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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明白了运河的由来，却对河祭更是疑惑，“那这河祭？”
“你不要急嘛，我这不才说到背景故事嘛？你听我讲完嘛。”汉子对东楼打断自己有些不满。
东楼面挂笑容，举止恭谨道：“您继续，我不打断您。”
“黑衣大汉在白龙腹中，并没有如预期般沉寂，反而像是被困的野兽，日夜不停地闹腾。他的怨气和力量，竟使得河水汹涌澎湃，波涛汹涌，任何船只都无法在这狂暴的河面上航行。终于有一天，白龙的神灵显现在通州城的上空，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我腹中的沙龙并未死去，他的怨气和饥饿让他以河床为食，解决之法唯有一年献祭十二个人，男女老少皆有，沙龙每月吞噬一人，便可保一年平安。’大家依言照做，这运河也因此风平浪静，平安的的渡过了三十年。”汉子说完，轻松愉快之情溢于言表，这种传道解惑的事情总是令人愉悦的，汉子此时就很愉悦，东楼见他说的如此绘声绘色，仿佛亲临，更是感觉他不去说书可惜了。
“那他们是自愿的吗？”东楼指着赤裸上身的十二人问道。
汉子道：“那是他们的荣幸。”
东楼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和汉子闲聊，只是目光放在那十二个人身上，他并没有动作，也没有想要去帮忙的念头，他只是一只妖，他并不方便介入人类之间的事情。杀人的不是他，祭祀的也不是他，东楼摇了摇头。
祭祀未停止，十二人被驱赶到一处平台上，十二根铁柱子，十二条绳子，同样也是十二条人命。人命有时候很值钱，但将人命放在天平上，是不是更多的一方更重？十二人与整个通州城的百姓比起来呢？不过是牺牲少部分成全大部分罢了。和尚教过东楼，东楼此时亲眼见证十二颗人头落下，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生命。如此的珍贵，却又如此的廉价。
他会怎么做呢？东楼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十二具尸体被推入河中，卷入浪里，血色甚至翻不起风浪，通州城太大，些许的鲜血改变不了什么，东楼也改变不了什么。
“两位，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来看个热闹。”东楼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最好如此。”两个捕快，壮实，冷漠，他们看出了东楼的身份。也是，负责此事怎么会没有官府推动，事关河神又怎么会没有高手在此防止意外发生，两个捕快不是普通人。
东楼饱含深意的看了两个捕快一眼，转身融入散去的人群中，他打算再转转，找个地方喝茶，等午时。
午时，今日的太阳格外的热，东楼能感觉到整个通州城就仿佛一个蒸笼，水汽翻滚，模糊了运河面。东楼往北城望去，也不知是何缘由，那里格外热。
“走。”些许沙哑的声音在东楼的耳边响起。
东楼回头，正是昨日之人，依旧是那褪色的蓝衬衫，头戴着一顶破旧草帽。他还是如同昨日那般，没有多余的话，领着东楼来到一处运河边。一艘不大的客船，四位壮汉早已等候多时。
“水手。”声音沙哑，却只是蹦出两个字，他是想要解释吗？直接言明四位壮汉的身份便没有继续说话，直接径直上了客船。
“怪人……我是说我自己。”东楼嘟囔道，话音未落，却见四位壮汉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他，临时又变了变话。匆匆坐到船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欣赏起了窗外的风景。阳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风带起来的波浪微微拍打着客船，东楼的心情也随之荡漾，摸了摸腰间的画卷，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陆陆续续上了几个客人，船终于是开了。行过运河，远离渡口，乘着大河水，向着更远处，东楼不想去却偏偏要去的地方行去。
“严大人好像并未规定办事的时间吧？”东楼如此想到，被河面微风撩动的心便更加放松。
通州城北，燃灯塔。
今日运河有河祭，城北燃灯塔也有灯祭。两者相同，却又不同，用燃灯塔住持的话来讲，就是燃灯塔不举行人祭，这算是光明正大的讽刺了，这样导致燃灯塔的香火数量锐减，哪怕它历史久远。
这次的灯祭与往日不同，坐在高位主持祭祀的是一位长相俊朗的男子，一头乌黑的头发在一众光头之中显得格外扎眼，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衣袂随风轻摆，灿金色的双瞳凝视着跳动的灯火。
四周的和尚围绕男子，形成一个圈，念诵着经文。男子盘坐在地上，抬头望着中央的烛火，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成一道长长的披风在男子的双瞳中，烛火的倒映中，映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他白天见过的人，自称严璟的弟弟。此时，东楼正坐在客船上，行在运河中。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望向男子的方向，似乎能感受到那遥远的目光。
“奇怪？“东楼喃喃道，从刚才开始，他总感觉有人在望着自己，四周看了看，却也没见到一个人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视线在江面上徘徊，却发现江面变得模糊了，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
水蒸气？不，不是……直到雾气变浓，两岸和周围的船只已经看不见，阳光甚至都变得没有那么耀眼。客船停止了航行，饶是东楼也明白，此时的大雾并不适合船只航行，只能等雾气散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介意我坐你旁边吗？”声音中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似秋冬里的暖雪让人感到温暖。
东楼望去，只见一位男子站在身边，年轻俊朗，身姿挺拔，一袭白色长袍，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淡蓝色的眼睛似水一般的平静。
眼前这人是怎么到船上的？东楼很明白上船的人里面并没有如此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人，但他还是说道：“不管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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