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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符玄凡之死(下)

【书名: 武林 第八十七章 符玄凡之死(下) 作者: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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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神色如常地摇着羽扇走回亭子,一点也看不出发作过的样子。

陈擎道:“发动气功能让你减轻痛苦吗?”

沧澜傲然笑道:“痛苦?小小伤痕,有何痛苦?”

“飞丝穿心贯穿你的身体,上次你为了救我,使出太多功力,又使伤口裂开,现在你的伤还会不时渗出血……”

“血?血可以激励我不断战斗!哈哈哈……”

沧澜嘴上说得一点也不在意,但陈擎很清楚,若是沧澜近期再大展神功,伤势或许会恶化。

三天后的江天亭之审,说穿了就是司马世家对自己的围杀之日,沧澜若知道公审的日期,一定会到场与自己并肩作战。

陈擎眉头紧紧皱着,该来的躲不掉,除了精心计划之外,已别无他法了。

三天过得比想像中还要快,每一天的日出、日落都是不变的规则,可是人的心情与境遇却有如沧海桑田,变化万千。

深夜时分,陈擎觑着四下寂然,身子恍若林木间的树影一般,悄悄地滑进黑夜之中,消失在交错的暗影里;只有微微闪过的月光,不经意地捕掉到他翩然一现的身姿。

陈擎无声无息地往江天亭的方向奔去,那敏捷得不似人类的身手,料想就算龙潭虎穴也能轻易闯过。只可惜,他要闯的是比龙潭虎穴更凶险的关口,以阴谋密密织成的天罗地网。

太阳渐渐在天边抹上血色的云絮,一丝一丝宛如被扯裂的痛迹预告着狂风将至。

万教群侠一一步上江天亭,太阳尚未升上正中,江天亭已有如爬满蚁群的蚁丘,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人。

一道白衣闪过乌云笼罩的阴沉天际,落在江天亭最上方,转过身来,金灿灿的骷髅面具在骄阳下夺目生辉。

“陈擎,你敢来到现场受审吗?”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压下了现场的呓呓嗡嗡。

“在下心中无愧,为何不敢受审?”

陈擎清朗嘹亮的声音传了出来,阳光乍然穿破云层,洒落遍地。他屹立在光芒中,依然气度万千,有若神人。

就在众人齐会江天亭的此刻,有人正急急忙忙地往别的方向奔跑着。

陈敬一以最快的速度四处奔波,他知道陈擎此去江天亭必是凶多吉少,自己之力阻止不了什么,多叫几个帮手总没错。

他找到了正要赶往江天亭的符玄凡,符玄凡知道今天是公审陈擎之日,怎有不去的道理?

陈敬一迎面见到符玄凡赶来,不禁喜出望外,一把便拉住符玄凡道:“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快点去江天亭……”

“在下正要前往。有什么事吗?”

“你可知道陈擎凶多吉少?”

“不会吧!这次公审只是让他对榜单作出解释,未必会杀陈擎啊!”

“唉!你太单纯了,这是司马世家精心安排的布局,他们早已找了最不利于陈擎的证人,要发动群众围攻陈擎,就算陈擎有一百张嘴、一万个理由,也说不过他们啊!”

符玄凡一怔,皱眉道:“真有此事?”

“我是陈擎的好友,难道会在这个节骨眼儿开玩笑?陈擎这次要面对一场硬战了!”

符玄凡义愤填膺道:“好,我去帮他。”

陈敬一喜道:“你快点去,迟了就来不及了,我去找别人帮忙。”

两人就此别过。符玄凡当时并没有看出陈敬一着急的神色中,除了对公审的不利感到担心之外,还多了一些其他的焦急;而陈敬一也没想到,这竟是他与符玄凡的最后一面。

符玄凡陡然被前方的人影挡住了去路,那浓郁的脂粉香,不必看也知道是谁的场面。

何少爷一身雪白锦衣,刁着长长的菸管,身边依偎着两名艳姬,轻轻柔柔地替他打着扇子,任谁也想不到几天前,这位锦衣贵公子的狼狈模样会比一个小乞丐还不如。

“何少爷?”符玄凡旋即想起数天前,他曾在池边帮助陈擎之事,心中一宽,以为他此次又要拔刀相助/

“何少爷,你也要到江天亭吗?”

“不,我在等你。”

“等我?在下……”

“欸,什么都不必说,杀人是一种艺术,何不将它融入歌舞之中!”

“啊?”符玄凡不禁一怔。

“舞姬,跳舞吧!”

