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偏好这一口 第二十九章：告白的回应是一脸米饭 作者：幺蛾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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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说到就到，在有些还纠结明天应该穿长裤还是中裤的时候，一下子学校里就多出了好些个迷你短裙，修长的大腿成了枯燥的高中生涯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姜陆一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和夏行行说话了，两个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巨厚的冰，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是凿不破的，但是受罪的不会是他俩，而是夹在中间的傅嘉浪和黎语，秉着求生本能，选择了战队，只不过这次黎语站在姜陆一，而傅嘉浪则不得不与夏行行为伍。
“还是不搭理你？“
“嗯。“
“不应该啊。凭啥啊，我好歹也是挂了彩，也算个工伤吧。“
“唉，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现在好了，我都和黎语快一个月没说上话了，咱俩算是彻底被归类为狼狈行列了。“
走廊里落单的夏行行和傅嘉浪，可怜巴巴的望着三班和一班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
“本月底进行全市统考，届时，将除大三门以外的科目进行市内排名，作为高一年纪的文理分科参考数据。请各位同学好好复习。“校内的大喇叭里传来了期末考的消息，所有晒在过道里的人都识相的回到教室。
突然有些内急的夏行行逆着人群往厕所方向去，碰到了刚出来的黎语，下意识地挥挥手想打招呼，却没有得到回应，失落的放下了胳膊。
自从和肖佳去了一趟警察局之后就成这样了，黎语责怪自己没有事先告诉她这样一个危险的计划，气鼓鼓地给自己贴了一脸的创可贴之后就开始了冷战模式。
一班的座位重新排过了，姜陆一被安排在了后门口的位置，右腿收不住直接伸出了教室，夏行行一走神差点绊倒。
“我艹，什么玩意儿？“夏行行两手撑地把自己支撑的站起来
听到动静的姜陆一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对她只是瘪瘪嘴，连句道歉也没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夏行行突然有些委屈起来，眼角积蓄了多日的泪水呼的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的放肆滚落。
姜陆一慌了，慌得腿都想不起来怎么收回去，只顾忙着把身子探出去想帮她擦去眼泪，却连张纸都想不起来拿，空着的两手也不知道先用左手还是右手。
在他的手掌就快要接触到自己脸庞的那一刻夏行行跑了，头也不回地奔向大概已经没了人的女厕所，冲向最里面的隔间里，也不敢哭出声，只是咬牙忍着，就像宫崎骏动画里的姑娘们哭出了珠串一样的泪却愣是一点声儿不发出。
十六岁的悲伤突如其来，不问缘由的暴击着一个还没成熟的心脏，看似矫揉造作，实则是真真疼在肉里去，只不过自己不懂别人也不懂，最后只能统称为青春疼。
————
局势大概是从她哭了的那一刻就再也掰不回来了的吧。
姜陆一深刻的无力感，从遇到她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消除不去，但凡与她沾了边的事情，就好像再也没有原则可言。
她好像从来不做常规的事情，不走常人走的路，像极了一个跋扈的山匪，却又偏偏自诩是绿林好汉，从分不清她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做的事是理智还是冲动，她从也不是温柔那一卦的，却每每都能让自己心软的春江水一样。
夏行行，你到底，算是个什么呢？
这个问题，姜陆一好像还没搞清楚，就已经深陷泥沼，而沼泽尽头却是她夏行行。
————
夏行行只留给自己两分钟宣泄的时间，在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又一切回归正常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书，比任何人都专注的看着该看的，做着该做的，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对她的情绪起到多大的波澜。
也许只有那一处留下泪痕的水泥走廊知道，刚才那个一瞬间夺泪而出的姑娘也是真实的夏行行。
“老夏。你的纸条。“梁浩宇戳了戳低头做题的夏行行的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被调到了她后座。
戳了半天没得到反应，讲台上的江佩佩一个粉笔朝着梁浩宇飞了过来。
“梁浩宇！头给我低下！写不出来就睡觉！“
