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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楔子

【书名: 成碧 第一回 楔子 作者:苍梧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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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唐讨伐叛军的回纥军队驻地。

冷风如刀,风吹过空阔无际的草原,风里裹着雪片,雪片很快便将虎踞龙盘的贺兰山、林立山脚下的营帐、以及大地染成一片银白。

主军帐内燃着火,火上炙烤的牛羊,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儿。

大口吃肉喝酒的回纥人正相互炫耀着从唐人手中掠得的金银财宝,坐在首席的莫贺顿却好像有心事,他凝神听着帐外呜咽的风声,忽然挑眉道:“那些两脚羊不知道饿吗?”

有人答:“将军,她们跟随大军从蒲州走到银州,整整三日,没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一粒米。”

他又问:“她们不知道冷吗?”

“当然冷,这些南人身上只穿着秋衣,在风雪里蜷缩成一团,正咩咩地叫唤着呢。

众人哈哈大笑。

莫贺顿挑眉:“可是,既然又冷又饿,知道这里有吃的有喝的,闻到食物的香味儿,竟然没有一个自己走进来?”

“将军,”有人带着酒意直起身子,淫声笑道:“要我说,这些南人都是贱民,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今晚有酒有肉,大伙儿就只缺两脚羊了。”

女人,就是胡人口中的两脚羊,因为她们跟羊儿一样白白嫩嫩,一样百依百顺,既可以饱餐食,又可以暖被窝。

此刻,在贺兰山幽暗的阴影里,成千上万的羊儿们,按照男女分开,在冰天雪地里挤挤挨挨地低声哭泣着。

可是,当群狼挥舞着利爪走入羊群,哭声旋即变成呼救声,在几声极凄厉的惨呼之后,世界突然一片死寂,就连雪花飘落脚下、融于血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群狼都已习以为常,只要杀掉敢于挑事的头羊,纵有千万,羊儿们不过蝼蚁罢了。

主军帐里再次喧闹起来,被赶入军帐的年轻女子们,脸已被冻得发红,身上已落满了雪花,眼神空洞,不哭也不闹,呆呆傻傻的,真的好像一群绵羊。

有粗嗓门吆喝着,“快点,大将军赏你们的,喝点马奶酒,吃点羊肉,暖暖身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好给爷儿们活动活动身子。”

有人挑开帐幔,又推搡着一队年轻女子进来,咽着口水道:“将军,你看,这些是可汗派人送过来的,个个嫩得都能捏出水来,将军要不要留下几个?”

有几个心急的已经跳起来,迎上去动手动脚的,嬉笑道:“还是汉人的姑娘好啊,个个细皮嫩肉、香香软软的......”

“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那些被挑选出来年轻貌美的女子,刚吞下两口热饭,便被一个个铁塔般的壮汉,横揽肩扛地带出主军帐。

一时间,仿佛杀猪宰羊般,整座营地忽然沸腾起来,呼啸的风声里,弥漫着震耳欲聋的欢淫声,隐约有女子凄厉渐而微弱无力的呻吟声。

主军帐内已空空如也,只有莫贺顿还踞坐于首席之上。

他身边没有女人,自东都洛阳一路行来,他从不需要女人,却只需要酒。

酒是好酒,刚开坛的好酒来自长安,三十年陈的竹叶青。

盛酒的杯,亦是珍宝,唐室进贡的羚羊首青白玉杯。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似未注意到,外面的雪已停,天地间一片宁静与祥和,仿佛人世间的战乱、饥饿、寒冷、痛苦、欢愉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孤寂。

悄无声息的天地间,忽然传来一道飘渺的笛音。

草原猎人机敏的耳朵竖了起来,他凝神倾听着,须臾,那道笛音已经到了帐外。

抬眸望去,就见夜风拂起帐幔,牛油烛火明灭间,一个人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帐外莹白的雪光下,十四五岁的少女,披着衣缘滚了一圈雪白皮毛的雪色狐裘,里面穿着绯色素面短襦高束罗裙,身姿颀长婀娜,头上用素银簪子绾着简洁却极雅致的螺髻,银簪素华无纹,却镶了颗光润明洁的雪亮珍珠,把面纱之上的那双黑眸都映得如明珠般灿亮起来。

