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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名: 陈知遇的徐先生 第二章 作者:猕猴桃含维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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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天气阴,室外温度7摄氏度

机场人潮拥挤,人声鼎沸盖过手机里的话音,徐州璟一手推着行李箱仰头在大屏幕上寻找航班动态,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捏着手机温柔回电话“没有C城的直达票,只能先飞去A市,再倒高铁回去”

视线在滚动的电子屏幕上找到对应的信息,徐州璟迈步朝指定的区域走,语气轻柔的哄着电话那端的人“票是负责人方定的没办法改,去C城的直达票没有了,说了回去陪爷爷过生日的,会准时回去,高铁票我已经买好了,嗯,放心,等我回去”

“行,你工作也注意安全,时间来不及了,妈,我先去办理托运了,等到了我再给你回电话”

陈知遇坐在楼上的候机室,位置高极具观赏性,透过单面玻璃俯瞰,将外面的人尽数纳入眼底,一般外貌有出挑很难让人忽略,那人又有一面之缘,离登机尚早,陈知遇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盯着那人活动起来,如同小时候看蚂蚁搬家一般,欣赏起来。

他人的行为轨迹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排队托运行李花费半个小时,那人就被搭讪了四次

“各位旅客,飞往中国的A市的航班XXX现在开始检票,请各位旅客到指定登机口进行排队检票,VIP顾客可优先检票”

广播员字正腔圆的双语播报航班时态,陈知遇收回视线起身去登机,不再关注那人的去向。

检票口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推搡的挪动脚步

“终于要回去了,在这边还是没有家里习惯,还是家里好”排在陈知遇面前的是两位耄耋之年的夫妻,正兴高采烈的交谈,老爷爷估计是怕老奶奶走丢,牵起老奶奶的手,一步一步的跟着人群挪动

陈知遇放缓脚步跟在身后

“是啊,还是家里舒服,也不知道家里的菜长的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估计都长草咯,老婆子,你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一会上飞机了不舒服一定要说,告诉我或者告诉乘务员,乘务员人很好的,你不要不好意思”花白头发的爷爷耐心叮嘱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嘴上啰嗦个不停,眼里满是宠溺。

“我知道了,你从出门就开始说,你有完没完了”老奶奶是听这件事多了,烦的不行,伸手欲打一下老爷爷,手势在要碰到老爷爷的肩膀时虚晃一枪收回,改为眼神警告老爷爷。

“要不要把药再吃一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设想到坏的结果老爷爷担心的不行,怕一语成谶也不管她烦不烦自己,一边说一边去掏随身携带的药品。

这么久两人身边都没有出现什么亲朋好友,陈知遇从他们的交谈中确定两位老人是单独出门,下意识多留意了几分,怕两位老人真出现什么意外,尤其是身体还有毛病的。

只见老爷爷掏出一瓶浅黄色药瓶,拧开瓶盖倒取药粒,作势要让老奶奶吃一次药,老奶奶有些生气,发脾气将药推了回去“我早上吃过了,拿走!别逼我打你”

老爷爷眉头紧锁,满腹委屈的看着老奶奶,

老奶奶不为所动,

见她坚决不吃,拿她没办法,老爷爷只好默默将药品放回衣服兜里。

生气又不敢发脾气的样子过于委屈,陈知遇心里乐,

瞅了一眼药名——硝酸甘油

由于一些特殊的经历,陈知遇知道这是治疗什么疾病的药,有些担忧的看向老奶奶。

飞机是双层,上层是商务仓,下层经济舱

陈知遇定的是经济仓,最近追加了投资,资金周转不开只能退而求其次,经过两位老人时候留意了一下他们的位置,在她前六排距离的位置,靠着过道。

航仓里人逐渐多,陈知遇不好在过多逗留,放好行李后入了座。

陈知遇选的靠窗的位置,她出门一向喜欢靠窗的位置,睡不着的可以欣赏窗外的景致不至于让旅途过于枯燥无聊。

右边坐着一男一女,一位中男大肚男子,一位中年妇女,两人落座时间不一,全程无交谈,不是夫妻也不是熟人,这样也挺好,三个人都不认识,能够很好的避免没必要交谈。

中年男子抻着脖子前后左右好奇查看,中年妇女则神情凝重的坐着,偶尔翻看手机才露出些类似希望,坚定的微表情。

没过几秒又陷入凝重

屏幕上赫然是一个身穿病服,插着氧气管的小男孩,脸色惨败的吓人。

陈知遇起的早,一路坐车赶到这,这会刚落座,人就开始打着哈欠犯了困。

空姐在发放毛毯,陈知遇要了一张抖开披在身上,心里实在惦记那两位老人,不放心的叫了乘客让他们留意一下两位老人

得到空姐的回话后,陈知遇心里踏实许多,没一会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累的不行,一闭眼,陈知遇睡了过去。