他倒是习惯了这种待遇，毕竟自己一个体育生，从来就不是和大家一个智商群的，能够在教室里老老实实把课听完就算卖面子了。
“老夏。你不看看？姜陆一给你的字条。你不看我可看了？“梁浩宇又凑过去小声说了一嘴，作势要拆，被夏行行扭头一把夺了过去。
姜陆一这个变态居然选了一张粉色的纸还叠成了一个小蛤蟆的样子，估计是怕被人拆开看了，不过谁家蛤蟆粉色的。
夏行行照着折痕拆了半天，撕破了两处，勉强把字条拆开，结果只有几个字：给你的。
忙着在桌肚里拆桂花酿的梁浩宇突然脑袋上被挨了一下，抬头发现了夏行行一脸不悦伸着手。
“拿来。”
本想着私吞的梁浩宇尴尬一笑，老老实实地把桂花酿递过去，还说，“害，老夏你误会了，我这是帮你开呢，来，没动过，喝吧。”
夏行行赠了他一个白眼就把东西放回自己桌肚里，连带着被肢解的粉蛤蟆一并塞到了角落里，继续做题。
所有人都开始传夏行行和姜陆一闹掰了，最开始的三言两语，到现在的谣言成真，这一次夏行行再也不主动看向一班的方向了，就像刚入校时候的样子走起路来高昂着头，不屑于给任何人一点余光。
这一切，和某些人原本计划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想过自己原来是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的，可惜，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呢……
————
期末考很快就到了，正逢着热的时候，翻阅试卷甚至连风都掀不起来。
胳膊肘稍微在试卷上停留久一些，抬手的时候就很有可能会带起一串被复刻的答案，黑色的墨水这一块那一块的。
考完数学的时候，夏行行已经是一头的汗了，湿湿黏黏的手心里沾着纸屑和橡皮屑，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难受。
黎语来找自己的时候，她还在纠结是先去洗手还是直接去实验楼考试。
“行行~”黎语捧着一大盒的巧克力向她扑过来，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十盒巧克力了，自从她知道了夏行行在一班门口的那次泪失禁，提前结束了对夏行行的冷战责备行为，变回了以往的跟屁虫，只不过这一次比以往哪一次都更粘。
“你别买了。我都说了这事儿过了。你还买啥巧克力嘛。”夏行行揉搓着手，看着巧克力，嗓子口的甜腻感十分强烈。
“这不是我买的。”黎语无辜的捧起巧克力凑近了给夏行行看。
的确不是之前的牌子。
莫不是又有哪位狂热粉丝给自己送的？夏行行还在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来。
“夏行行小盆友，巧克力不喜欢？”
周渡的突然出现就好像是给这一场黏糊的期末带来的一丝薄荷味道，提神醒脑。
“学长？”夏行行突然想起了高三栋已经空了一阵了，高考结束都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周渡换了一个新的发型，留长了一些，烫了卷，说不上来乖巧里带着一点叛逆，他仍旧喜欢直直盯着夏行行的眼睛说话，见她有些局促的样子，顺势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说，“走吧走吧，我陪你们考试去。”
“啊？”夏行行一脸懵的被推着往前走，想让黎语跟过来，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走在了最后面不往前来。
“学长，你来学校是有事嘛？”
“嗯。有事。”
“什么事啊？”
“噢，你很关心？夏行行小盆友？”
周渡半开玩笑的语气让夏行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周渡打趣着说只是来学校看看，才让她稍微放松些。
他们就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偶有的一些肢体接触在闲聊里显得愈发的自然，旁若无人的边聊边笑。
“学长你高考我都忘了和你说加油了，真抱歉啊。”
“小事小事，别放心上。”周渡拍拍她说
“那你们是不是快出分了啊？”夏行行问
“欸，好像是今天欸。”周渡佯装思考的抬头看看天想说
“啊？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啊，你跑来这儿干什么呢？”夏行行推着周渡赶紧走。
像是计谋得逞一样，周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摸摸她头说，“我查完了来的，这不是第一时间和你分享我的成绩嘛。”
知道了他在逗自己，却又不觉得生气，夏行行挠挠头说，“啊，那你一定考的很不错吧学长。”
“嗯。689，还行。可以去我想去的学校了。”周渡笑眯眯地说。
把夏行行送到了实验楼的周渡知道自己不能再往里跟了，和她约定了在食堂里等她。
“你先去考试吧，一会儿我给你打饭，卡我都带了，今天学长请客。”周渡抽出自己的饭卡说。
“额……好。”夏行行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点点头转身进了考场，手里的黏糊感到现在还有，并且因为周渡的突然出现，手心里沁出来的汗又多了许多，一会儿考试看来得把笔绑在手心写了。
————
姜陆一结束数学考试的第一件事是去二班，不为别的，就是把刚买的桂花酿放到夏行行的桌肚，顺便收走她喝完的空瓶，像极了清晨的送奶工，但却从不和客户碰头。