来大唐的这些日子里,见过的汉女不计其数,可就在这一瞬,莫贺顿猛地怔住了,一颗心竟然剧烈跳动起来。

她静静地立在雪光里,肤若凝脂,全身白得发光,好像雪域仙子飘然落入尘世。

他面上虽神色不动,可由于用力,紧握住玉杯的指节,似也透出青白的玉色,默了半晌,莫贺顿淡淡道:“你终于来了?”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少女自来熟地在偌大的军帐内走动起来。

她的步履轻盈,翩然绕过营帐中央燃点的火堆,走到首席下面摆放的矮几前。

只见案上一片狼藉,翻倒的酒杯,泼洒出来的马奶酒,正一滴一滴落下,下方军士横七竖八地躺着,半张着口,一面吧嗒吧嗒地舔舐着落于唇间的酒液,一面鼾声如雷,兀自酒醉不醒。

少女抬眸望向他,嫣然笑道:“你为何喜欢喝我们汉人的竹叶青,却不喝你们的马奶酒?”

“你希望我也喝马奶酒,也像他们这般无声无息地醉倒,然后又无知无觉地死去?”

少女望向距离首席不远的牛油烛,烛火闪亮,愈发衬得一双明眸黑得看不见底。

“比起那些被折磨至死的汉人,让他们无知无觉地死去,已是便宜他们了!”

“可是,他们的父母、妻子和儿女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她幽幽一叹,“被你们凌辱至死的女子,被你们虐待至死的汉人奴隶,他们的爱人、父母、儿女也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莫贺顿沉下脸,厉喝道:“这些都是你一人所为?”

她转过头来,用轻蔑的眼神瞥静静望着他,轻笑:“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你为何会这么想?”

他思索片刻,道:“才开始,我们只是远离大部队的零星小队被人劫杀,现场留下的尸体,皆是一刀致命,我们以为是山匪,可是,每次在附近都只能找到一匹马的足迹来去。”

“你忘了,逃走的百姓也会留下足迹,你又凭什么认为凶手只有一人呢?”

“因为尸体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口,划过咽喉的伤口,都是同一把剑留下的。”

“从伤口的形状、深度只能判断死于什么武器,你凭什么判断那是同一把剑留下的呢?”

“因为每个人运剑的角度和力度都不一样,而死者咽喉上留下的伤口,一招毙命的剑式,出剑的角度和力度都极相似,只能是同一人所为。”

“可是天下剑客千万,你又为何怀疑我一个小姑娘呢?”少女仍旧温温柔柔地笑着,两手一摊,“你看,我身上根本就没有剑。”

“我勘验过马在现场留下的足迹,”他死盯着她,“来人体型纤巧,即便是男人,也是身材瘦小的男人。”

“哦,”她依旧甜美笑着,摇头嗔道:“所以,大将军,就因为我这个时候走进来,你就怀疑我?!”

他审视着她,目光凌厉至极。

可她却淡然从容,杏眼迎上他的视线,眸底清澈澄净,半点儿都不像是扯谎的样子。

想着这么个年纪的女孩子,在家里拿拿绣花针,怎么可能杀死那么多族人,而且那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回纥勇士,中原武人身负绝技者多不胜数,若真来了,肯定潜伏于帐外,又岂会如此大胆地走入帐中?