不曾想在飞机进入平流层的时候,陈知遇被仓内的广播惊醒。

先是一串急促的英文

紧接着是中文

“先生们,女士们,很抱歉打扰大家,由于机仓内有人身体不适,现在急需医疗人员,或者有急救能力的人前往D6帮助”

机舱里的猛然灯亮起,

陈知遇不适应的闭眼缓了缓

有人惊醒,嚷嚷的着说什么,不明所以的群众抻着脖子争先恐后看向前排,试图成为第一个获得消息的人。

“怎么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这个时候犯病?”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嘀咕

“这刚起飞,是不是得开回去?那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声音从后面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完了完了,有病怎么还坐飞机啊,这不是拖累大家吗,真是的”附近不知道是谁骂骂咧咧的抱怨

陈知遇完全清醒,只听得清半截的广播内容本就闹心,加上周围人乱哄哄的讨论,皱了下眉头,心中涌起不安,终于凝神在空乘的英语广播中听出关键信息。

D6???

那不是···!!!

“让让,让我出去一下”陈知遇头皮一紧,解了安全扣豁然起身,催促旁边的两位陌生人让道“您好,让我出去一下”

男人见她要出风头张了张嘴,不情不愿解开了自己的安全的,让到一侧,给里面的陈知遇让位置。顺便借着起身看了眼前面的情况

中间的女人抖了一下眼皮,毫不犹豫起身让座

陈知遇不和他计较这些,抓着椅背保持平衡挪向前排

事先留意过老人的位置,陈知遇准确奔到D6的位置,老奶奶已经倒在椅背上,手紧紧的拽紧胸口的衣服,没有任何意识,身体僵硬。

老爷爷在一旁干着急,又哭又喊着“老婆子,老婆子,你千万别出事,救救她,帮我救救他,你们救救他”场面揪心

周围有人探出头来旁观,飞机颠簸,小孩被吓的吱哇乱叫,啼哭和各种讨论声让人头大,陈知遇没时间控制这群人,救人要紧,迅速解开老人的安全扣“快,帮我搭把手,把她平放在过道里”陈知遇朝就近的年轻运动服男子吩咐。

年轻男子明显没有经历这样的紧急事故,从事发开始就一直盯着老人的状况,想出手相助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干着急的看着,这会看见有人挺身而出,闻言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按陈知遇的指示操作。

老人身体僵硬,情况不佳

陈知遇将老奶奶放平,俯身上身靠近老人的耳边,拍打着老人的肩膀,“奶奶,奶奶,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人没有任何反应

陈知遇开始弯腰俯身查看老人的呼吸,手指按在脖颈处检查老人的颈动脉搏动情况,颈动脉搏动已经消失,呼吸减弱

陈知遇心里一紧,脑里警铃大作

老人病发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现在必须立马进行抢救,如果再不抢救,一旦过了黄金四分钟,老人离危险也就越来越近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陈知遇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抬手记录抢救时间,“麻烦周围的男士回避一下”随即离开解开老人的衣服,确定心脏按压位置,投入急救中

真实的抢救和演练的抢救不同,这是人命,必须分秒必争,和死神抢人,全力以赴。

心肺复苏每一次按压的深度都要达到5—6厘米,才能形成暂时的人工循环并诱发心脏自主搏动,维持生命体征

按压频率需要在30秒15下,每按一下,陈知遇的体力都在透支

按压完第一轮,陈知遇已经满头大汗。

弯腰检查了一下老人的口腔是否异物,将老人嘴里的义齿取了出来防止它咬到舌头,进行第二轮的按压。

徐州璟在航舱整理手中的资料,这是他好不容易从医院里求来的手术案列,虽说是复印的,但对于他来说原件和复印件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能把病人治好就行,徐州璟忍不住脑海里响起病房里那位一开始见到他,就笑嘻嘻说以后也要当医生的男孩,仿佛不知病魔为何物,才短短一段时间,身体因服用药物开始没了多少生气,从昨晚回到酒店,徐州璟便不眠的看了一晚,熬夜对于医生来说事常事,此时眼底已明显的出现了些红血丝。

