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欺君buff叠满后 第二十九章 好像...记得阿程 作者：陈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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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不住仙，巧盼似人间。”“蜃楼玉下显，柳竹赠垂涎！”“……”
“好啊…好啊…是啊…”
台上两位少年的诗词对了出来，照着所出的考题，分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底下的人们小声点评着，主持这诗会的人上前，一一将二者的诗词展现给大家。
“确实好啊。”江复言看着台上，轻轻的点点头。
“燕平风水之地养人，少不了才子才女。这两首诗，大人和将军觉得，是哪位的好些呢？”昌灵问。
“后出者。”“还是他，略胜一筹吧。”
江复言和林翡同时说道，二人说的皆是同一人。
那人名叫钟沉文，土生土长的燕平人，家中三个兄弟，他是最大的兄长，但家道中落，如今也只有个叔叔在朝中做着芝麻小官。
正值二十六岁的年纪，而家里两个弟弟才十几岁。
“根据呢，各位来宾的投票和点评，本轮，钟沉文胜！”
钟沉文面带微笑，神采奕奕，一手至腹前，一手背身后，向前踏了一步，向底下鼓掌的众人拱手作揖：“少年自有凌云志，不负黄河万古流！承蒙厚爱，切谢切谢！”
底下赞绝之声不断，两天的比拼下来，钟沉文是为数不多坚持下来的人。前两天，已经淘汰了不少人了。
“好！好一个少年自有凌云志，不负黄河万古流！”
这时，从门口传来了男子鼓掌的声音。
一些人向后看去。
竟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叶晗时。
叶晗时阵仗不小，一帮侍卫在前方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叶晗时便鼓着掌走了进来，那把金折扇着实吸人眼球。
众人的注意力，包括台上的钟沉文的注意，都被他引过去了。
“叶晗时？他来这里干什么。”张云楚看着他说道。
昌灵看了看张云楚，心道：叶晗时…？她姓叶？
“林翡姐姐，这叶晗时…是什么人呐？”
林翡靠过来，小声跟昌灵解释道：“叶晗时是京城的一位富商，非常富有，但为人品行不怎么样，不知今日来这干什么。”
昌灵一听，更是起疑。姓叶的富商…
当初安排她进宫，给昌父安排住处的人便是一位姓叶的富商，但她却从未见过，都是那些所谓的手下传达消息。但今日一见，居然是位世无双的公子哥，这和她原先脑补的肥头猪耳的奸商形象完全不符啊！
昌灵正想着，便发现这么多人里，只有江复言转着茶杯，一直盯着，并没有去看这位叶公子，脸上的神情也让人捉摸不透。
“看我做什么啊？”叶晗时语中带笑，摊开折扇，“看才子啊。”
“霍老？还不赶紧给我家公子安排位置？”贵荣喊道。
这番一搅，一些人心道不满却又不敢说什么。
叶晗时摇着折扇，笑着一路来到了上座，根本没有对现场的“权”和“钱”有着丝毫的畏惧。
他的招牌：不与官场同流，不与小人合污是出了名的，但还是没想到能狂傲至此。
他瞧了一圈，只有江复言旁边的位置空出来了。
那原本是吩咐霍老给主考官空出来的，只是如今看来，这主考官应该不会来了，又或许，主考官为了不引人注目藏在人群中也尚未可知。
叶晗时十分自然的走过去撩起衣摆准备坐下。
这时，江复言突然把手上的茶杯放到了座位的正中央。并抬眼，两人对视。
叶晗时笑了，“江大人这是何意啊？”
霍老这时笑眯眯的走过来，“叶公子，这位置，是留给主考官的…您的位置，已经在别处安排好了。”
叶晗时并没有理他，而是看着座位上的茶杯。
江复言看着他，少了以往眼中的那份亲善和温情，言语也变得冰冷不少：“霍老既然已经安排了位置，那叶公子便落座吧。”
叶晗时回头看了看霍老，又看了看贵荣。
贵荣立马心领神会，跑到了那给叶晗时安排的座位处，撩衣而坐。
“呵，现在呢？”叶晗时又看向江复言，“现在，恐怕就这一个座位了吧？”
他又伸长了脖子望着周围，“主考官也迟迟不现身呐…考官？考官大人？这位置还坐不坐了？”他边望边喊。
“砰！”不远处张云楚手上的杯子重重的敲在桌上，但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静场无声。
这时，本放在镂空座椅上的茶杯，被凭空打落在地。虽说是凭空，但看得出来，是从靠椅后面，有人放了暗器才将茶杯打到前面去。
白玉做的茶杯，在座椅前面碎了一地。
叶晗时看着江复言轻轻一笑，坐下了。
很明显，叶晗时的势力远远不止明面上的那么多，人群中，台底下，似乎也有不少他的人。
碎白玉被叶晗时踩在脚底没丝毫在意，他豪放的坐在位置上，带着笑。
霍老面露一丝无奈，这才说道诗会继续。