物化的考场设置在了实验楼，夏行行甩着手走出教室的时候，姜陆一刚好从后门进来，透着窗口的位置看到了周渡和捧着巧克力的黎语站在夏行行的前后。
他心里下意识有了不好的感觉，却又深知现在不是打扰的时候，毕竟郝仁找过他很多次聊了早恋问题，而他也用实际行动替夏行行斩断了所有不该有的嫌疑——整整一个多月的躲避显然已经是他的上限了。
站在那个刚好被忽略的角度，看着周渡和夏行行自然的打闹，嫉妒像蛇蝎啃咬叮蛰他的五脏六腑，中毒至深。
黎语跟在他们身后，捧着那盒巧克力就像是一个侍童，她一早就发现了姜陆一的身影，换句话说，每一次他来二班送水都是黎语帮忙打的掩护。
趁着前头的两人打得火热，黎语悄咪咪绕后到了姜陆一边上，像是两个地下党接头。
“欸，难受了吧。”黎语上来就是一句扎心
“没。”姜陆一也嘴硬的很。
“喏。巧克力都整上了，你还不行动，等着被挖墙脚吧。”黎语挥挥手里那个铁盒说。
这次姜陆一干脆不回答，赌气似的把巧克力一把夺了揣怀里，抄了一条近道直接走了，眼不见心不净。
黎语倒是不惊讶这家伙的举措，毕竟能够坚持让自己送二十多天巧克力的男人，怎么会让别人家的糖果有理由钻到自己心上人嘴里。
没了巧克力的黎语担心被周渡发现端倪，只能尽可能和他们保持远一些的距离，直到目送他离开了实验楼，才敢从角落里溜回自己的考场。
早早为她找到座位的傅嘉浪在角落里朝自己挥手，是的，在自己和夏行行和好之后，傅嘉浪也成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左右，说不清楚为什么，这家伙每次都给人一种不靠谱的靠谱感。
“黎语！快来，坐这儿！“
“小点声吧你，我又不瞎。“
即便是被轻轻吼了一句，傅嘉浪却乐的眯着眼，撑着下巴偷偷看着黎语的俩小辫儿。
两个小时，两张试卷轮流发，中途没有间隙，所有人的专注力都停留在了这两张试卷，严格意义上来说，文理分化的重要参考就是这两科了，没有人敢懈怠，埋头伏案了两个钟，脖子酸也不敢抬起，直到铃声打响，众人松了口气，成败在此一举吧。
————
食堂里的人异常的多，等到夏行行他们跑到一楼打餐口的时候，早已经排起了长龙一样的队伍。
“完了。鸡腿没戏了。“夏行行望着空了的炸鸡腿餐盘失落道。
黎语瞄了一眼，也只看到了几个素菜还满满当当的没人动，稍微好吃些的荤菜早就被扫空剩下了汤汁。
“苍天啊！为什么偏偏要安排在最远的实验室考试啊！“夏行行捏紧了空餐盘对着天花板无声呐喊。
周渡面前摆着三份完整的带鸡腿蔬菜午餐，发现夏行行她们还傻乎乎地在排队，只能大声呼喊她们的名字，不然这么多人也唤不过来这两个小傻子。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夏行行四处张望着，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周渡，当然了他桌上的鸡腿才是最吸引人的。
肚子太饿，以致于也来不及多加思考，夏行行拉着黎语就径直朝周渡走过去。
刚一坐下，周渡就把带着最大鸡腿的那份推到了夏行行面前，托着下巴看着她，催着她快些吃。
一旁犹豫着要不要坐下的黎语被夏行行一把拽到了边上坐下。
“学长，一共多少一会儿我折现给你。“夏行行一边朝嘴里塞着菜一边说
周渡摆摆手说，“我请客呢，折什么现，学长请学妹吃食堂而已。“
“要不，我去边上吃吧，你俩聊。“黎语捏着餐盘迟迟下不了口说。
“你要坐哪儿去？”夏行行抬眼问
黎语本想指指傅嘉浪他们那桌，又看到姜陆一面前摆着两份饭，边吃边朝着他们的方向冷冷看着，想了想又坐了下来说，“不。我坐这儿，哪儿都不去。”
听到这话的时候，周渡的脸上闪过一秒钟的失望，但注意力仍旧在夏行行身上。
“欸，学长，你不吃？”夏行行见周渡的饭一口没动好奇问道
周渡摇摇头说自己不饿，碗里的肉全夹给了夏行行。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夏行行扒着米饭即将结束战斗，周渡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再不说话就要来不及了。
于是在夏行行包了最后一嘴肉汁米饭的时候，周渡终于鼓起了勇气说。
“夏行行。我喜欢你。”
随之而来的，扑哧——一声，夏行行嘴里的米饭原地爆破，从最不合时宜的位置——鼻孔里炸裂开，当着周渡的面，撒了自己一脸的米粒儿。
那一瞬间，夏行行甚至连遗书都想好了，闭上了眼不忍心再去看周渡眼里狼狈的自己是何模样。
远处目睹这一切的姜陆一被她的突发情况也吓了一跳，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去帮忙，心里却又另一个声音说着：别去，千万别去。
最后姜陆一选择了遵从本心，低头吃饭。
————
夏行行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逃也似的离开了事故现场的。
只记得极度尴尬和丢脸让自己的双腿本能的触发行动装置，丢下了一脸懵的周渡和同样震惊的黎语，捂着脸跑了出去。
抹去米粒的同时，疯狂擦拭着眼角分不清泪水还是口水的不明液体。
就在刚才，夏行行的首次被告白，以悲剧告终。
她脑海里有一个神明的声音仿佛在告诉自己：夏行行，爱情不适合你，斩断情缘踏实做人吧……
之后的无数次回想，夏行行总是会觉得那位神明的声音，像极了姜姓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