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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东楼的声音打断了成云的回忆。
成云道：“叫道长。”
“道长！”东楼很从心，毕竟道士……道长是真的会术法，冷不丁的给自己来一下，自己还真不一定反应的过来。
成云道：“如何？”
东楼点头：“定金我很满意，明日就把事情办了。”
成云拱手道：“多谢。”说罢，转身关门。
“……”东楼拍了拍马头，道：“他是不是忘了门外还有一个人了？”
“嘶嘶？”白龙用叫声表达疑惑。
东楼下马，拿出腰间画卷，放在地上摊开，转头望向白龙，道：“你算妖还是算物件？”
“嘶嘶？”白龙歪头望着东楼，表示听不懂。
东楼拍了拍马头，道：“傻马，自己站在画卷上。”
白龙撇过头看了东楼一眼，随后站在了画卷上，一道白光闪过，白马化作陶马浮现在画卷之上。
东楼感觉刚才白马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傻子，挠了挠头，道：“嘿，这马……”嘟囔了一会儿，拿起地上的画卷。白色的陶马画在了绣花鞋的右边，旁边附上了它的介绍：
“陶马汉宫月下游，龙瞳灵光夜未收。鬃毛翻卷雪浪涌，踏水轻盈似飞鸿。”
东楼盯着画卷上的白色陶马，能感觉画卷之上的陶马也在看着自己。它看东楼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东楼看它的眼神也一样，果然是相看两厌，合上画卷，绑在腰间。
“吱呀~”观门缓缓打开。
“道长？”东楼望去，却不见道长身影。东楼踏入门内，院内也没有道长的身影，望向主殿，主殿只有白龙神像正望着自己。左边厢房灯火亮，东楼走上前，敲了敲门。
门内传出成云的声音：“睡了。”
“哦！不打扰，我就想问问刚才道长是不是把我忘在门外了？”
“……”门内沉默片刻，再次传出成云的声音，道：“睡了！”门内，成云脸色有些发红，刚才思绪飘到过去，等回过神来，才想起门外还有一人，但……能这么说吗？不对，东楼就不该这么问！
听得出成云的语气有些恼怒，东楼脸上挂起了笑容，心情愉悦，转身走向西边厢房，开门，睡觉，一气呵成，连床都跟着发出了高兴的“吱吱”声。
望着窗外明月，望着月光下深红色的小葫芦，东楼进入了梦乡。
小河清澈，河水静静流淌。
“吱呀~吱呀”小船摇摇晃晃，“哗啦~哗啦~”水声在东楼的耳边轻响。
“白龙爷~水中游~潞河水~清波柔~春不渴~夏不忧~保佑咱~运河流~”孩童的歌声在两岸传颂。东楼躺在小船上，闭上眼沉睡着，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听着童谣声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忽然，狂风四起，小船剧烈晃动，东楼被惊醒，翻身望向四周，河面宽广，形似大江，天空和河水都被染的鲜红，一只只惨白的手从天空和河水中伸出，伸手虚握，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原先的童谣也变成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惨叫声，像是一首凄惨的曲子，不断地刺痛着东楼的神经。
“吼！”一声凄厉的龙吟，粗长的影子自船侧水面跃出，溅起河水，东楼伸手用手臂挡住眼睛，等渐小，放下手定睛看去，一条白龙仰天长啸，银白色的鳞片闪耀着光芒，修长的身躯云雾缭绕，淡蓝色的眼睛弥漫着轻薄的水雾。
白龙俯首，东楼抬头，一人一龙对视，东楼伸出手，白龙迟疑片刻，龙头缓缓靠近。狂风消散，惨叫消失，红色的天重新变得蔚蓝，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清澈的雨，东楼的身子被雨打湿，手也被雨打湿。河中惨白的手停止不动，清澈的水围绕着白龙和小船，将周围的红色河水隔绝开。
东楼的手触碰到了白龙，就在触碰的刹那间，一切都安静了，却也只有这一刹那，河水猛烈地翻涌，冲散了清澈的水，河中那一只只惨白的手抓住白龙的躯体和鳞片，用力一撕，鲜血洒落河水中，河水变得越加鲜红。白龙惨叫一声，飞至空中，雨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
东楼的小船也没能幸免，惨白的手抓住船边，不停地摇晃着，企图把东楼摇下水。东楼伏低身子，稳住身体，抓住船板，与狂风暴雨抗衡。
“吼！”另一声龙吟从水下传出，充满了愤怒，充斥着恶念，杀意。
东楼爬到船头，往水下望去，一双血红色的龙瞳正对着自己，东楼被吓了一跳，身体后倒，险些被苍白的手拉下小船。
“龙？！”东楼叫道，抬头望去，天空中有一条白龙，那白龙眼神清澈，死死盯着小船，或者说小船下面的那一双血红色的瞳孔。两条龙对视着，狂风更大了，大到甚至让东楼感觉下一刻就能将自己的小船掀翻，惨叫声也更大了，大到东楼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已经只剩下来的惨叫声。
清澈的暴雨与污浊的血河泾渭分明，血河翻滚想要往天空倒卷，密密麻麻的暴雨压制着血河不能存进，东楼被压在船板上动弹不得，雨滴仿佛一个个小拳头砸在东楼身上生疼。
血红色的河水倒灌入船中，倒灌入东楼的口中，东楼被呛了几口，满嘴的血腥味，哪里是河水，分明是血水。
“白龙！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东楼在雨中大喊。
白龙面目狰狞，并未回应东楼，一双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血河，倒映着血河当中的那一双血红色的龙瞳。雨水变得更加冰冷，像是冰块，密密麻麻的砸在血河中，砸在东楼的脸上，东楼的脸上此时已经鼻青脸肿，甚至泛出黑色。东楼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仿佛要重新化作一摊黑色的墨水。
白龙空中飞舞，血河中阵阵低吼。白龙踏着狂风暴雨携带着整片天空向血河撞来，血河将小船顶起，苍白的手不停的抓握，似要将整片天空抓的支离破碎，东楼被密集的雨水不停的捶打，化作了一滩黑色的墨水。
终于，蔚蓝色的天空和血河撞在了一起，天地之间为之一静，只留下一片黑，如同墨水般的黑水流淌，在这片黑水中，蓝色的勾玉和红色的勾玉形成一幅太极图的模样。
“醒醒，该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