“莫非我怀疑错了?”他瞥了眼帐帘外漆黑的夜空,冷笑:“这么晚了,敢跑入我大帐的人,又岂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错了!”满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她福了福身子,脆声道:“我正巧路过这里,又冷又饿,闻到烤羊排的香味儿,这才冒冒失失地找了过来,请你不要再怀疑我。”

他思索着,若无其事地招呼道:“我们都吃好了,你随便用,我一个人正无聊,有人陪我度过这漫漫长夜,欢迎之至。”

随即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竹叶青,抿了口酒,翘起腿来,舒舒服服地斜倚在案上,一面悄悄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女。

少女一点儿都不胆怯,谢过他之后,熟客似的,自案上找了把匕首,就着火上的烤羊,割了一盘热气羊肉,找了干净的空位坐下,配以马奶酒,很是入乡随俗地大快朵颐起来。

如此寂寞的夜晚,有这么个神秘而有趣的姑娘相伴,即便不发生什么,也是件乐事。

帐外传来几声猎犬的吠叫,他仿佛闻所未闻,仍旧自顾自地饮酒,好像永远都喝不醉似的。

两个人就这样,你吃你的,我喝我的,夜已深,愈发安静,而他们却互不打扰,各自享受着营帐内的温暖与宁静。

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坐起身来,手上的白玉杯抛掷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出去。

落杯正是约定好的暗号。

几乎就在同时,有十数名回纥勇士涌入帐内,张弓搭箭,所有的箭矢,俱指向坐在案前、正享受美味烤羊排的少女。

少女停下手,自衣袖间摸出一块雪白丝帕,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羊油擦拭干净。

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她歪着脑袋,面对能把她射成筛子的箭矢,走上前去,睥睨打量着比她高比她壮人数众多的弓箭手,一面看一面笑,好像在看戏。

踱了一圈,她终于转过身来,懵懂问道:“大将军哥哥,我做了什么,为何这么多大男人要用箭指着我?”

莫贺顿眯起眼,问道:“你不怕?”

“我为何要怕?”少女瞪着无辜的大眼,“你又不是坏人!”

“你喝了那些马奶酒,为何没有晕倒?”

“喝几口马奶酒就会晕倒吗?”少女不解地问,“我的酒量不错,就是将这一壶都喝了也没事。”

“不是醉酒。”莫贺顿纠正她道:“酒里已被人下了迷药,无论是谁,即便只喝上一口,一炷香功夫肯定就昏睡过去了。”

“哦,所以那些人不是醉酒,而是被迷药迷倒了。”少女想了想,又问:“可是,你既然知道酒里有迷药,为什么还让他们喝呢?”

“因为,我知道那个人今夜会来,他很狡猾,像兔子一样多疑,只要发现半点不对劲儿,一定不会上钩。”

“那个人?”少女显得很好奇,“那是个什么人?男人女人,汉人还是胡人?多大岁数的人?”

这些问题莫贺顿都无法回答,于是他脸上有些烧,却又觉得不能在一个小女孩面前丢脸。

“此人功夫不错,”他不屑骂道:“不过肯定是个女人!”

”女人?“少女问:“为什么是女人?”

莫贺顿冷笑:“如果是男人,就不会靠迷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而是执剑而来,跟我们回纥勇士堂堂正正的较量!”

少女不屑道:“欺凌妇孺百姓的勇士,真是可笑!”

莫贺顿给怼得一个倒噎气,冷声道:“是我们回纥勇士助你们唐室打败了叛军,服侍我们本就是你们该做的!”

“我们感谢你们,但并不表示你们可以在我大唐的土地上为所欲为,既然你们肆意杀戮侮辱汉人,那我们汉人为何还要跟你们堂堂正正的较量?”

“你?”他怒了,手上已握紧剑柄,长剑即将出鞘。

少女退后一步,惊声问:“真是秀才遇到兵,你们回纥人,没理了就只会杀人?”