却还是不能松懈

需要把其中的细节再过一遍。即使这是他看的第63次,徐州璟依旧不希望过程出任何差错。

先生们,女士们,很抱歉打扰大家,由于机仓内有人身体不适,现在急需医疗人员,或者有急救能力的人前往D6帮助

徐州璟豁然起身

“我是医生,麻烦让道”徐州璟拔开人群,人群在一抹蓝色的身影跪俯在上下起伏,长发凌乱看不清模样,见已经有人在进行心肺复苏,徐州璟起身控场“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要影响抢救,给病人留出空间”转头看向局促不安的空乘,临危不乱的吩咐“麻烦你维持一下客舱纪律,让客人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影响抢救”

徐州璟救人的时候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他一说话,周围的人自动噤声听他指挥

空乘六神无主,收到指令立马执行,站立的人开始少了,交谈声和讨论声也弱了下去,只剩下婴儿和小孩的啼哭

徐州璟蹲下,准备随时接替做心肺复苏的人,以防她体力不支,这才留意做心肺复苏的人

一愣,怎么是她?

徐顾北收起自己的惊诧,看向周围“谁是病人的家属?”

老爷爷瘫软在椅子间隙中,颤颤巍巍“我是”

“家属有什么病史?”

“是心绞痛,他带了硝酸甘油,在他身上,右面包里”陈知遇心里记录的按压次数,听闻有医生,心里的压力少了很多,对这位医生心存感激,仿佛被灌注了力量。

徐州璟诧异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闻言没过多思考去翻老人身上的兜,果然在怀里翻出来一瓶硝酸甘油。

第五轮的胸部按压,老人的脉搏终于有了生命体征,触及颈动脉处的微微搏动,陈知遇松了一口气,又查看了一下老人的呼吸,有了呼吸,悬挂的心终于放下,如释重负笑了出来,

成功了

随即体力透支跌在一侧剧烈呼吸起来。

过道旁的女子把怀里的毛毯盖在老人身上,把陈知遇扶了起来

老人逐渐恢复意识

徐州璟取了一粒硝酸甘油掰开老人的嘴,放入老人的舌下含服,侧目看额头沁出汗的陈知遇,专业的急救知识,熟练的判断出病情,徐州璟昨晚在学校见过她一面,自然而然地将她认为是医学专业的学生。

“成功了”徐州璟道

陈知遇点头,她脑子有些缺氧发蒙,猛吸了几口气视线聚焦,侧目看向和自己说话的医生,笑了笑,还真是巧

这是陈知遇第三次见到他了

徐州璟没明白她笑里的含义,只当是成功后的如释重负。

空姐见人已经没事,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询问徐州璟的意见是否需要返程送入医院,得到了专业的回复后,空姐播报飞机将继续飞行的讯息。

航仓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老人已经没事了,不过不能松懈,徐州璟是专业的心内科医生,主动留下来观察一下老人的状况,陈知遇见后续工作就不需要她操心,默默退了场。

有惊无险,所幸。

机舱恢复如常

“哎,刚刚那个人怎么回事?”陈知遇坐回位置,一旁的陌生中年大肚男子开始八卦,刚刚陈知遇要去救人的时候,他就挺佩服的,也不怕摊上事,这会见人回来了惹不住询问一二“你就不怕别人讹你?”

陈知遇不想说话,浑身无力需要缓缓,一半是紧张的,虽然上过急救课但是从来遇见过紧急事件,,还有一半是累的。

“讹不了我什么,但是没有人救她的话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中年妇女目光深长的看了陈知遇一眼

“你这个人说话挺有意思的,美女,你这么想肯定是没有被讹过,等你被讹过就不会这样想了,人心啊,太难测了,”男人砸吧砸吧,欲对陈知遇进行人生教育,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阖上双眼,悻悻的闭嘴

体力在慢慢恢复,陈知遇开始为刚刚自己的孤勇后知后觉感到心悸,如果她没有救过来那个人呢?她不敢想,她当时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心的想去救人,没有考虑后果。

在经历一次呢?她还敢吗?

