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越西绝恋 第二十章 书笺当中知晓身世 花灯会上宿命难脱 作者：何家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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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宫，雅茗居。
“表姐，我该怎么办？我们怎么会是兄妹？”雅茗此刻正无助地趴在贺绮的肩上痛哭着。
“雅茗，只怪时运弄人，你与皇上真心相爱，上天却如此捉弄你们。别哭了，一切自会解决的。”贺绮只好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
“皇上驾到！”彭峻冲进了雅茗居中，看着梨花带雨的雅茗满是心疼。
“表姐，你让他走！我不想见他！”雅茗躲到贺绮身后，依旧呜咽着。看来爱情真的是能够改变一个人，从前的袭蓝清凉倨傲，在府中的三年从来没有见她哭过一次，连笑容也不常见。但自从她遇到了皇上，便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有时笑得开怀，此刻又是泪流满面。
“茗儿，你先别哭，听听皇上怎么说？”贺绮扶起雅茗，递给她一条丝绢。
“茗儿，此事并未是真，我们不如到雍慈宫去问问苏宜容，她或许会知道真相！”彭峻走上前拉住雅茗的手向外走。
“参见皇上，娘娘！”秋昔跪在雍慈宫门口，彭峻见苏宜容已得报应，便允许了秋昔在她身边照顾。
“苏宜容呢？”彭峻厉色问道。
“太后她，自从王爷走后，精神一直不太好，”秋昔一边说着，一边将苏宜容搀了出来。
“苏宜容，朕问你，茗儿的生父是不是我父皇？”彭峻又恢复了当初的阴鸷与低沉的声音，疾言道。
“彭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苏宜容似是疯了一般地扯住了彭峻的衣袖，却被彭峻推开，而苏宜容依旧喋喋不休，“彭骜，你有了姓宛的女人还不知足，竟然还和祝书墨那个贱人有了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彭骜，你这个负心汉！”
“茗儿，茗儿！”彭峻追着跑了出去。
“太后，奴婢扶您起来！”秋昔见彭峻一行已远，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苏宜容。
“秋昔，这出戏我们演得还算好吧？彭峻让哀家和嶙儿不好过，哀家也不会让他好过！”苏宜容恶狠狠地说道。
“茗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彭峻一进雅茗居，便看见雅茗正在收拾行装。
“我要离开，去我师父那里。”雅茗饶是神态自若，却掩不住眼角的泪水。
“你说什么？”彭峻愤怒地将雅茗收拾的衣物拂到地上，怒气冲冲地两手捉住她的肩。
“彭峻，不，我或许该叫你一声大哥，以后你会找到一个与你两情相悦的皇后的，我会在药王谷中祝你幸福的！”雅茗拼命地忍住自己的眼泪，狠心却无奈地说。
“不，茗儿，我只要你，只要你做我的皇后！”彭峻将她狠狠抱在怀里，怒声嘶喊。
“难道你要天下人说你与亲生妹妹苟且乱伦吗？彭峻，我已经想通了，你放我走吧！”雅茗挣脱了他的怀抱，“这只簪子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物事，我将它留给你，权当个纪念吧！”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茗儿，我爱你，你知道吗？你不记得你曾说过这一生你都会陪在我身边，至死不渝，此生不休吗？你忘了吗？”彭峻从她背后将她抱住，灼热的泪滴到雅茗的颈上，谁说男儿无泪，“茗儿，我不要这个簪子，我只要你，只要你！”彭峻气极地将簪子狠狠地扔到地上。
“啪”地一声，这是彭峻有生以来第一次挨的巴掌，并且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下的手，“彭峻，你清醒点！”雅茗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彭峻失神了会，放开了她。雅茗便弯下身去找那些碎掉的簪子。
