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都市：我是一名保安保卫一方平安 第五章 爹已死，有愧啊！ 作者：不会开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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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安一句话，在场的一人两魂纷纷侧目。
“这个你们都别管了，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吃完就先离开吧。明天同一时间我在这等你们有事相商！”
李平安说完便没在管几人的反应，径直去了旁边的商店。
从莲花那除了得到纯阳莲花手之外，还有一些使用方法以及声明。
声明提及纯阳莲花手可伤及游魂。
一境以下人魂为游魂，人魂皆为夙愿所困。
夙愿一了，人魂即消！
牛天他可以不管也可以时刻暗示自己没有义务管，可黄铭章怎么他都得管。
这位正儿八经的英雄死时才21岁，比自己还小。
当那些逝去的英雄，成了小学课本上的文字，成了电影中的真实素材，成了后世们缅怀的对象，成了游魂，就这么站在李平安的面前时，他有些绷不住了。
看着那脚上的草鞋、冻疮，那被打烂的半边脸，那冻的皲裂的皮肤，他才知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都是前辈先烈们拿命换给后世的而已。
............
两位游魂吃饱喝足，道了声谢便消失在黑暗中。
“队长，我可能得去一趟医院...”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药死鬼吸你阳气了？让我看看小弟弟状态怎么样？等白天我去给你开服壮阳中药喝喝！”
队长说着就要扒李平安裤子。
“没跟你开玩笑！”李平安一把拍掉队长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额...”
“你是说刚才两位口中的老李头在...”
队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李平安抿着嘴，点了点头。
............
临江中心医院。
“202房间的两位病人的镇定药效即将过去，如果病人情绪还是不够稳定，就加大计量！”
一位晚班的巡床医生站在护士站的柜台前嘱咐道。
“好的！”刚刚实习来的女护士站起身怯生生的回答道。
这位护士被白天那对父子吓着了，以至于现在想来仍旧心有余悸。
原本队长执拗的也要跟着，说是不放心李平安自己前来。
但东门还是要有人守着，李平安便拒绝了。
202病房的房间内。
李平安看着病床上的一大一小，径直走向那位面色苍白，眉心依旧漆黑如墨的孩子。
右手上纯阳莲花手已经施展。
单捏食、中两指，轻点孩子眉心。
孩子原本紧闭的双眼此时陡然睁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却只有眼白。
屋内温度随着孩子的清醒瞬间下降。
四周门窗紧闭，窗帘帷幔却无风自动。
“你是哪位？”
孩子微唇清启，只是嗓音沙哑、苍老却不似孩童。
屋里阴风飞舞。
李平安有些无奈：
“我是一个保安！老人家，你再不从孩子身上离开，孩子可能会死！”
此话一出，孩子表情有些复杂，似是在回忆，似是在挣扎。
一声叹息之后，孩子张口：“我好像出不去了！”
李平安耳边突兀传来一声提示：“人魂！已附身，送纯阳气机可剥离！”
他听到提示，刚要抬起右手，就听隔壁病床上传来一声惊呼！
“爹？我听到您的声音了！爹！真的是你吗？”
李平安掀开两个病床之前的帷幔，看到面前的李姓业主那一刹那，就感觉有些画面有些熟悉，微微蹙眉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熟悉在哪。
“臭小子，是爹！”
.........
病房里，一大一小躺着，一老一少聊着。
没有害怕，只是闲聊。
阴风早已散去。
李姓业主眼眶发红，从他醒来的那瞬间早已泪流满面。
而那位老人则附在自己孙子身上，时而呆滞、时而笑笑。
李平安就这么站在病床中间，静静听着家常。
............