这叶晗时好大的阵仗…昌灵在心中暗暗想着。这做派，看着真不像是单单一个富商干的出来的。
不过…确实得好好查查这叶晗时了，看看是否真的跟爹爹和进宫一事有牵扯。
“这次出的考题是…”
诗会继续进行着…又恢复了先前的正常秩序。
前前后后的书生们上了又下，下了又上，虽说风雅诗文，陶冶情操，但听多了难免腻烦，所以，也不乏有人出了正厅到钟卷园去走走，赏花看书。而那些小贩或者卖书人，便会带着摊子来到里面，卖各种书籍，文人诗词，钟卷园因此热闹。
而正厅也有不少人，有些没了座位，还是站着的。
“灵儿姑娘，有个问题，我想请教请教你。”江复言突然说，回到了往常的那般温和。
“嗯？大人请讲？”昌灵轻轻偏头。
“听闻华桐后靠一座通天的梧昆山，如此天地灵气汇聚之地，而陛下也是出自华桐，应当是风水宝地。”江复言缓缓说，“只是…华桐与世隔绝，人烟稀少，姑娘是如何在那种环境下，饱读诗书，拥有这一番才华的呢？”
一番话将昌灵问住了，看着江复言含笑又真挚的目光，昌灵想了好久好久，才开口。
“华桐确实，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小女，也是来京城求学，才有了如今的一点点皮毛…”
江复言听着，点了点头，“啊…原来姑娘跟陛下有着一样的求学经历呀？”
昌灵不语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已经搁下了太久了，中途的风吹日晒，早就把这些琐事抛到脑后去了。今天江复言有意无意提起，昌灵的脑瓜子像是被一道激流穿过，想起来许多，封存已久的东西。
昌灵望着台上两位书生出神，记忆突然就在这里这吵闹而并非安静的地方开启。
…
那早已成为一处废墟和荒地，听说就要给和尚们改成寺庙了。
这是昌灵第二次从华桐偷跑出来，也是最后一次。
第一次偷跑出来，一出便是出了几个月之久，昌灵回去的时候，昌父的病严重了好多，人也消瘦了。
可这次，昌灵又跑出来了。
那时深秋，断壁颓垣来形容此地不为过。因为战争，一批批的起义军，打到燕平来了。
景色萧条，原本书声朗朗，温暖如春，纵使那听到会让人做噩梦的夫子的叫喊打骂也早已消失。
昌灵褪去了不少稚气，但依旧是脏着衣服和脸蛋来的。
她攥着衣裙的小手逐渐松下来。
“我已经会背四书五经了，倒背如流！华桐的后山，种满了葡萄！”昌灵喊了两句看起来并无联系的话，然后渐渐开始着急，眼眶湿润。
“我在燕平求了学，我也会写诗了。”她在寂静中自言自语着。
昌灵的衣衫单薄，身上免不了伤痕，又住在深山之地，腿上手上有些疤很正常，但在秋风呼啸之际，却显得凄凉。
此处早已无人了，周围也早已无人了，整个燕平，除了避难的百姓，就只有喊打喊杀的起义军了。
“家里的书我和爹爹都带走了，你很看重它们的。”
秋风已停，但还是没等来回应。
“你也不在这吗？”
几片枯树上的叶子飘落，又在空中绕啊绕啊。昌灵接住飘下来的一片，握在手里，心中起誓：我一定要记住，一定会记得，一定会找到！
昌灵离开了学堂，学堂外面一批气势汹汹的起义军又来了。
“小鬼！让开！”
他们骑着马，横冲直撞。
…叶子从昌灵的手上脱落，扫到了角落。然后，然后就是再也没有人捡起来。
“阿程…”
…
“阿程…？”昌灵轻皱着眉，低声喃喃道。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林翡亲声问道。
昌灵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啊？啊…我，我没事。”
“我看你脸色很差。”林翡有些担心。
昌灵摸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出了好多汗。
“不如出去走走，或许是这太闷热了。”
昌灵看看周围，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多谢将军关心。继续看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昌灵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进去了。
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让她手心发汗。
“江大人，我或许知道了。”
江复言带笑，“姑娘请讲。”
“在华桐，其实也会在空闲时间读书写字的，但远远不满足，便来到燕平求学了，家父的身体不好，也便于来京城求医。小女遇见过一个很好的人，引导小女求学，这才…大人过誉了，相较于今天的所见所闻，我还需要学的数不胜数。”
江复言笑着点了点头，“姑娘刚刚支吾踌躇，我还以为是忘记了呢，但现在看来，并非忘记了啊。”
“是…是有些忘了…”
江复言移眼到台上，又开始专心的评赏了。
叶晗时意外的，从坐下来之后便没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