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殁妖宫内一如妖族风域，无花无草，更无风雅之物，四处皆是人骨妖骨所做物什，到处透着诡异。
当初风凌居在此处，小妖们胆战心惊，生怕他嫌这里不对胃口，但好在，风凌只是四下扫了一眼，命令小妖换了原本的“无妄宫”宫牌。
小妖们自然欣喜照办，也没个人去理解那“殁”是什么意思，直到某天，他们逮到一个误闯的活人，活人看似是个书生，看到那“殁妖宫”三个大字，连害怕都忘了，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抓他的小妖，在小妖的逼问之下，他才说，那“殁”是“死”的意思。
众妖：“……”
他们虽然知晓了，却也不敢跟妖帝大人提，怕提了大人会怒，他们会死。
风凌很少回寝宫，这里也不需要人照顾，往往是有他的地方，没有那些怂胆小妖。
不过能在妖界自由出入之人，还能近风凌之身之人，却是屈指可数的。
风凌抬眼看到面前的白衣人，他脸上盖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但风凌认得，他道：“七百年了，你要帮我吗？”
白衣人嗓音冷淡却透着温雅：“风凌，你在生我的气。”
不是疑问。
风凌此刻确实开始难受了，需要大量灵气压制，但白衣人上手帮忙时，他却一手挥开，道：“我不用你帮忙，七百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一时吗？”
奇怪的是白衣人也没有勉强，而是坐下和他聊话分神，他道：“方才那小妖是何真身，我竟看不出。”
风凌虚软的躺在榻上，脸上那些黑纹泛着红光，竟动了起来！他蹙下眉，道：“我也看不出，他有些特殊……”
“何处特殊？”
风凌脸上的黑纹缓慢消退，道：“或许是我太过敏感？我总觉得他比我第一次见时要厉害一些。”
既然能让风凌感到特殊，那“一些”必然超脱正常人所能及的范围，白衣人沉默片刻，目光停留在风凌正在消退的黑纹上，说话却不与之有关：“既然可疑，为何不杀了？”
“本来是要杀的，不过……”风凌抿了抿唇，压下那一时的不适，他脸上的黑纹明明已经消退，却在聚到心脏时停住，开始倒流。而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继续道：“不过我临时改变主意，想看看他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以身试探，要小心。”
风凌懒的回应，而白衣人也没有要等的意思，问：“你不问我把那小妖送哪儿了吗？”
“随便送哪儿，与我何关？”
白衣人点点头。
……
邬刖意识逐渐回笼，还未睁眼，便觉身后一阵刺痛，像是有人生生拉开一道口子。
他试图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却只记得自己被人袭击，而那人长什么样一点没见着，好像穿了白衣服，与整个妖族格格不入。
“嘶——”空气中响起令人牙酸的嘶气声，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
邬刖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竟也有疼到嘶气的那一天。他强撑着睁开黏糊糊的眼睛，却见眼前蒙了一层血雾，只能依稀辨出这是间不打体面的屋子。
不是妖族那种就是了。
奇怪，他为何会被送到这里，难道是那白衣人所为，他究竟是谁，要对风凌做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这是哪里？
不似妖族，难不成是天族？！他很快否决自己，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人让他察觉到天族气息的。
外面隐隐约约能听见人声，但并不嘈杂。如果两者都不是，那便只有……人族！
可笑的是他从未来过人族！
邬刖想张口骂人，但嗓子似乎受了伤，吞咽空气都如荆棘抽过。
他看不见自己如今这副惨样，如果看见，他恐怕会疯。
背后那道长长的血痕是白衣人所致，而他被丢到凡界，刚好头朝下，跌进了一家院子。额头被磕出一个血洞，血流满面，将眼睛都黏在一起，而他很不巧的被人当做贼人，乱棍打了一通，扔进柴房不管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身在人族的原因，他身上的伤愈合的格外慢。
“刚才那个人浑身是血，不会没命吧？”
院子里两个仆人清扫完血迹，对那关进柴房里的人不太放心，毕竟闹出人命是要进官府的。
另一个人同样心虚，毕竟把人打成那样，小心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放下扫帚，转身步入柴房。
一人推门，另一人紧随其后，他们本着良心去看那贼人，却不想看到了“贼人”疗伤的一幕。
“妖……妖妖妖……妖怪啊！！！”
“有妖怪——救命啊——！”
两人被吓得夺门而逃。
邬刖：“……”
他也本着良心，心想这就如同小妖见了大妖，心生惧意在所难免。
不会再来招惹他了。
……
风凌已经有几日没见过那小狼妖了，不会真死了吧？
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禀报妖帝，我族有妖在人族遇难了！”
风凌：“……”
他眼睫轻轻动了一下，微不可查，沉默良久才道：“我族，身在人族，不是惹祸，而是遇难？”
禀报的小妖微微颤颤的应了声“是”。
“那为何来找我？”
“……大人您忘了？早几千年前，天族便将我族拘禁在此地，一般……不下人族啊。”
风凌：“……”
他又是沉默良久，道：“弄死便弄死，不差这一个。”
“可是……”小妖还想说什么，便听背后石门传来一声轻响，很奇怪，像水穿过石头。
小妖抬头一看，便见妖帝手中接过一张传讯铃，水晶似的，不见他如何用力，那铃铛便碎成齑粉，一道声音响在当空：“妖族事务，烦请妖帝处理。”
风凌无甚表情，嘴里轻声崩了句：“真会给我找麻烦……”
说罢，他不紧不慢的起身。
幔纱遮掩之下，他一袭黑色长袍变成了烟灰色，消失在殿内。
……
大约三千多年前，有人为防止妖族作乱，将他们一族拘禁在荒野，虽拦不住一些大妖，但总归还是有效的。
风凌自如穿过禁制，落身在了凡间。
此时他一身烟灰色长袍，时常披散的头发高高束起，脸上是一张任谁都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尽管这样，都挡不住他外溢的杀气。
自从当了妖族之主，他也许久未曾下过凡间，当真有了好大变化。
“公子公子！买朵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