莫贺顿那涨满胸口的怒气像又有根针刺了下,顿时又泄了。

少女展颜一笑,柔声道:“唔,大将军哥哥,你今晚要等他上钩,不好意思哦,我吃了你的肉,还坏了你的大事,看样子,他今晚肯定不会来了。”

他缓缓回到座位,眼睛仍旧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这个汉人少女跟那些抓来的截然不同,性情天真烂漫,可爱至极,看到刀兵剑戟,也毫无惧色,说她傻吧,言谈间又极聪慧,说她聪明伶俐吧,却又像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

“你不让我走了吗?”少女可怜巴巴地问,大眼睛忽然泪汪汪的,顷刻间几乎要滴下泪来,“我只是吃了点羊肉,喝了点酒,是你自己大方让我吃的,现在吃也吃下去了,就是吐出来还给你,你也不要了。可是,你也不能让他们拿箭指着我啊!”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为何独自在山间行走?要知道晚上山里的虎豹豺狼出没,说——”

“我就住在这附近山里,”少女立刻回答道:“这里的确有狼,不过它们跟我是邻居,我们互相都认识,哎,这么说吧,你会吃自己的邻居吗?”

山里的猎户?

“此处穷乡僻壤,又怎会有这么俊俏的姑娘?”

少女脸微红,嫣然一笑,“我是长安人,一年前跟着家人逃难过来的,就在这附近落脚。”

他思索着,又问:“可是你喝了这些马奶酒,为何没什么反应?”

“在家里经常帮阿爹煮制迷药,用来打狼打老虎的,你也知道,我们不是猎户,为了谋生,也只能靠这些法子。”

她想了想,道:“也许弄得多了,对我就没啥用了吧?”

原来如此,莫贺顿苦笑着皱眉,几次三番都未能抓住来人,这次行动筹划了好几日,不料在最后一刻前功尽弃,可汗那边该如何交待?

见他一脸愁容,少女很善解人意地道:“大将军哥哥,既然我享用了你的酒肉,我们汉人讲究无功不受禄,我可以给你跳支舞作为感谢。”

“你还会跳舞?!”

曾经也有那样一个女孩子,在他面前翩翩起舞,令他终身难忘。

他摆了摆手,高举的弓箭已放下,在这寂寞的雪夜里,坐下来,听听歌,看看舞,这么多大男人,还怕了这小丫头片子不成?

少女脱下狐裘披风,露出一袭绯红色的衣裙,轻盈地走到军帐中央的空地上,缓缓伸腿,点足,屈指,做拈花状,然后,随着雪夜的天籁之音,仿佛渐舒展开来的花蕾,轻柔地张开了凝白若雪的手臂。

蓦地扬袖而起,翩舞,轻旋......

他已万分惊讶,在大唐皇帝的宫殿里,多少舞姬在众宾客面前竞逞舞技,笑靥如花,宾客们看得心动神摇,可他却蹙眉不已,庸脂俗粉,心怀媚意,世间再无哪个女子,能像他的雪儿,舞姿飘逸灵动,绰然如仙。

而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恍惚间,少女笑盈盈地自衣袖中取出一把山茶花,纯雅、高洁、清丽,一片片、一瓣瓣、一重重迭在一起。

玉手轻轻一挥,花瓣就散开了,落英缤纷,迷乱了他的眼,也迷乱了他的心。

他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花香袭人。

花不醉人人自醉。

当莫贺顿眯起眼儿,努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他的人已躺倒地上,脑海里的少女身姿曼妙轻舞,他浑身软绵绵的,心底最深处却暖洋洋的。

仿佛许久都未如此温暖过。

“你醉了吗?”少女已蹲在他跟前,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依然单纯无辜而天真,细细白白、芊芊柔柔的手指,却摆弄着一把匕首,寒光四射的匕首。

“我醉了。”他终于明白了,心底却一片释然,低语喃喃着,“醉了好,醉了就看到她了。”

“她?”

他如痴如醉地凝望着那双漆黑如夜、却又亮若明珠的眸子,心底深处忽而剧烈地跃动起来,喊了声,“雪儿。”

“雪儿?”静若深潭的眸子里,似有流光闪过,稍纵即逝,她冷声道:“雪儿早就死了。”

“不、不可能!”在知道雪儿下落不明的消息时,他的心已经碎了,如今,那种痛再次极鲜活地撕扯起来。

“哼,当你们肆意杀戮汉人时,她就已经死了。”

“不、不,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看你一眼,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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