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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窥门径

【书名: 赐剑烟雨中 第四章 初窥门径 作者:韩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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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看世间的密林高山,细作比对,唯有那云东国境内西北的葵守山首屈一指。

葵守山长于祁夏之地,北部临近荒原大漠,南则靠深谷沟壑,所以,那一眼望去,即大可平平万里,也只得目及寸光。然自然演化而来的,那些山呢?也自觉的在道法中堆积而成了所谓的人间又一处的世外仙境。

俗言人间一年,天上一天,道法自然而法理万物,尚且有的是机秒奇缘和人间造化。

不过,造化未必只是看山高,也绝不能以凡人心中,“物近理近”的观点来评判。

如今来看,那被世人津津乐道的仙道呢,则以云东国东边那青石城云栖为要。

集政治,经济,军事为一体的石城云栖,在那飞速发展的日子中累积,却也才慢慢晓得了“道”的深刻含义,将那百年历史的山中道观研究的“士道”观念,重新再次定义了一番,也才勉强算得上是:“初窥门径”。

只是道阻且长,一切因果缘来,都得从头,慢慢说起。

......

姑庆城西北部,某一座山峰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那崖前眺望,任由周边鸟兽鸣叫喧闹繁繁,任由山风四面八方吹来,两人只纹丝不动,宛若静止于这时空之中、薄纱湿雾之下,就那么不言一语的细细观望着远方。

待极远处那刚刚露头的第一缕太阳光打在二人脸上,细看才得知,那高的原来叫椿申,是这姑庆城里教书的德望先生,那矮个子的孩童叫匀苏,是这山下唯一村子里,李姓村长的孩子。

目光所至,二人脸上都泛起了微弱的黄晕,如隔水射影般朦胧,椿申伸伸懒腰,惬意一番后才缓缓说道:“如此,这便是万物得以生存的根本之一,太阳。”

“太阳由名而知,是自然之中的极阳之物,而那相反的极阴之力,则以夜间的星辉皓月为代表,一阴一阳,共同造化着这天地之间的方方面面。”

“匀苏,今日为师不传授别的东西,为师给你讲一下那件事。”

李匀苏正听得饶有兴致,却被突然而来的关子惊醒,连忙问道:“师父,那件事是什么事?还有比求理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当然。”

椿申迅速说道,并解释着:

“我这几年同你讲到的其实大多是普通的道理知识,它们多数来自寻常的生活,是经历积累而至一定程度所产生的经验,算得上是二等学识。”

“不过,二等学识之所以为二不一,则是因为它所表现的局限过大,拘束过多,所以才显得浅薄,让那更加博学之人理解一番下来,只认为还有一种不够浩瀚的感觉。”

“匀苏你看,我所指向的地方,是何处?”

随即,只见椿申随意一指远处,微笑问道。

李匀苏随手看去,心想,这哪能明了,大雾茫茫不说,自己打小又在此,并未出过远门。

“不知道。”

摸了摸脑袋,李匀苏弱弱回道。

椿申一听,轻声笑说道:“你是不是心想,这大雾茫茫,哪能看清?你是不是感叹道,自己从小未出过远门,又怎能明了?其实啊,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许多真真假假的存在.......”

“这是世道轮回的法则,我的师父则把其叫做传道解惑,以此真理永存。”

“你且随我过来。”

说完,椿申拂袖背手离去,留下李匀苏还在原地思量。

今天的先生有点不一样,以前总是很开朗豁达的样子,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气氛阴沉沉的,说话也不够敞亮,难不成是哪里惹到先生不高兴了?那待会儿可得好生说话,切莫再气到先生。

李匀苏心想,但突然转念回过神来一瞧,那椿申早已走了很远,随即跳起身子大呼道:

“师父!你等等我呀!”

......

吃力跟上椿申的步伐,二人来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低眼看去,草地上尽是些许零零散散的半个手掌高的野花,黄的红的白的都有,倒也将这里点缀的漂亮。

再抬眼看看远处,那草地中央有一棵三四丈高的开满了绿叶的大树。

大树在此地显得格外突兀,与其说是克服环境自由生长出来的,倒不如说是被哪些个力气大的男人从别处搬来的,或许是刚好到此累了,所以也就顺手栽下了。

但它确实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匀苏,你看这棵大树,你觉得它像是自己长出来的吗?”

李匀苏毫不犹豫回答道:“半分不像。”

椿申点点头:“诚然,放在任何一个人眼中,这都是不可能的,但我要说的是,事实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说着说着,椿申就坐在了树前,盯着那树干缓缓说道:“我的爷爷,就是埋在了这最不可能生长大树的地方,他仙去的时候,要求他的朋友将他埋葬在这里,以此来纪念这个世界所偶然产生的虚假奇妙。”

“而那位朋友也不是别人,他正是你的曾祖父,这青鱼村第一任村长,李元年,我们今天的那件事情呢,也正是要从他们的身上开始讲起。”

......

我的爷爷本是那北川鹤龄观的一名道士,他一辈子追求心中的道义寻求道理而活,但道果终究难求,辛苦求了半百之年后,也仍旧还是心生迷茫,每日不能释然。

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仙”字作祟。

“匀苏,我且问你,和我学习了三年有余的道理,你对仙可有什么充分理解?”

