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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两道身影飘然而落,众人眼前一花,这两道身影动作虽同时,但是一个飘逸,一个沉着不知道要看谁才好。
身长玉立的晏成冠上锦缨被抚着,在他端俊的面孔边飘动,陌寒白发皓皓,任雨淋着他伟岸的身形。
这两人一现身,现场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叹,就是要如此人品才当得神仙二字!他们退隐江湖,遨游仙山,那种出尘之致叫人自渐形秽。
那么,徐臣之师孟龙又会是何等的一代宗师?想必是渊停岳峙,不可一世的名师风范。天下灵气已尽生在晏成与陌寒身上,还会如何造化出孟龙这一代名人?
晏成与陌寒立在刀剑旁,同时伸出手握向刀剑。
众人更加大出意外,两人竟伸出手握住了刀剑!也难怪,他们曾败于徐臣,现在的对手是徐臣的师父,看来两人抱定了必胜之心,若是刀剑在手,还不能取胜,就算孟龙不说,两人也只得自尽了。
这场决斗,绝对是毕生仅见!
只见晏成与陌寒握住刀剑,望着面前,晏成开口说道:“孟龙,你的兵器呢?”
众人都愣住了,孟龙已经来了?为什么没人注意?顺着晏成的眼光看去,才发现果然在斗王地的另一边有一个不起眼的黑影,那道黑影动也不动,若是不注意看,会因为只是块大石头。
等晏成说话了,眼神较锐利的高手才看出那是一个人,眼力没那么好的群豪们,则还在东张西望,不知道晏成在对谁说话。
那个人站在那里多久了,竟没有注意到。只见他身材略矮。不满六尺,驼背。斑驳的白发有些凌乱,青衫布衣黑黑脏脏的被风一吹就像要被扯碎了。
那老人慢吞吞地说道:“我的双掌就是刀剑。”
这句话说得平平缓缓,一点真气也没用上。风雨掩盖之下,孟龙的声音又不带真气,因此内功够的高手虽能听见他的声音,内力较差又坐的较远的人就什么都听不加了。
晏成道;“好,你出招吧!”
像如此的高手决斗,用不用兵器其实也没多少差别了。晏成与陌寒自不会因孟龙不用兵器,就认为他瞧不起两人。
“在我出手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想通当年徐臣伤你的那一剑,如何破解了吗?”
晏成心头一震,而陌寒也同时面色微沉,事实上这句话一问,胜负已见。当年徐臣的那一剑,晏成苦思至今而未解,陌寒也是一样。如果连徐臣如何胜他们,他们都茫然不知,又如何胜孟龙?
晏成只变色了一瞬间,便恢复如初,神态淡然,道:“明月照大江!”
孟龙呵呵一笑,道:“好,晏成,你不愧是一代剑尊!”
远在东边树林处的少林高僧们闻言,都高宣佛号:“阿弥陀佛!”为孟龙的话语凭添了一股庄严。少林的得道高僧自然一听便了解他们所打的禅机,当年晏成与陌寒败于徐臣,此乃人尽皆知之事,晏成与陌寒却不将此事放在面前,以全新的气势专心面对眼前的对手。一个不愧武道的习武者,不管面对多强的敌人,多丢脸的失败,都映如明月照江水,不为所动。
孟龙的笑声倏然而终,道:“你们先出手。”
“请!”
晏成手捏剑诀,剑尖向下,缓缓地划出一道弧形,陌寒横刀在空,虚劈而过。两人一天一地,一乾一坤,虽只是一个起式却绵密严谨,毫无破绽。
两人同时发动!刀影呼啸,往孟龙劈至,倏倏倏几道红光闪烁,道道由裂山之威,这力道与声势,压得众人无不骇目惊恐,晏成的剑气在刀势中穿梭自若,柔密不断,剑势快得带起一道残光,竟因为过快而有如慢动作一般,前影未失而后影已至,连绵不绝。
两人的刀剑包围穿刺着孟龙,孟龙却有如流风,在这刀剑交织中,穿梭自如,倏忽不见,神出鬼没。刀剑始终贴着他的身影滑过,三道人影飞奔交错着,快得不知过了几招,却全无一声刀剑之声!原来三人身手都极快,不但刀剑未曾触碰到,连脚也几乎不曾履地,也都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的身手空灵,在场众人眼前,风雨的斜线也明显了起来,三人的身影反倒越来越淡,简直叫人疑心幻化了。
突然间三道光一簇而分,重新落在三个方位。
晏成站在正东方,陌寒站在正北,两人形成青龙白虎之位,而孟龙却立于西南死门,傲然而立。
早已一身湿的三人都维持不动,注视着对方。
他们刚才以快打快,众人根本什么也没看出来,此时见三人都静立凝神,显然是方才的交手并没有分出胜负,因此正在重新估计对方的出手实力。
这回孟龙先运起内力,头顶散出一缕白烟,缓缓地伸出左脚,右手屈在胸前,掌心朝外,左手手肘贴着身侧,中指与拇指圈起,似承着右肘一般。孟龙双膝微屈,慢慢地横移步伐,每移一步,脚下便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才不到半盏茶时分,他身上所冒出的白烟,已不止头顶,甚至双肩,背上也透出缕缕烟气。
这是内功在体内运转,蒸散了淋湿的雨气,因为风雨凄冷,白烟才这么明显,但是孟龙本身的内力之雄厚却是不必说了。
晏成与陌寒依然凝立不动,只缓慢地横起刀剑,他们两人所据地利极佳,虽强敌渐近,仍坚守以对,孟龙缓慢移动位置,正是步步为营,欲脱险境。陡然晏成平稳如水的剑刃上,发出一阵修长清音。
这阵清音犹如玉磐,响遍天地,极为悦耳,却一声递传一声,悠悠不绝。
华山派向来以剑见长,掌门人闻音大惊,轻呼道:“这是剑吟!”
这正是用剑高手寓道于剑的境界,才能使内力在剑上流奔而发出长啸!像华山掌门这等用剑高手,将所有的真气传入剑中,最多也只能使剑在摆动之际发出一阵起伏的低吟,像这样悠长高亢有如鹤唳的轻灵剑吟是绝对办不到的。更不用说晏成手中的剑依然稳稳地横着,连晃也没晃一下!
陌寒的刀往下一劈,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刀就跟着发出了撕天裂地的风声。
这自然是借由他手,由刀身所发出的真气震动了空气。这一声呼啸有如地牛的鸣声,极为低沉。两人心意相通,不知不觉内力便都灌注在刀剑上,犹如龙吟虎啸,孟龙则如被龙虎所困的猎物一般,缓缓地寻求着脱身之道。许多人凭气势来看,认为晏成与陌寒是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