“这簪中竟有书笺！”雅茗看见被摔得破碎的簪子处竟有一张白色的书笺，惊喜地一声叫喊，唤回了沉浸在伤痛中尚未自拔的彭峻。
“那就快打开看看。”彭峻拉着雅茗坐到桌旁。
孩子，倘若机缘巧合的话，你会看到娘亲给你留下的这封信，而这时，娘亲已经离开很久了。娘亲叫祝书墨，世居湘州，直到十七岁的那一年，因为姐姐祝书砚许配到了邬京，我便在天佑四年和父母家人一同迁到了邬京城。
令我未想到的是，我竟会在邬京城遇到我这一生的挚爱，你的爹。见到你爹的那一天是我初次独自出门，一个人逛京城，在一间叫明雅轩的古玩店看中了一方端砚，带的银两却不够，他将银两递过来的时候，我抬头看到他的时候，他冲我微微一笑，说，出门在外，总会有些不方便的时候。我便接下了银子，向他致谢。出门的时候，天已渐暮，我竟发现自己迷路了。他上前询问，他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对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关怀备至，他将我送到府门外，方才离去。在那之后，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他了，但每天他的身影和声音总会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后来，我偶然认识了沐王彭骞，他对我很好，算得上乐坛上的知己。通过他，我认识了皇上彭骜和他的贵妃宛无暇姐姐，他们邀我去宫中玩耍。因我性格开朗，而我的孪生姐姐祝书砚却安静内敛，因此我与姐姐并不十分亲密，于是我便答应了他们。直到月余后姐姐出嫁我才回到家中，在姐姐成亲的那一天，我又见到了他，可我没想到的是一直让我念念不忘的人竟会是我的姐夫。”
“峻，我的爹竟会是……礼部尚书贺连山。”雅茗看到这里，惊诧不已。
“茗儿，我们不是兄妹，真是太好了！”彭峻的欣喜溢于言表，喜不自胜，将雅茗抱了起来，转了个圈。
“可是义父为何要这么说？”雅茗不解。
“那便继续看下去吧！”彭峻放下了雅茗，指着书笺。
“皇上，不好了，威武将军，御史大夫禀报说，北侨军队进攻边境，他们正在承乾殿请求面圣！”小允子冲冲撞撞地闯了进来。
“峻，你先去吧！待我看完再和你说。”雅茗温柔地看着彭峻说，误会冰释，他们依旧沉浸在惊喜中。
孩子，娘亲是不该爱上你爹的。尽管我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是爱情就像一场地动，由心脏中间向外蔓延，任凭外力如何阻挡，也是无济于事的。后来的两年中，爹娘为我谈了许多亲事，可我统统拒绝了。那时我想，我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可是，事情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一天，我正在房中鼓瑟，姐姐却和娘一同进了我的屋子，我正疑惑，姐姐高兴地跑过来说她有孕了，一根瑟就那样断了，甚至伤了我的手指。我未想到姐姐也是那样爱他，甚至不顾性命。在姐姐出嫁前，我们曾一同到湘州的远山寺求过签，方丈解签时观我们姐妹二人面相，说我们即远山，即命和，一生无子，一旦生产，必定命丧。方丈的话我们不甚明白，但我们都说若遇到挚爱之人，为他生子，丧命也无妨。彼时的我才明白，即远山中的山，指的便是你爹贺连山，他是我和姐姐二人的劫。
那天晚上，我约了沐王彭骞，在歌风楼喝酒，喝的是我最爱的兰酿。令我未想到的是彭骞将醉醺醺的我送到了顺路的礼部尚书府，准备让我姐姐照顾我。我步履凌乱地到了他和姐姐的新房，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他的身影，他似乎也在喝酒，想来是初入朝堂遇挫吧。那样迷醉的一夜，我什么也记不清了。第二日醒来，他并未认出我，他叫我“书砚”。我想这一辈子，已经足够了。