李匀苏老实站在椿申身后,一副乖巧的样子,眼睛也跟着看向那枯黄树干,想了想后只谨慎回道:“这些年日里,先生的每一句话我都有好生记忆,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先生一直以来对于仙提及的貌似不算很多,所以若要由我看来,这些事情应当是个未知的领域,不然先生也不会说得这么拘束。”

停顿片刻,思绪一番后,李匀苏继续说道:“不过,我私底下倒也多次问过我爹,我爹说过,仙也是人,只不过他们躲在那人间隐秘各处,暗自观察着世间万物的发展,不同大巫那般善于抛头露面。”

“同时,仙也并非为人,而是能与鬼神相提并论的未知。”

椿申一手摸着下巴使劲揉着,边听边点着头,对着这些观点表示着认可,于是指了指身旁,轻声说道:

“来,你也坐下吧,接下来好好听我说,听听我的意思。”

见椿申给了吩咐,李匀苏一个跨步,迅速的便坐了下来,貌似对着这仙与鬼的事情表示着极大的兴趣。

椿申顿了顿口舌:

“暂且不谈鬼神,今日我同你讲的,你最好全都要记住,一字一句,切勿左耳进右耳出。”

————

首先,便是这仙。

要说仙的起源,没人知道,也不曾见过记载,那历史也好,人间杂谈也罢,都没有一丁点的讲解。要知道,这大陆历史千年有余,怎会唯独对此字没有任何讲解呢?

其实,是有的。

我的师父王阳慧在其求道之途中,就曾大量翻阅过古籍文献,可以说是饱览群书。

按照他老人家对我说的话总结来讲,以前的古人是将我们此时的“仙”叫做“灵”,乃是极阴之体,它们常出没于深山密林等幽静阴寒之地,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其存在。

而又因为“仙”字的历史不过百年,相比于千年历史的“灵”来说,则显得格外年轻新鲜,所以世人也很难将其联系在一起。

于是家师提出了“仙灵”的理念,开创性的将二者结合起来理解,并加以阐释和传播,而我作为他的弟子,也理所应当的将此毫无保留的讲给你,我的学生。

这其次呢,就是仙道。

何为仙道?这是今天的重点,按照简单的来讲就是,一个人如何成为一个仙的道路和方法。

正如你爹爹所说,仙也是人,那一个个被世人看作妖魔鬼怪的“灵”,其实很大可能也就是人,因为诸多原因,藏匿于深山之中罢了。

那么,那个方法又是什么呢?成为“仙灵”的人又是什么呢?他们还是人吗?我觉得是个未知。

这几十年来,我这眼前树下躺着的爷爷,我的父亲、老师和我,甚至还有许多许多支持新道之人都在努力找寻,最终,才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法。

那就是气术!

人们常言棍术、剑术之精湛,拳术之凶悍,武术之博大,也就是说的一个精进。

说到底,就是修行二字,同如修道一般,这对于仙道的参悟修行,我们这般人则叫做“修仙”。

修道,道修,前者在于仙,后者在于道,道修者,修于精气神,修道者,在于云中仙。

但二者大致为一,所以我们也只取前者,只叫修道,这也便是如今道家的主流。

而我希望的则是,你往后也能修道,然后进行道修。

当然,这一切取决于你,毕竟这个方法还不够成熟,我们也是初窥门径,小有所成。

但倘若你对此有一点兴趣的话,接下来的话则就要好生记住。

道修之理在于根,根生灵,灵生道,也叫道根,一个人的核心不止于心,更有道根,道根无形,为气,充斥全身上下。

人们的行为之基本取决于气,气生于根,所以修炼气就显得格外重要,以此为基础,才有进行修道的资格。

那么,修道练气,便自成一体,由此,全新的道家出现,全新的道教成形,而我,我椿申,便是这新道的传颂者,实践者和拥护者之一,我与千万的新道修者一起在这武道与修器盛行的年代里,慢慢找寻着一条属于新道的通往修仙的道路,亦或者说是......捷径。

只是啊,那世间人们时刻惧怕仙灵,孰不知,其实自己便是仙灵本身,想来,这是实乃嘲讽至极的事情。

————

椿申一脸认真的看着李匀苏,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最后我要讲的,便是基于你的选择了,我且问问你,李匀苏,这道,你今后是学还是不学,这仙,你此后是修还是不修?”

面对突如而来略显直接的提问,李匀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今日已经有太多新鲜知识和道理扑面而来,一股脑进入脑海,要说这六岁的小脑袋属实是有点不够用了。

“这......先生,太突然了,对不起,我不知......不知如何回答您。”

李匀苏支支吾吾回道。

椿申看着一旁一脸愁容的自己的得意弟子,小心伸出手摸了摸李匀苏的脑袋。

慢慢抚摸着,椿申细语说道:“这倒无妨,此事关乎你的整个人生,你是有许多时间去思考答案的,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待你何时有了答案,我们再做定论,而那最后一点,到时候再说吧。”

椿申收回右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说道:“也许那最后一点明天就说,也许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因果造化,全都取决于你。”

“走吧,今日的课业完成,你也好好整理整理思绪,毕竟课下的思考和总结,才是最重要的学习方法。”

话刚刚落下,椿申就半只脚抬了出去。

刚走了没几步,椿申突然背对李匀苏说道:

“匀苏啊,你明了天命吗?”

李匀苏摇头回道:

“尚且不知。”

椿申点点头,背着手才继续走去,如先前那般,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下子就走去了老远。

那还在原地愁容的李匀苏嘀咕了一句:明明走的那么轻松,为何却不如普通人一般的脚程呢?

实乃奇怪。

这“实乃”二字,自然也学自于今天椿申的讲话之中。

“师父!你可慢点!”

李匀苏跳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跑向了椿申,留下那草地上被压弯的小草慢慢自愈。

小草将弯折的身体一点点矫正,看似没用一点力气,但却不知为何,不知哪里来的神奇力气,让这原本弯倒的身躯渐渐地恢复了原貌。

最终,一切又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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