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偏好这一口 第十六章：桌肚里的表白信 作者：幺蛾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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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眼角的伤，姜陆一充当了夏行行一周的人形拐杖，除了女厕不能进，其他时候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所以，谣言自然也就口口相传起来，只不过不是那种谣言。
比如某天，女厕。
“欸欸欸，你知不知道，二班班长最近瞎了？”
“啊？怎么回事？”A说
“我听说啊，是因为和咱们年级的校草姜陆一接触了几次，就被人给盯上了，然后就……”B说
“啊？！真的假的？这么猖狂？”C附和。
“嗯嗯嗯，我听到的是这样的。”A猛点头
同在女厕方便的夏行行本人听到了这么一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出来还是该等着她们离开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因为隔壁间冲天的味道，实在是呆不住了跑了出来。
众人嘴里眼瞎了的夏行行正瞪大着眼睛和她们目目相对，场面属实是尴尬的很。
“额，Hi?”夏行行挥挥手想打破僵局。
ABC看到八卦主人公站在自己面前还特别友好的打招呼，一瞬间都觉得自己连畜生都不如了，捂着脸转身就跑，连手都忘了洗。
举起的手停留在原地，有些酸了，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放了下来。
一如往常等在女厕附近的姜陆一看着里头落荒而逃出来的ABC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女厕里出了变态，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夏行行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等着？我不是说我眼睛已经好了嘛。“夏行行好奇地看着姜陆一说。
“啊，我就是吹吹风而已。“姜陆一故作无事的倚靠在围栏，心口不一的答。
“噢。“
“嗯。“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刚才ABC的话，意识到原来他们俩现在居然已经亲近到可以有谣言的程度了，是不是该适当的保持一下距离呢，即便只是为了他好也应该这样吧。夏行行是这么想的。
————
期末考的排场有多大呢？
整栋高一楼集体和高三楼互相对调，并且通知是在临考前突然下达的，也就是说完全不给人任何做小抄的准备时间，那些提前在桌肚里留下的痕迹，看到它的也不会是友军了。
自然而然的，整个学校，哀号遍野，大概功亏一篑的不止一点点的人吧。
“东西不用动啊，只要各位带着脑子和考试用的基本道具就行了，笔和草稿纸，个别需要喝水的提前灌好水，别去别人班里打听到了没。“郝仁一边在讲台上交代考试要求一边扫视着底下的往袖口塞纸条的人。
“记住啊，不准带小抄，前后讲台加走廊，全部都有监考老师，咱们走的就是高考标准，被抓到，通报批评加留校察看，你们自己掂量着来啊。“郝仁匆匆下讲台，一把抽过了王浩宇怀里的化学书，”怎么的，打算直接开卷考了呗。“
“没有啊郝老师，我这不是抓紧再复习复习嘛。“王浩宇矢口否认的同时迅速从郝仁的手里夺回自己的书。
喜提了一记白眼。
“好了啊，还有一点点时间，要上厕所的就去上厕所，一会儿去了高三栋就不要随意走动了，更不要随意翻他人物品，都听清楚了没。“郝仁敲敲桌子着重强调。
“知道啦！“回答的声音很吵很杂，大概是整个高一年级的音量吧。
东西走廊里来回走动着的人，彼此都不曾碰过面，低着头匆匆忙忙的样子，也对，高一和高三一般也不太可能会有大的交际吧。
“行行行行，等等我。“黎语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出现在了夏行行的右手边，还抱着一个比自己头还大的水壶。
“怎么个意思，当饭吃了？“夏行行一脸无语的指了指她怀里的水壶。
“讨厌啦。“黎语不正面回答，还一脸娇嗔。
多年老友的默契就是这样，一听语气骚的不对劲就知道方圆几米以内必然有能撩动她心的狗东西出现。
“许诺在附近？“
“嗯，你左前方右数第二个带鸭舌帽的那个。“
顺着黎语的眼神信号，夏行行发现了正谈笑风生的某许姓男子，鉴于这货桃色生活丰富，所以在她这里顶多配提一个姓氏。
“语语，你忘了我之前说的了？这人私生活乱得很啊。”夏行行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黎语仍然是一脸花痴相的替许诺说话，“哎呦，谁没谈过那么几个对象噢，不稀奇不稀奇，只能说他受欢迎嘛。”
“嗯？什么逻辑这是？”夏行行不解。
“嘘——他看过来了。”黎语迅速捂住了夏行行的嘴说。
