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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录像带

【书名: 奇异故事汇 爷爷的录像带 作者:黑屋的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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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长大的过程当中,我了解到他是怎么通过电视和网络实施他那些暴力堕落行为的。但我不是完全憎恨他,毕竟是他养育了我。我知道用带尖刺的腰带抽打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虐待过我。

事实上,我想起他的时候,大部分记忆都是愉快的。这么一个我爱戴和尊重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这些恶劣的罪行呢?多少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特别是他被判处死刑的这段时间。

我一直在找到隔离牢房,探视他的借口,我想让他亲口把做的这些事情的缘由告诉我,但是我没有勇气。上个月,我收到了州政府的通知,他们准备对他执行注射死刑。正是这件事,促使我去行动,跟老人最后交谈一次,如果现在不去那永远都不可能了。

我的兄弟姐妹都觉得我真是浪费时间,但我想百分百的确认,那个养育我们长大的人是个魔鬼。我到达教养中心的时候,正在下雨,雷声震天,怪异的雾气笼罩在空中,给我沉闷的思绪里,投下了更深重的阴影。

按照标准程序,我把所有的个人物品留在安全检查站。然后,警察带我走过迷宫一般的走廊,到达了一个单人牢房。这里的囚犯都很危险,警察示意我是左边最后一间牢房。在那里,我最后一次见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老人。

他的衬衫和皮肤上的鲜血,头部和胸部的淤伤,都很明显没有人会好好看管他。我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怪物,一个言行举止都很差劲的人,让我可以说服自己,跟自己内心的正义达成共识。然而我面前的是一个体弱打颤的老人,几乎站不起来,更不用说对这里的任何人构成威胁。

“他要吃最后一顿饭了,你要待在这吗?”警察问我。

我的情绪像是旋风一样,我拼命的调和着对这个老人所有的感情。花了很大的力气,我才向警察点了点头。警察走了,爷爷背靠在桌子上,用一个塑料勺子吃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食物。是时候了,我开始向他提出一系列问题,任何可以证实对他指控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他被逮捕的时候,警察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想听他亲口说出来。然而爷爷没有回答我,只是慢慢的吃着饭。他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我开始觉得,我的确是白来了。最后我只能长叹一声,把食物推开,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难道你不知道你快要死了吗?难道你不想让全世界知道,你为什么会犯下这样的罪行吗?”

我在那个老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复杂的感情。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我吃惊的事情,他开始用自己未修剪的指甲,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乱涂乱画。他慢条斯理地做着,以免引起牢房来警卫的注意。

当他写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我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他在城南租的储藏室的编号,我很快记住了那个号码,然后在桌子上乱涂乱画一番,以免警察看到。

我询问狱警,离真正执行死刑还有多久?他给了我一张第二天早上的时间表,这给了我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去找爷爷的储藏室,并发现他藏在那里的秘密。尽管已经很晚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开车前往城南。这个储藏室坐落在一条很复杂的街道上,沿街有很多提供同样服务的房子。

这里是犯罪活动的完美藏身之地,但人们却浑然不觉。这一家由为简陋,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大门只有一个简单的密码锁,我已经知道了密码。打开它只需要几秒钟,那里没有任何招牌或者提示牌。但我经常随着爷爷一起去,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爷爷是一个自动售货机的操作员。他经常把坏掉的糖果槽和其他他喜欢收集的小玩意一起放在这个地方,爷爷的储藏室被那种最便宜的自行车车锁锁住了。

但我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它,很想假装这是我第一次开锁。但是,从一个寄养家庭被送到另一个寄养家庭的童年经历,却讲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在宽敞房间里,我闻到了超市的家具和腐败的食物的味道,那是一种发霉的肮赃的气味。

我厌恶的捂上了嘴。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开始仔细的查找线索,我真希望有时间从他那里问到更详细的内容关于我在寻找什么。我先查了他收集的旧书,然后是老电影,感觉要花很长很长时间才能找到跟失踪的孩子们有关的东西。午夜过后不久,我看到了一个小鞋盒,上面写着实验。

第六感让我停了下来。我把鞋盒取下来,发现里面有五盘录像带,录像带里面有看上去大概30分钟的胶卷。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脊背上有一种奇怪的刺痛感,告诉我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立刻离开了,小心翼翼的。我不能被好管闲事的目击者看到。但我开车离开时,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这些录像带中会有什么,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然而就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我下定了决心。

我停在那个十字路口等红灯,一家闪着霓虹灯的典当行吸引了我的目光。于是我把车停好,跑了进去,花了五分钟假装闲逛,然后用现金买了一台录像机,又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安装设备花了一点时间,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我真的想这么做吗?