那年你刚满12周岁，彼时我在外务工不能常回来看你。
电话中你急切的呼唤我回来，我只好连夜坐火车赶回家。
第二天便领你去了市内那心心念念的游乐场。
游玩之后，你说想看看山是什么样子。
便又带你爬了远近闻名的龙窟山。
你年小体弱，没走几步就喊累，以至于全程都是我背着你上去的。
山顶微风轻拂，风光正好，能俯瞰整个市中心。
你看了一眼便不再感兴趣，嚷嚷着要去山腰的鬼屋看看。
那时我出门不多，眼界很少。
不知道那里面竟是鬼屋，加之当时囊中羞涩，只剩下回家的二人路费钱。
过去太久了，我都忘记用的什么理由拒绝了你。
你听到我的拒绝，小性子就上来了。
耷拉着脑袋，兴冲冲的自己往下山的路跑。
我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你后面。
作为一个父亲我很内疚，再后来拗不过你便只能同意。
当你听到我说“行，带你去看看！”的时候，你那暗淡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光！
交了60块钱的门票，你拉着我的手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没过30秒，你又急匆匆的拉着我向外跑。
害怕到抹着眼泪抱着我哭嚎的时候，我是又好笑又心疼。
最后背着你步行了30里路才回到家，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那天是我这辈子走过最远的路，也是我这辈子最内疚的时候。
那个时候你祖父刚死，我的差事也交卸了。
为了生活只能变卖典质，还了那些借来的丧事钱。
那些日子家中的光景很是惨淡。
后来你考上了大学，顺利毕了业。
我也在京南谋了个薪水还不错的差事，本以为好日子终于熬到了。
没曾想，有天接了个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粗犷。
“你是李宜鑫的父亲吗？”
“对的，我是！”
“您儿子在我们平台这借了1500元钱，到现在一期都没有还过。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他，只能联系你了！请务必通知您儿子联系我们！”
当我听到这翻言论的时候，我有些不确定。
你从事的IT行业当时可是高薪行业啊，我想不明白你借了这1500能够干什么，是交房租还是出门吃两顿饭？
挂了电话第一时间我就给你致电。
你给我的说法是你的手机和身份证都丢了，被别人拿去借了网贷，而且你现在已经报警处理了，叫我放心工作。
我一开始是安心的，再到后来我就愈发没法安心。
那个某平台的人不断的给我打电话，言辞也愈发凶狠，听的我是心乱如麻，眼皮直跳。
我只得请了工假，赶到你的城市，寄希望于一探究竟。
猛然间发现我联系不上你了，我很害怕。
我害怕你出什么意外，毕竟你还年轻，没什么社会阅历，即使你报警了那些人仍旧天天给我打电话更何况是你呢！
我到了京北联系不上你，就给你堂哥打电话。
你堂哥年少便在京北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
没出几个小时，他接了个电话便已知悉你的位置。
你堂哥开车带着我，一路上我不断的催促他开快点。
当真正见到你的时候，我有些懵住了。
我不确定眼前的皮包骨头是不是我的儿子。
你往日意气风发的外表去哪了？
大眼睛高鼻梁的俊俏面容怎么成了眼窝深陷，面黄肌瘦的人鬼不分了？
我想你应该能看到那天见到我时的眼睛是红的。
半抔土已经埋到腰的我，已经年纪不小了。
那天真的是我触目伤怀，不能自已。
问了你很长时间你都说没什么事，只是催促我赶快回去！
直到最后你才说了实话。
你在网上赌博输了20多万，那是你近些年来的积蓄。
你犹有不甘，便在各大平台又借了20多万。
结果就是全输进去了！
我听闻真的如有天塌，我这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怎么你现在样样都碰？
人呐！情郁之中，便要发之于外。
我当着你哥的面打了你，又抽了自己。
打你是因为你不争气，抽自己是因为我没教育好你！
亲戚朋友我挨个打电话低声借钱，又从你堂哥那拿了10多万帮你把债务全部还清，至此我才一言不发的回到京南。
我辞去了原本的工作，白天去工地当小工，晚上送外卖兼职。
用了好几年才把外债还清，也因此烙下了病根。
那天我兴致所在给你打电话报喜，你电话接通却闻所未闻，只说了个“哦”字，便草草挂了电话。
我不知怎么触你之怒，自从那事之后，你便待我渐渐不同往日。
逢年过节没有电话，也不回家，甚至见你一面都得我去找你。
我只好给你发消息写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难忍，举箸难提！诸多不便，恐余日不多！”。
过了几天你才回复我说：“我过几日回家看你！”
简短几字，虽有潦草，我却如怀春少女，喜上眉梢，泪光中仿佛又见你小时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要亲亲我的胡须。
再见面时，我是真的走不动了。