也许是习惯了捕捉女孩的偷看目光，许诺的方位感已经精准到可以迅速捕捉到暗恋对象，朝着黎语她们的方向就看了过来，结果正对上抬眼的夏行行。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后迅速断开，女孩想的是：艹，晦气。男孩误会的是：哎呀，又一个陷入我魅力的少女。
有时候误会啊，就是这么奇奇怪怪展开的，谁都说不清原因。
不想多看一眼的夏行行拉着依依不舍的黎语快速地走开，但这一举动在人家眼里，就像是羞涩过度的急急闪躲。
————
周渡刚收拾完笔袋出门的时候，夏行行和她身边的另一个姑娘刚好说说笑笑的进来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背对背的时候一转身，戏剧化的磕碰到了彼此。
“对不——”
下意识同时道歉，话说一半，发现撞到的是熟人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
“周学长？”
“夏行行？”
“这么巧啊？”
“对啊！你坐哪儿啊。”
夏行行环顾了一圈，周渡指了指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正好靠着一根承重柱，夹在了两扇窗户之间。
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座位表，有种预感周渡指着的正好是自己被安排的座位，夏行行走过去一看，欸，巧了这不是。
“学长，我坐你位置欸。“夏行行挥挥自己手里的表格开心的说。
周渡暗自窃喜，还好自己平时有收拾的习惯，不至于让她留下一个坏印象。
时间紧张，本想着多寒暄几句，但是铃声打了第二遍了，周渡只能先走，临走前不忘交代一句说，“桌肚里有吃的，饿了你自己拿就好了。“说完还摸摸夏行行的头。
两个人的身高虽然相差无几，但是周渡的这一举动的的确确让夏行行一阵电流传遍了全身，暧昧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道不清。
周渡前脚走出去不久，姜陆一就进来了，看着夏行行脸上还没退散干净的红晕，心里说不上来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并没有明说。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监考老师是郝仁，发卷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夏行行的头上。
“这一门是语文啊，一共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不准交头接耳，老老实实看自己手里的试卷啊，考试结束不要逗留直接去食堂吃饭，然后就是直接回来午睡，对，还是咱们这个教室啊，不回原来班级。“郝仁一边在黑板写下考试时间一边嘴巴不停的交代。
开考之后，所有人都埋头努力地写着，不管会还是不会，都尽力填的满满当当，抱着不对也得给友情分的心态认真编撰答案。
一月里的天气已经把空气彻底的冻起来了，南方没有暖气这东西，空调也是摆设，毕竟高考不能开空调，体质差一些的人只能一手夹在大腿之间取暖，另一只手尽力缩在袖子里，只剩下手指无奈地暴露在外，艰难作答。
“坚持一下啊，天气虽冷，但是咱们要有坚定的意志，把手都给我拿出来啊。“郝仁时不时地走动提醒。
他每说一次，大家取暖的手就拿出来，短暂的明志，再趁他回讲台的时候又放回去。一直这么反反复复的，两个半小时居然也一下就过了。
“好了啊，不要再写了，赶紧交卷，不然一律作废卷处理啊。“郝仁数了数手里收上来的试卷，嘴里说着不准写，却仍然在等奋笔疾书的学生，直到催到不能再催了才让夏行行去强行收卷。
点清试卷之后，所有监考老师都匆匆赶往办公楼，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两点以前就能出成绩了。
急着吃饭的人从教室里走出来的一瞬间，冷风直接就疯狂地往嘴里灌，合都合不拢，只能手动捂住，以免被风吹的哈喇子都飙出来。
黎语拽着夏行行的衣服跟在她身后，这个时候高个子就是那群负责遮风挡雨的英雄了，只不过只凭夏行行的一身单薄行头，实在也是挡不了多少。
本来被风吹得睁不开的时候，身前多了一个更高大的两堵墙围着。
“欸？“
人很多很挤，夏行行被推搡的头抵在了面前人的后背上，风倒是不吹过来了，但是这么贴在人家身上也不太好。
“不好意思啊。“夏行行发出闷闷的声音说。
前头的人扭过头，是姜陆一，笑嘻嘻地说，“哟，真礼貌啊，没关系。“
和他一起的还有傅嘉浪，手里拿着两个挤压发热的暖宝宝，递给她俩一人一个。
“给。刚开的。热乎呢。“傅嘉浪说话的时候看着的是黎语
这暖宝宝就好像是溺水者接到的绳索，救命的东西，黎语和夏行行恨不得当场热泪盈眶了，揉搓着暖宝宝舍不得放手的样子，哆哆嗦嗦的嘴型表达感谢。
因为是考试期间，所以食堂的供应量需要在更大，因为同一时间会有往常几倍的用餐量，自然也就不存在打不到饭菜的事情出现了。
四人结伴，很自然的就坐在了一桌吃饭。
“欸，我突然想起咱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在食堂二楼，你俩当时不是和高三学长他们一起吃的嘛。”黎语一边吃一边说
傅嘉浪想起来说，“啊，你说那次啊，那次是姜他们艺术生有什么活动来着说一起吃饭，我就是蹭个热闹的。”