陈知遇问了问自己,内心的答案是:就算再经历一次,她还是义无反顾。

航空公司为了感谢陈知遇的举动,特地给陈知遇升了舱,八个小时的飞行,陈知遇也没客气。

带着行李去了头等舱,安静的环境让陈知遇困倦重袭,眼罩,耳塞一戴,睡了过去。

徐州璟从洗手间回来,打量了斜对面的女人

前不一会碰见的女人,这会戴着眼罩窝在椅背里的人,大概是真的有些累了,他这么直白的视线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桌椅宽敞,那人就那样窝在一方空间里,显得她身子骨小,眼罩有些大,覆盖到了她鼻尖的位置,下方被拱起一点空隙,,一头黑色顺滑的头发延伸到胸前,身上裹这一张藏蓝色毯子,明显能看见均匀浅浅的呼吸。

双手叠放搭在腹部,那手不算十分好看,十指都覆盖着细小盘根结错的伤疤,

蓝色的毛衣将手腕衬托白皙,衣袖一处颜色有些深,应该是洗手的时候沾了水渍。

温柔又静谧

她的确长得漂亮,细细看去,竟觉得好像有颗小石子,怦然抛入心田尽头。

回了座位,徐州璟长时间精神力消耗大,收起文件,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侧面那个女人的身上。

昨晚刚在学校里见过两次,徐顾北对她有印象,不过牛津还没有放假吧,她怎么就回国了?莫不是自己猜错了,她不是学生?

淡定,从容,胆子大,到不像是普通学生的胆识,不过那张脸又实在有些年轻,昨晚有人朝她示爱,徐州璟瞬间有些拿捏不准

徐州璟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笑了笑。

他好像过分关注她了

飞机受突发事件影响,比预计时间迟了半小时抵达国内,离高铁发车时间越来越近,刚下飞机,陈知遇托着行李箱马不停蹄的打车去高铁站。

徐州璟低头开机的时间,抬头欲再看一眼她,转眼之间,人已消失在人海。

山顶野草逢生,山风掠过,惊起草丛的鸟禽,奶奶去世之前县城还没有火葬的要求,,所以山顶的这个坟墓比别的都大,即使上面杂草丛生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能看出来形状,唯一不同的是坟前多了一块墓碑,陈知遇一愣,她每年都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墓碑?

扒开杂草看着墓碑上慈眉善目的黑白照有些不解,这不可能是她那不闻不问的父母做的,那群人是没有这个心思特地去定制一块墓碑的,他们没有慷概到在一个已经去世的老人身上花钱。

陈知遇将墓碑前的枯枝败叶清扫干净,试图从墓碑上看出立碑人的讯息,只是上面除了逝世者的姓名和在世时间,以及一张照片,没有任何线索。

那黑白照里,老人脸上的细纹清晰可见,目光慈蔼,奶奶生平留下的照片很少,能做这些的,让陈知遇联想到了一个人

除了那个人,也没有哪个人像她这么用心了,这么想也就想通了。

清理完周围杂草,陈知遇才慢慢蹲下把花束放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陈知遇鼻子有些发酸,仰头吐了一口潮气。

将买来的蛋糕打开,切了一小块放在墓碑前,又给自己切了一块,笑着说“奶奶,生日快乐!我回来看你了”

陈知遇挖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蛋糕有些苦涩,又吃了一口依旧是苦涩,不知道为什么口腔全是涩意,吸了一下鼻子

蛋糕索然无味,陈知遇坐墓碑旁,摸了摸墓碑

“奶奶,我马上毕业了,”抬手擦了擦手脸上的冰凉“毕业之后我去C城了,以后可能不能经常过来看你了,等我忙完一些事情,最快的话三年,忙完我就来看你”

墓碑上的人依旧慈祥的直视前方,仿佛想要表达些什么

陈知遇垂头,鼻子有些发酸“奶奶,我很久没有梦见你了,小时候你老说我怕鬼,可是你不能怕吓到我就不来见我,我现在不怕了,你为什么还不来看我”陈知遇莫名委屈

吸了吸鼻子,带着浓厚的鼻音继续说话。“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陈知遇哽咽,喉咙发睹,堵住了那些崩溃的往事

陈知遇猛的痉挛,跪着的身体突然倒在一侧,四肢抽搐,脖颈涨红,双目瞪圆,血丝蓦然抓紧瞳孔,努力想要呼吸新鲜空气。恐惧直冲脑顶,陈知遇死死的咬着口腔内的那层软肉,让痛觉迫使自己清醒,凭借不多的意识将身体蜷缩成虾状,双目空洞的望向面前的草丛,拼命的调整呼吸,任由血和眼泪糊满半张脸

过了良久,陈知遇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像是从剧烈的梦魇中抽身,身体剧烈一抖,才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陈知遇慢慢支起身体往后蹭,无力的靠在比身体暖和的石碑上,一点一点汲取四周的温度。

缓的有些差不多了,陈知遇才神色清明的看向四周,试图通过暮色的天际判断自己刚刚的症状持续了多久,动了动嘴唇,扯到口腔内壁的伤口,疼的陈知遇倒吸一口凉气

陈知遇缓慢起身,朝黑白照嗑了一个头,缓慢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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