心知已无机会解释或问清楚原因,唯有应敌为先,手中剑应声出鞘。

两名舞姬的香扇闪过,何少爷手中的长菸管一收,符玄凡同时出剑。

一剑划破合扇,何少爷侧头一闪,菸管“锵”地一声格开剑刃,符玄凡刷刷连接数剑不停,尽刺向扇后的何少爷;无奈扇影犹如蔽眼云烟,使得扇后的何少爷忽隐忽现,往往一剑正要刺中何少爷,却闪出舞姬的面孔,逼得符玄凡不得不及时收剑。

何少爷十分了解符玄凡不愿滥杀无辜的个性,因此更加肆无忌惮,不再防守,变幻杀招刺向符玄凡。

何少爷手中金光闪闪的菸管忽左忽右,杀得符玄凡连连反剑护身,不断后退,陡地“噗”一声,符玄凡心口一凉!

只见何少爷的另一手握着刀柄,刀身已没入符玄凡的心脏。

那柄菸管根本只是个幌子,何少爷毕竟是天下第一刀!

但是,符玄凡发觉误判对手兵器之际,为时已晚。

他只来得及看见何少爷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含意不明的微笑,眼前便归于一片漆黑。

江天亭上,又是另一场生死关卡。

陈擎巍然屹立于群众之前,昂首挺胸,骷髅堡主为陈擎如此从容而心服,而此时在场的千千百百众生,更是寂静如死城,只等着听陈擎要如何与骷髅堡主对质。

骷髅堡主道:“陈擎,自你出武林以来,一直居心叵测、阴谋使尽,意图掀起武林高手自相残杀或为你所用,这种愚弄天下人之举,万死不足!”

陈擎将头一昂,笑道:“骷髅堡乃武林三大魔窟之一,本已邪名昭彰,今日既要公审素某,得先洗清自己的臭名,才能于理有据吧!你指我为祸武林,却无真凭实据,岂不是真正的愚弄天下,万死不足?”

骷髅堡主微笑道:“老朽并非代表骷髅魔堡,只是权为发言。你罪在天下,就算不要老朽我作主审,凡我武林同辈均可审你。现在老朽自愿让贤,八大门派乃名门正派,耆老均是德高望重的英雄女杰,任何一人都可代老朽主审,请!”

八大门派的长老们不动声色,谁也没有出声,表情均是一致地冷漠木然。

可想而知,不会有人愿意担任这公审的保人,一样是名门正派,要是谁出面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先与陈擎成为死仇,再来就是沧澜这一关要关,就算这两人都死了,其他门派要怎样酸溜溜地看待本门?

始终躲在暗处的司马世家虽然主导此举,谁知道一涉足主审之职,是不是犯了司马世家什么古怪规矩?总之,主审陈擎的好处没有,坏处却多得说不完,再笨的人也不会抢着出这个锋头。

而这时候竟有人出声了。

“陈擎,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了,你就是杀死戴天龙的主谋!”

一阵年轻又带点青涩的声乍然响起,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叫化子,所有人都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丐帮上上下下的长老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意思是:帮里没这号人物。

唐无心站在人群最前方,距离陈擎还有一段距离,指着陈擎扬声道:“你杀死你的妹婿,虽然戴天龙身上的七支牛毛针是我所射,但主使者却是你。”

“你……”陈擎错愕地看着唐无心,唐无心认真的中具有十足的信心,叫人不由得不信。

“师父、师父!”

稚嫩的童音打断了陈擎欲说的话,小明推开所有挡在前面的人,慌张地奔到陈擎面前。陈擎一见爱徒平安无事,登时惊喜交集,连忙道:“你无事,太好了……”

“哼!陈擎,你严师慈父的模样扮得真好,谁知道你是一个心如蛇蝎的人呢?”

陈芸芸以轻功凌跃过群侠,落在陈擎面前,冷冷地盯着陈擎看。

陈擎一脸错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陈芸芸一指唐无心,又道:“重阳教被灭之夜,你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想不到你就是主谋!你杀死自己的妹婿,害得我家破人亡……陈擎,这二十几年来,你过得可好?良心可安?你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受着什么样的痛苦煎熬吗?你……你是个无心无肝的衣冠禽兽、杀人凶手!”

陈芸芸说到后来,声音都已经哽咽与颤抖不止……

陈擎听得万念俱灰,只能道:“晓语……我……我……”

这时,万年果香远远地传了过来,张宇林一闪而至。

陈擎一见张宇林,有如看见救星,忙道:“你说,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徒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宇林清清楚楚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闻言,陈擎整个人呆住了。

张宇林转身面对万教群侠道:“我虽是陈擎的对手,然这一切却是他自导自演的计划,都是他要我依言行事,诱出天下高手,让他们自相残杀,存者为他所用。今日我出面指证陈擎的罪恶,为的是将功赎罪,弥补前愆!”

“你……张宇林,连你也……”

“呵……各位,陈擎已经露出马脚了,他一向视我为心腹,我们怎么可能是对手呢?这样说来,以前都是演戏,已经不必在下多说了。”

武林群侠点头连连,更有不少人自问:以前就觉得这两个人旗鼓相当,怎么看都是一伙的,怎么可能是敌人呢?如今真相大白,足见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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