脊背早已弯曲，佝偻的身形有些过于难看了。
需你养老之事我是万万不敢想，最近几年没见，联系又少。
我猜你公务繁忙，上次通知你回来，家里拆迁了。
村委会问我是要钱还是要房子，我说等你回来再作决议。
你匆匆回来，领了拆迁款就走了。
为何不来看看我这个父亲啊？
就因为帮你还债那次是我平生首次打你，驳了你的面子吗？
拆迁款你拿走了，家里的老房子也被拆了。
谁能想到我一生要强，老年却要颓唐到借住亲戚家。
直至村委会给你打电话要你接我进城照顾，你过了些日子才来。
你来的那天我特地拜托亲戚给我换上了新衣裳见你。
坐在你的新车里，感慨万千，终于不用走30里路回家了。
新车，新衣裳，一对旧父子有了新模样。
我很抱歉那天大小便彻底失禁了，弄脏了车。
也是那天在你的眼神里看见了不满与厌恶！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想，为什么小孩子记不住事情，大小便在裤子里能被原谅，而到了暮年的老人就不会被原谅呢？
到了死的那天我才想明白，老人与孩子相比唯一不同就是老人已经没有父母了，也就没有那个可以无限包容自己的人了。
我好想念我的爸妈啊，可是即便我死了也再也见不到你的爷爷奶奶了。
生你育你，送你来到这个乱糟糟的世上，过往种种我都没有埋怨你，也不是为了叫你结婚生子，繁衍子嗣绵延宗族。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花开几多，水流何处，朝阳如何升，夕阳何处落。
我呀，做人一事，自问问心无愧。
作为父亲一事，我却当真有愧。
淋过的那些雨，见过的那些花，到死都没能与你分享。
爹已死，有愧啊！！！
.............
他们各自的记忆里，这对父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说话了，在老人死后，还能有此经历，他足够满足了。
李平安帮两人解开束缚带，为防止突增事故，一直守在孩子身旁，手上纯阳之力也没有撤去。
扑通一声。
李宜鑫跪在地上，朝着另一张病床重重磕头，声音颤抖着：“爸，我错了！我错了！”
三个响头之后，李宜鑫脑门上早已血流不止。
他爬到病床旁，抱着附在孩子身上的老人，身躯颤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又是一阵嚎哭。
老人抬手轻轻拍了拍李宜鑫的后背，一如后者孩童时代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轻易哭鼻子！逼你跑30里路，只是爹的一个恶作剧！你切勿放在心上，现在你也有了孩子，我相信你能体会当年爹的心情！”
李宜鑫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在老人怀里止不住的抽泣。
老人低着头，嘴上笑笑：“我呀，死后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爷爷奶奶！我好想他们！”
再抬头时，却已泪流满面。
老人竭力吐出最后一口气。
“这位师傅，我死后夙愿已了，可否送我一程？”
李平安看了看仍旧埋头于父胸的李宜鑫，半晌没说话。
刻意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提起右手，按在老人眉心。
气机稍稍输送，手心莲花掌纹便已释放光明，映的整个房间都睁不开眼睛。
片刻之后，房间内有点点星光洒落。
孩子晕倒在床，脸色稍稍红润。
大人跪在原地，捂着面颊，依旧声嘶力竭。
..........
没有再管房间里的父子，李平安有些触景伤情。
他自记事起，便与爸爸相依为命。
有时候，他常问父亲：“爸，你这么年轻，要不给我找个后妈？”
爸爸总是不以为意：“爸爸此生只爱妈妈一人！”
再到后来他糟了天灾，爸爸倾尽全力才把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某天，爸爸说道：“儿子，我要结婚了！”
李平安有些愤怒，他找到那名女子，痛骂她是狐狸精，又质问父亲为何要做个骗子？
从那之后，父亲再未提及结婚一事。
直到父亲身死，李平安从家中床底翻出一张老旧蒙尘的照片。
照片上一位素未谋面的男子怀中抱着小时候的自己。
照片背面有一行沧桑的字迹：“战友之子，当如吾儿！”
李平安自那开始就一直恨自己。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道理是个人都懂，为什么早不做呢？
难道人总是靠分开后的痛觉来分辨当时爱意的深浅？
又何必呢？
月光皎洁，李平安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耳边传来一声提示。
“送走人魂，功德加一！”
亲眼见证了人魂的消失，李平安莫名觉得人魂像是一朵花。
落下的时候花没死，风捡起又丢下花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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