“我记得你那天……”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姜陆一也想起了那天，话提了一半被塞了一嘴的番茄。
“吃。你吃。“夏行行为了堵住他的嘴把碗里的番茄全夹到了姜陆一的嘴里。
要说谁不愿意想起那天的事情，那肯定是她夏行行了，当着众人面摔一个屁股蹲的事情显然一点也不值得再次回忆。
被堵一嘴的姜陆一说不出话，皱着眉头艰难的嚼，今天的番茄都没煮烂，汁儿都流一嘴了，看了看傅嘉浪的围巾，二话不说就揪过来拿去擦嘴。
“姜陆一你个王八蛋，你还我围巾！“傅嘉浪动作慢了一拍，气急败坏大喊。
“喏，还你。“姜陆一丢过来一条红了的白围巾。
这次，皱眉的变成了傅嘉浪，有些懊悔的想：该死，早知道就不提这茬了，这连锁反应的终点居然是我自己，闭环了。
相较于他们这桌的活跃气氛，有一桌却格外的气氛压抑，盯着夏行行的位置好久都不动筷吃饭，尤其是姜陆一被塞一嘴番茄的时候，有个女生脸上表情狰狞的好像要原地变身了一样。
“欸，注意到没，那桌的几个女的，怪怪的。“黎语发现了异样，耸耸肩示意。
夏行行早就发现了，挑了挑眉，“不用猜就知道是姜大校草招来的蜂蜂蝶蝶，怨念至深啊。“
傅嘉浪凑上来问，“你咋确定不是奔着我来的。“
夏行行头都不带抬的回答，“你啊。要奔你来的你早躲语语屁股后头去了。更何况一楼的没有高三的，你的不都是姐姐粉嘛“
“哪有，人家大小通吃的好吧。“傅嘉浪莫名的上来了胜负欲说。
没心思和他多废话，夏行行不再搭理他接着吃饭了。
好在那桌姑娘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在四人吃完后也匆匆选了另一条路离开了。
————
回到教室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明显表现出了不习惯。
别人的桌，别人的书，别人的椅，哪儿哪儿都透着陌生，更何况自己的班主任都交代过不要私自动了别人的东西，以致于大部分人摆了半天的姿势都没法儿顺利入睡。
尤其是睡觉认地方的人，比如夏行行。
往左，哎，不行，往右，哎，不舒服，趴着，不行，喘不上来气……夏行行十分钟里切换了无数遍方向，动静不小，搅得有困意的人都开始出现躁动不安的状态。
姜陆一坐在距离她四个座位的左后方，盯了她十多分钟，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把自己的外套往她头上一盖。
“别动。睡觉。“
被蒙上的一瞬间，夏行行居然心静了，恍然大悟，原来睡觉的关键是光线啊。
“衣服借我。“夏行行从外套里钻出来说
“给你给你，你别再扭了就行。”姜陆一摆摆手把衣服留给她，回到座位上熟练的抽出了一件校服往身上一盖，别过头就睡了。
真是好养活啊。
夏行行肩膀以上的部分都躲在了姜陆一的外套里面，还是一件桂花味的外套，像是枕在了一株桂枝上，做了一场为期30分钟的美梦。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已经全部放开了声音说话了，讲台上提早赶来的监考老师是教美术的那位牟雪烟，大冬天的也不妨碍她着一身毛绒长裙，不敢想象她的腿肚子会不会冻到腿抽筋，但是从男老师们的飘忽眼神里可以确定，这一身美的让人失魂。
“还有刚醒的同学抓紧去上个厕所哈，洗把脸清醒清醒，这一科是物化，先考物理，再考化学，中间是没有休息时间的啊，一共是两个半小时。”牟雪烟手里拿着牛皮纸袋提醒底下像夏行行一样刚清醒的人出去转一转去。
迷迷糊糊站起身的时候，外套不留神就滑下来了，条件反射蹲下来接的时候动作太猛把桌子给撞翻了，夏行行看着撒了一地的书一下子就醒透了，着急忙慌的把东西重新整理回去，嘴里还不停念叨。
“完了完了完了……全乱了，学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后门口甩着手进来的姜陆一看到蹲在地上的夏行行，走过去刚准备帮忙，弯腰发现一堆书本里漏出来了一沓粉色信封，想也没想就把手伸了过去。
“哎哟——“
姜陆一捂着被拍红的手一脸吃痛的表情，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施暴者——夏行行。
“你干嘛打我啊。“
“你手往哪儿放，这是人家隐私，你拿它干嘛。“
夏行行白了他一眼，迅速地把东西拍拍干净，凭着记忆里的位置，都放了回去。
“喏，还你外套。“
夏行行把外套往姜陆一头上一甩就跑厕所去了，留这家伙吃瘪的回座位。
————
女人嘛，天性是好奇心极重的。
虽然义正言辞的表示不能偷看他人隐私，但是夏行行心里却挠的不行，都怪这试卷太简单了，四十来分钟的时候就答完了物理卷，剩下的时间又不让提前拿化学卷，空缺的时间找不到东西打发时间，桌肚里的疑似表白信就显得诱惑力越来越大了。
手伸进去。
手缩回来。
手又摸进去。
手又退出来。
来来回回反复了好几次的假动作搞得牟雪烟差点以为她在作弊了，好在是平日里的品行端正是出了名的，倒也不至于被下场警告，只是眼神暗示了不要再乱动。
纠结到快要崩溃的时候，化学卷子终于发下来了，像是药瘾发作的时候，别人及时递来了替代品镇压内心的不平静。
夏行行头一回做试卷做出了很爽的感觉，迫不及待的状态像是要把卷子给吃了。
大概用了五十分钟的时间，快速结束战斗，提前交卷匆匆离场，站到走廊里的那一刻才放下了悬着的心，长吁了一口气。
保住了名节啊，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