可我未想到，两个月后，我却发现我有了你。我未婚先孕，定会为爹所不容。娘当时发誓，我一定要生下你。我正无措时，沐王彭骞却来告诉我他要娶我，我连忙摇头拒绝。彭骞却追问原因，我当时怕连累到你爹，只得信口胡说，说我爱的人是皇上，并且腹中已有皇上的骨肉，彭骞沮丧地离开。
当时娘亲所投无门，唯一能够救我的便是皇上与宛姐姐，于是在天佑七年的时候，我被义兄接进宫中，义兄与宛姐姐从未问我腹中的孩子父亲是谁。娘亲当时只想生下你，再将你托付给义兄和宛姐姐，我此生也无憾了。
没想到在天佑七年的盛夏，彭骞却知悉了当年远山寺方丈的解签，并随他要我出宫，说我若在宫中离世，义兄、宛姐姐和我年迈的爹娘必然伤心。我便与宛姐姐告别，随了彭骞出宫。彭骞待我很好，孩子，若是可以的话，替娘和他说声对不起。娘亲给你取雅茗二字，是因为与你爹初次见面的地方便是明雅轩，那个邬京城中的古玩店，也希望彭骞能够看在我们当初雅意品茗的份上，好好抚养你长大。孩子，娘希望你能够找到你爹，替娘好好照顾他。娘亲祝书墨遗笔。
原来，竟是这样。娘亲，你放心，茗儿定会好好侍奉爹的。
“皇上，北侨不过一小国，竟敢如此猖狂，臣请皇上派兵镇压！”御史大夫在朝堂禀奏道。
“皇上，臣愿请命，执帅印抗敌！”跪下请命的是威武将军褚明瑞。
“好。明瑞，此事交予你，你必不会令朕失望！”彭峻朗笑。
“皇上，臣愿作副帅，襄助明瑞。”进殿的是原暗卫首领宗仁。
“宗仁，朕答应你！”彭峻神色似有些凝重，“进封威武将军褚明瑞为平北将军，执帅印，封原暗卫首领宗仁为定北将军，执副帅令，即日领兵抵御北侨！”
“女儿呀，皇上宣召，不知道所为何事？”礼部尚书贺连山颇有些惴惴不安地询问着女儿。
“女儿也不知晓，爹爹静候便是了。”贺绮也有些疑惑，沿青匆匆到绮罗殿将自己请来，只说雅茗似有大事相谈。
“皇上，皇后驾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贺连山赶紧跪拜，却被雅茗抢先一步扶起。
“贺尚书，朕该叫你一声岳父才是！”彭峻走上前拱手道。
“尚书大人，你可曾记得你在十八年前送过迷路的祝家小姐回府的事情？”雅茗问道。
“当然记得。臣送的是臣的亡妻。”贺连山拱手道。
“不，你送的并不是贺夫人，而是我的娘亲，贺夫人的孪生妹妹祝书墨。”雅茗摇头否决。
“这怎么会呢？”贺连山颇有些惊异。
“之后，我娘亲便对你情愫暗生，可后来却发现你是她的姐夫。可是，十八年前一个你为朝堂之事买醉，而我娘因为姨娘有孕而伤心的晚上，你们还是在一起了，之后我娘亲生下我便去世了。”雅茗自若地陈述着事实。
“这不可能啊！”贺连山失措地看着雅茗，又望了望绮儿。自己竟未发现她们俩的模样实在相像，像极了书砚和她的妹妹书墨。
“为证实皇后与朕并非同父，朕今日只得让你们滴血验亲了！”彭峻对下吩咐了一声。
两滴血果真相溶了。
“雅茗，你竟会是我的亲妹妹！”贺绮觉得不可思议，世事真是难以预料，竟未想到雅茗竟会是自己嫡亲的妹妹。“雅茗，快过来见过爹爹呀！”
雅茗只觉得命运当真奇妙，自己只是高兴和峻并非兄妹，却未想到自己伺候了三年的老爷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乍知这样的关系，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不，是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绮儿她娘，是我辜负了她们姐妹二人，茗儿，这么多年，爹让你受苦了！”贺连山老泪纵横。
“爹，姐姐！”雅茗再也忍不住地跑了过去，扑向贺连山的怀中。
五年后。
“今日民间有花灯会，我们一同前去，如何？”正在为雅茗描眉的彭峻提议。
“那皓儿和明月怎么办？”雅茗抬起头，皓儿与明月如今已经四岁了，是一对龙凤胎。彭皓出生之日即被封为太子，而明月则被封为长乐淑慧长公主，无限荣宠。
“花灯会？皓儿也要去。”刚说着，彭皓与彭明月便由宫女牵着，小跑着进了屋子。“父皇，明月也要去。”小明月巴巴地扯着彭峻的龙袍。
“好，皓儿和明月都去。”彭峻放下眉笔，回过头将彭皓与明月一把抱了起来，“我们一家人同去，让朕的小太子从小就知道与民同乐。”笑意爽朗。
“你就知道宠爱孩子。”雅茗没好气地望了望彭峻，撇嘴道。
“谁说的？我也宠爱孩子他娘啊！”彭峻在雅茗耳边叮咛，惹得雅茗伸手打他。