祈祷之后,我放进了第一盘带子。屏幕上闪烁着雪花点,最后我发现自己正盯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的身体。他坐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穿着单薄的校服,他瞪着眼睛,紧闭双唇,好像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恐惧,旁白声响起。

“试验对象一,第五天,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搬走,但是他没有饿死的迹象,我不得不考虑其他方法。”

我不得不停止播放,我已经头晕目眩了,这无疑是我爷爷的声音。他在这里如此轻描淡写的谈论着,不让一个可怜的孩子吃东西。

我感觉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但仍然某种力量驱使着我,我快进着去看几次类似的试验,爷爷试图用麻药镇静剂,使这个可怜的男孩镇静下来,我看到孩子在尖叫,我不能再看下去了,爷爷希望我从他这些卑劣的行径中知道些什么?

打开第二盘录像带时,我的手真的在颤抖。我注意到这一盘的长度很短,我以为我能少受一些折磨,我错了。

“实验对象二,第33天,我别无选择,只能采取更暴力的手段,实验对象得到了一件武器,我选择了他来帮助提取,我将尽可能的观察这个过程。”

那是一把切肉刀,他给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一把切肉刀。被关在笼子里一个多月,食物和水都很少,我很清楚爷爷想要的是什么。我在男孩拿起刀子之前,就把带子停了下来。我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随手抓起桌子上一件东西扔了出去。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但是争取就在眼前,我怎么都不能否认这些事实,尽管我知道继续看下去,我会看到更可怕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找出真相。我拿起了另外一盒带子,上面贴着标签。标签被撕破了一角,但我认出来上面写的应该是信息,录像带一开始是爷爷对着摄像机讲话。

“他从实验对象二移到了三身上,我收集到它的希望很渺茫,现在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让第三个孩子。不不,我不能抱有感情。”他看上去很混乱,我不明白他说的他指代了什么,当他调整相机时,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

“三号实验对象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尽了最大的努力,让他远离其他人,但是我关于他们四个之间存在特殊纽带关系,这个最初理论看来是正确的,这意味着答案是明确的。整个群族,都会彻底毁灭。”爷爷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个颤抖的男孩喃喃自语到。

“我只希望他们明白我为他们做了什么。”我盯着模糊的影像,他的话听上去空洞而毫无意义。

直到我把它们拼凑成一起,他谈论起这些孩子的时候,就像着了魔似的。他是想对这四个孩子进行某种民间驱魔仪式。我再次驱车前往监狱,绝望的等待着结局,他让我去找线索,所以我知道他最终会给我答案的。当我赶到的时候,狱警已经把他绑好,准备注射了。

“我还有件事需要问他,拜托你们了。”

拿着那只致命针筒的护士停了下来,我跑到爷爷身边,试图从他那副无辜的面具之下,寻找到他邪恶的本质。

“你告诉我,那是真的吗?你也是…你真的相信你做的都对吗?”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对我傻笑了一下,捏了捏我的手。

“你都看见了,孩子,走吧,摆脱这个诅咒。”

我没办法待在这了,我无法忍受他把我推离他的那种决绝。驾车回家的路上,就像一个没有人关心的葬礼游行。我不敢相信他的这个秘密,我鼓足勇气,要把录像带烧掉,彻底摧毁那个恶魔。

但在这之前,我告诉自己必须百分百确定我相信的事实。所以我看了最后一盘带子。我的爷爷有很多优点,但做一个好人却不是其中之一。我发现他背负了我们所有的罪孽,就在我看完最后一盘录像带的那天,那是幼年的我。

“如果我在这里成功了,我将把恶魔从孙女的身上移到我自己的身上,到那时,这个世界就会摆脱这种威胁。”

泪水让屏幕变得更加模糊。我很高兴,我很伤心。我崩溃了。我明白了一切。当我看着自己毫无生气的身体抽搐时,我看到一丝阴影从身体中抽离,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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