我定。

奇门术法讲顺势而为,显然这种奇门局与这一理念完全相悖,在正统术士眼中属于狂妄自傲,倒行逆施一类的,然而白练秋却觉得这一奇门局,非常有意思。奇门局中的一切皆由我定,那是否包括时间呢,白练秋寻思着,把书页往后翻了一页,惊奇地发现这一局正是讲时间的。

术士在学习术法的过程中,更多的是进行内景的训练,目的就是磨炼心性和定力。

已经不止一次提到“内景”这个词了,这里就多唠叨几句。行外人可能会把内景理解为人的内心世界,但术士不认可这种表述,然而他们给出的解释普通人又听不懂,外行人就简单的把它理解成是计算机模拟吧。一个优秀的术士,他的内景能很大程度上反映客观现实,这是术士能掐会算的根本所在,至于抛铜钱,摇竹签之类的,不过是术士掩盖神机,规避因果的把戏罢了。

白练秋没有进行过内景的训练,竟然十分大胆地将书中所讲的方法付诸实践了。白练秋按书中所讲的方法摆设奇门四盘,以自己为中宫创建了一个奇门局。

白练秋右手掐着兰花指印,抬头往周围看了一下,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事物在快进,包括旁边老人家刻章的速度,有正常速度的好几倍。

白练秋将兰花指变动一下,大拇指轻触了一下环指指尖,然后又回到兰花指状态。让白练秋惊奇的是以自己为中心,十米范围内的事物,以及进入十米范围内的事物,都静止了,包括自己旁边正在刻章的老人家。

奇门局中,时间没有停止流动,只是变慢了。此时,白练秋身后,正好飞过一只白蝴蝶,蝴蝶翅膀的扇动频率慢得出奇,两三秒钟才完成一次扇动过程。

时间法门真是太奇异了,惊得白练秋都有点害怕,不是怕时间对自己的影响,而是害怕对十米范围内的普通百姓造成影响。试想一下,你平白无故丢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会做何感想呢。

白练秋立刻就松开了兰花指,解开了奇门局,十米范围内的人和事,随之都恢复正常,而执行事件的人,他们自己并未意识到自己刚才被“静止”了。

白练秋变换兰花指前后,其实是两个局。前者,她看到周围的人在快进,其实是她把自己的时间给减慢了,而这一局中的作用对象,只有她自己。后者,则是又变成了另外一局,作用的对象是除自己之外的事物。

在奇门局中,时间的作用对象有自身和外部两方面,这也是时间局分阴阳两局的原因。

白练秋惊讶之余,也冒出一个想法,周围的人都已经“静止”了,那么能否拨动四盘,让周围的人倒着回去呢。这个想法只是在心底一闪而过,她怕对普通百姓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她没敢尝试,毕竟普通人的寿命短,人活七十古来稀,更何况,身旁的这位老人家已经是花甲之年,时间对他而言已经十分珍贵。

白练秋果断地把书合上了,老人家看到白练秋惊愕的表情,说道:“怎么了,书里有魔鬼吗,被吓到了?”

白练秋整整惊愕的神情,说道:“啊,魔鬼没有,诡异倒是有一点。”白练秋说着,把书又塞回了包里。

白练秋见老人家一时半会儿还刻不完,于是选了一枚绿翡翠印章,自己也想上手刻两下,她对老人家说道:“老伯,给我把刻刀吧,我也想刻两下。”

“玉石表面又硬又滑,很容易伤到手,我们练雕功的时候,都是在木头上练的。”老人家停下手里的活,在眼前的桌面上挑选了一个红木印章,而后递给白练秋,说道:“用这个练练吧。”随后,又给白练秋一把刻刀。

白练秋刻得很认真,老百姓打破头也想不到一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仙人,会在街边刻印章。

白练秋没有用法力,就用普通匠人的方式,一刀一刀的雕刻。木质的印章不太难刻,没用太多时间就刻好了。

“我刻好了,您看怎么样?”白练秋说着就将印章递给老人家。

正巧这时,老人家的印章也完成了,两人就交换了印章。老人家接过印章,观看发现,印章上刻的是“慕容”两个字,用的是正楷字体,老人家又审视了一会儿,说道:“啊,是正楷,字体方正笔直,适合男子。”

白练秋看着老人家刻的印章,发现字体是小楷,果敢中透露着些许娟秀。白练秋闻听老人家对自己手艺的评价,说道:“好多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想他了?”老人家调侃道:

“才不想,见面就和我作对,有事没事给我找点麻烦。”白练秋说道:

“这字体方正,可见那个人并不是你的仇人。”老人家说道:

“我们也曾有说有笑,同仇敌忾,只是后来他就变了,动不动就凶我。”白练秋说道:

“姑娘穿的干净,可是越是干净,就越容易弄脏。”老人家说道:

白练秋感觉老人家说这话有点奇怪,可是仔细琢磨琢磨,感觉又没什么不对,总之来得有些突兀,而且似乎与老人家的身份不符,萍水相逢,不该说出这么一句有教育意味的话来。

这会不会是有人对老人家施法,借老人家的口说话,可是白练秋往四周望望,也没发现可疑的人。白练秋正想问问老人家为何会说那句话,这时有一阵鼓声传来,是宵禁的鼓声吗?白练秋望望天色,阳光还很明亮,宵禁有点早吧,于是白练秋摒弃了刚才的疑惑,转而问老人家道:“这是宵禁的鼓声吗,这么早!”

“天黑后,坊门就关了。坊正说,最近城里不太平,不想让妖狐抓走,就少出门。”老人家说道:

坊,大约也就相当于现代城市的小区,坊正是坊的管事,协助金吾卫进行宵禁。

“妖狐?这世上没有妖怪,基本都是人在作妖。”白练秋惊叹地解释道:

“三人成虎,不得不妨。”有个年轻人走过来说道,这话肯定是说给白练秋听的,可是他却没有理会白练秋,而是走到桌前,跟老人家说道:“我的印章做好了吗?”

这个年轻人就是年轻版的狄仁杰。老人家抬头看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白练秋也跟着站了起来。白练秋这一站起来,高条的身材,温和的相貌,立即就引起了狄仁杰的注意,他心里蹦出的第一个感受便是惊为天人。白练秋容貌美,身材也美,刚刚可能是因为她在那坐着,微低着头摆弄刻刀和印章,她的美被人忽视了。

白练秋看狄仁杰接过印章,而后说道:“啊,你说的也对,集体相信所产生的精神力确实不容忽视,比如人们对神明的信仰。可是,这跟妖狐也不是一回事呀?总之,我是没见过狐狸变人,害人性命,什么吸人阳气之类的,就更离谱了——天方夜谭。”

白练秋所说的东西跟狄仁杰所说的三人成虎,其实也不对撇儿。白练秋是仙人,是法师,更多的时候都是从术法角度看待问题,狄仁杰是大理寺查案的,考虑的都是人事,三人成虎也可以表述为造谣生事。

狄仁杰不知这天方夜谭是什么,疑惑道:“天方夜谈?”

天方夜谭,这个词现如今经常听到,但在唐朝的时候,恐怕只有白练秋会用。这个词本身是收录怪诞故事的小说集,源自阿拉伯,后来就用来形容故事或传言荒诞不经,没有可信度。

白练秋见狄仁杰疑惑的表情,反问道:“长安没有阿拉伯人吗?他们的商业很兴盛的!”

狄仁杰疑惑地摇摇头。

“哦,对了。”白练秋突然醒悟道:“官府记载的正规名字好像叫——大食。”

狄仁杰一听“大食”这个词,立即就明白了,说道:“有,还不少呢。”

白练秋继续解答狄仁杰的疑惑,说道:“《天方夜谭》是阿拉伯人收集的民间故事,大多都很荒诞,没有依据。通常都是晚上,大人哄孩子睡觉,讲给孩子听的。”

狄仁杰表现的很感兴趣,喜笑颜开,说道:“我要回大理寺,要不你也跟我一块儿吧,你也给我说说《天方夜谭》里的故事。”

“好呀。”白练秋欣然同意,说道:“这眼看宵禁了,我正愁没地方去呢——老伯我走了,去大理寺了。”白练秋说着,迈步离开桌边,挥手和老人家告别,和狄仁杰往街道北面走去。

他们一边走,狄仁杰一边问道:“大食人的故事,为什么叫它“天方”?”

可能是要宵禁了,他们的步伐有点快。白练秋闻言,解释道:“阿拉伯很远的,你可以问问他们来长安经商的,带着货物,走了多少年才到长安。”

“天方夜谭都讲了什么?”狄仁杰问道:

“怪诞故事,咱们大唐不也有很多志怪故事吗?比如刚刚说过的妖狐——九尾妖狐。”白练秋说道:

“啊,《山海经》里有提道,说青丘之国有狐焉,生而九尾,其声如婴啼。”狄仁杰随口就背诵了一段《山海经》里的记载。

“你一个大理寺探案的少卿,怎么对志怪故事感兴趣,探案不应该讲究实事求是吗?”白练秋说道:

“一点小偏好嘛!”狄仁杰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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