花灯会，颇为热闹。百姓们有些猜着灯谜，有些三三两两地闲散着走着步，而一边似乎还有篝火会，一群百姓围着篝火转起圈来。
“皇上，皇后，那边似乎很热闹，不如带太子殿下和小公主一起过去玩耍。”小允子在一旁提议。
“母后，我们过去玩吧！”彭皓在雅茗的怀中忸怩着要下来走。
“茗儿，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彭峻也将怀中的明月放了下来，一家四口一道走了过去，却不料刚走到篝火旁，彭皓便被人一把掳去。
“别过来，过来我就一刀杀了他。”挟住彭皓的正是彭峻的皇叔，雅茗的义父，沐王彭骞。彭皓小小的年纪，在彭骞怀中不停地哭着。
“义父，不要！”雅茗拼命地哭喊着，想冲上去，却被彭峻抱住。
“祝雅茗，你毁了我报仇的希望，我也毁了你们的希望。”说完便朝彭皓刺去。雅茗趁彭峻回头吩咐之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挡下了彭骞手中的刀。
“咻”得一箭，彭峻调来的神射手一箭射中了彭骞。
“茗儿！”彭峻飞奔了过去，接住了欲倒下的雅茗。
“母后，母后！”彭皓和明月不停地哭喊着。
“快让开，快宣御医！”彭峻大声嘶喊着。
“峻，不用了，我……我不行了，皓儿和明月……就交给你了，治理国家，一统七氏……我，我爱……”，雅茗拉住了彭峻，说了这几句，便闭上了眼睛。
“不！”这一声，是属于帝王的伤。
“将王允成碎尸万段，找出沐王余党，尽诛九族！”
“准备七十万大军，朕御驾亲征，定要踏平七氏！”
“姐姐，皓儿和明月便望你照顾了。”彭峻连颁两道圣旨，并亲自到绮罗殿嘱托贺绮。
景和十年，彭峻仅花两年时间便一统了七氏四国。
无事时，他便一人到无暇宫闲坐，看着曾经两人一同笑过的地方，就好像又看到了茗儿，想起两人的初遇，她轻纱遮面，瑟音动容。
景和二十二年，年仅四十岁的越西帝彭峻驾崩，谥号“武”，传位于太子彭皓，其年二月，十八岁的彭皓登基，是为庆正元年。
而在不久之后，依旧有一个如他母后一般谜一样的女子等待着他，拉开了另一场越西绝恋……
关于越西绝恋
相传，越西的创国君主名叫彭燚，是个风流倜傥的帝王，三宫六院佳丽无数，而他雨露均沾，从未钟情于哪一位嫔妃，自然也从未提过立后的事情。直到他遇到一个女子名叫凝月，彭燚对凝月一见钟情，而凝月本为巫女族的圣女，一生不得嫁人，背叛了整个巫女族。彭燚将凝月带回越西，准备立她为皇后。而一手抚养彭燚长大的秦太后却嫌弃凝月是个巫女，宫中妃嫔则因失宠而传凝月本为妖女，迷惑君王，秦太后以死相逼，要彭燚处死凝月。彭燚万般无奈，忍痛让贴身侍卫送走凝月，而秦太后却事先吩咐要杀凝月灭口，凝月靠巫术逃出生天，临终之时，立下诅咒：“巫族圣女凝月以血诅咒，越西皇室男子世世代代都会得遇一女子与之一见钟情，而此女子必红颜薄命，生生世世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说完，她便血尽而亡。凝月却不知，彭燚在宫中亦孤独终老，郁郁而终。
而此诅咒便为“越西绝恋”。
番外
边疆夜晚的风总是很凉，北侨荒山的冷月亦是分外清凉。自攻下北侨以来，越西帝仍旧让北侨自给自足，只是派重兵于边境处。而平北将军褚明瑞与原暗卫首领即如今的定北将军宗仁，自两年前至此，便于边境戍守，再未回京。
“来，这北侨的醉酿果真不错！”明瑞将桌上的一壶醉酿递给坐于沙坡上的宗仁。
“一醉是否解千愁？”宗仁一手接过酒壶，朗笑着问道。离京已有两年，不知道她在庵中如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知她的咳疾是否痊愈。
“你还在惦记着她？如果真是放不下，就回去寻她吧！”明瑞喝了口酒，畅言笑道，“如今这边境只我一人便可。”
“我何尝不想回去找她？只是……”，宗仁顿了顿，已经两年多，不知她是否已放下心中执念，不知她是否已原谅自己。
“大丈夫何必如此踌躇，想必她也在等你。”明瑞放下酒壶，拍了拍宗仁的肩膀。曾经自己也爱过一个女子，只可惜她已香消玉殒，但她的容颜早已镌刻在自己的心上，不可磨灭。
“好，我明日便启程回京。”宗仁似是下定了决心。
邬京城外眉山深处，传来声声马蹄声。
