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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学校的时候,校车最前面的单人位置是我和另外两个女孩的固定位置,原因很简单,我们是不被接纳的存在。
这两个女孩,一个比我大一级,一个比我小两级。
五年级的某个周末,我在路上碰到毕业的那个女孩,我们决定一起去找另一个女孩。
之前看到我跟她说话,母亲说,不要跟她们玩,那样别人也会觉得你那样。她不知道我的处境,我和她们又有什么不同。
这次是我们三个最后一次聚到一起,也是我们第一次聚到一起。说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还没走到村门,就碰到了低年级欺负我们的几个男孩。
我信了母亲的话,我跟她们总是有一点不同的,或许是:我不是倒数第一。
和她们一起往家里跑的我停住了,看着她们跑走,我笑出声来。
我笑她们,笑他们,也笑我自己。
那几个孩子见势,转头追我。我往坝上跑,他们拿石子扔我,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找可以扔回去的东西。
没有什么石头之类的,我看前面右手边有几堆灰,就抓了一把朝他们袭去。趁他们躲的空档,我又往前跑。
“她扔牛粪!”一个男孩叫起来,“她扔牛粪!她扔牛粪!”
我回头看,那个男孩正看着那几堆灰研究,旁边的男孩跟他一起笑起来。
心情在那瞬间跌到谷底,所有的感受都失去了真实感,我折身往回去的方向跑。他们应该又追了我一段,但是没有追上。
我想,有些事情客观存在,我没有办法。
九年义务教育,这开始的五年,需要很强的耐力才能熬过。
就像有次信息课,别人在练操作,我和我姨家的女儿不会。老师给我们调出画图的界面,让我们点着玩,点一下会出现一根木头或者一只青蛙。
不知道点到哪里弹出操作框,第一次被我凑巧关掉了,第二次搞了很久都关不掉。让老师过来调好之后,我们都不太敢再点鼠标。
所幸我也遇上了温暖的人。
五年级的时候,我去别的城市做了一个手术。舅家的姐姐毕业后去那座城市发展,我和母亲在她家住着观察了一周,又回家养了一周,这样就落下了两周的课。
两周能学多少东西?
基本上哪门课都有一个单元的进度了。我没见过有老师会给请假的人补课,就跟着他们的进度学。
英语老师教完课上的内容,走到我这里。她叫了我一下,我心惊胆颤地看向她,就怕她问我落下的课程会不会。
她果真这样问,我含含糊糊地说:“……会。”
听到我的回答,她没有离开,帮我把书页翻到那个单元的一开始,指着“Spring”这个单词问我怎么读。我努力地拼了一下,还算有点模样。她又指了指“ Winter”,继续询问我,我败下阵来。同桌的注意力移到我这里,自然地念了一遍,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老师看我沉默,也读了一遍。我从课本上拾起目光,和她目光相碰。她知会我同桌,让她教我没跟着学的。
我想,我之所以是我,正是因为遇上了这零零星星会散发暖意的人吧,他们让我对这人间经过一次次失望又重新怀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