“小姐，小姐，”疏影与暗香一齐奔进静心庵中。当年她们俩获知小姐出家后，便要来庵中服侍，被绣舞严词拒绝。之后她们俩便在京城盘下了一间酒肆，以作生活。每隔半月便会来探望绣舞一次，此次却是奇怪，距离上次来的日子不过一旬。
“何事让你们如此惊慌？”绣舞转过身，道袍随风飘动，长发亦是飘散。两年前，绣舞便恳请母亲替自己剪去长发，奈何母亲说自己尘思未断，要带发修行三年之期方可，自己也未争辩。
“小姐，今日在酒肆，我们见到了……见到了戍守边境的平北将军褚明瑞将军，他说……”，暗香顿了顿，低下了头。
“他说什么了？”绣舞一把捉住了暗香的手，两年前，他便是去了边境平定北侨入侵，没道理褚将军回来而他却未回来，难道他出了事？
“褚将军说，宗将军他，他为抗一批边匪，身受重伤，目前性命堪忧。”暗香声音很低，哀恸不已。
“身受重伤，性命堪忧，性命堪忧……”，绣舞放开了暗香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当年狠心拒绝他，他又如何会心冷远赴边疆？
“小姐，如今褚将军已将宗将军带回京城，正准备进宫找御医救治，你要不要去……”，疏影在一旁小声地询问。
“我即刻就去宫中，你们与我母亲说一声！”绣舞未待疏影说完，便奔出了屋子，骑上马向京城而去。
“表哥，宗仁在何处？”绣舞此刻已心神俱失，直奔承乾殿而去。
“宗仁他……”彭峻还未来得及说话，绣舞就冲了进去。
“宗仁在哪儿呢？他是不是很严重？御医怎么说？”绣舞揪着彭峻的衣袖，眼中的泪花蓄在那儿，随时都要滴落。
“看她这么伤心，你还不出来？”彭峻眉眼带笑，阔步走出殿外。
绣舞抬起头，这才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就站在内殿的帘后，边国荒山的风将他吹得有些黑了，看起来更健硕，却又带着几分隐隐的憔悴。他就站在那儿，好像是当年将自己掳去揽月山庄时候初见的模样，绣舞眼中的泪就很自然地滑落了下来，却又不想被他看到，于是背过身去。
“如果你现在走了，我们此生就再不相见了。”宗仁慢慢地走近，说出的话却冷到极致。
绣舞转过身来，大步冲宗仁走过来，泪花不争气地洒落，抬起头，气鼓鼓地看着他。
“我这一辈子，只输给你了。”宗仁伸出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既然舍不得我，这样奔波来看我，又何必这么狠心？”
“我何时说我要走了，我只是擦个眼泪，你怎么那么凶？”绣舞打落了他的手，圆碌碌的大眼睛瞪着他，“现在倒知道骗人了？”
“我只是……”刚刚还冷着脸的男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面对着这样的绣舞，宗仁从来是没有办法的。
“既然你平安无事，我就回去了。”绣舞见这个模样，存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不要再离开我。”宗仁从绣舞的背后抱住她，言语中竟有些微颤，“绣舞，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既然你这么诚心地求我，我就答应你吧。”他宽阔的臂膀搂住自己，脸贴着自己的脖颈，下巴上的胡须有些扎人，绣舞这才觉得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始终对自己难以忘怀，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娘亲总劝自己，暗香和疏影也总是偷偷试探自己的心意。其实根本无须戳破，本来那就是自己一眼相中的人呐。
“你说，你答应我了。”宗仁一下子有些懵了，他松开怀中的人，将她转过身来，捧着她秀丽的脸，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我答应你了。”绣舞认真地点了点头，既然这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又何必辜负这样的一个人呢？
后来的后来，宗仁带着绣舞天南海北地闯荡，时而回静心庵小住，时而又去幽州看望妹妹，真正成了一对浪迹天涯的神仙眷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