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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凶手

【书名: 武林 第八十九章 凶手 作者: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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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人──陈擎就这样死了吗?这无论如何是令人无法置信的,因此,与其说是参加陈擎的葬礼,不如说是为了确定陈擎的生死。

陈敬一与小明两人主持公祭的大小事宜,对着陈擎的棺木,陈敬一哭得甚是哀痛,不停地说道:“陈擎啊,老友啊!是我对不起你……”

唐无心也来到公祭会场,在例行礼毕之后,退至灵堂外的角落,冷静地观察向佳是否会出现,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举动。

向佳嘱咐他在江天亭发表那一番说词之后,便没有再跟他接触。唐无心总是等待着机会,侦查向佳的行动,但是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中并没有向佳的影子,周奇峰、戴金硕也都不见踪影。

他们对陈擎仍怀着满腹的不满与痛恨,生亦是,死亦然,不会有任何改变。可是,追杀陈擎的万教之士并无太坚定的立场,聚众围攻陈擎之后,就算找了再多的理由,仍会有所心虚,他们正好藉着参加公祭掩饰自己的心虚,或者表现一下自己的仁德大度。

陈敬一望着川流不息的临祭之人,辛酸地哽道:“陈擎,你生前的好友都来祭拜你,望你含笑九泉……”

张宇林气度俨然地来到会场,神情肃穆,使得那张棱线分明的脸更加峭刻。

望着张宇林对灵堂三拜,陈敬一又哭道:“陈擎,你看见了吗?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最信任的朋友来看你了!”

陈敬一特别在“最信任”三个字上加重语气,讽刺之意明显至极,张宇林心中也不无疙瘩,对着灵位道:“好友,寒风去世天运所在,君子恨永难忘,天妒良才也灭良才,时到无奈却怨无奈……唉!吾友……”

陈敬一的声音更加凄哽、夸张道:“陈擎啊!你听见了吗?我闻张宇林之言,真是肝肠寸断、心胆俱碎,你有这种好友,真是不枉此生啊!”

张宇林被讽刺得受不了,长叹了一声,大步离开灵堂。

沧澜并未多看他一眼。张宇林在江天亭没有对陈擎出手,现在也没有触摸棺木,由种种迹象看来,都不会是自己的目标。

接着走来的是陈芸芸,跪在灵堂旁边的小明一看到她,忍不住双眼含怒,别过脸不去看陈芸芸。

当初,陈擎叫他带着小元的尸体投奔陈芸芸,想不到一到上至山,陈芸芸便命武婢将他囚禁起来,还说陈擎是个无情无义之徒,令小明甚是愤怒。

被囚的这几天,小明简直把上至山给吵翻了,想尽办法要逃走,直到公审之日,陈芸芸才对他说道:“你想见你师父,我就带你去见!”说完便一把拎着小明赶到江天亭,让小明亲眼见到陈擎被万教围攻的惨状。

此举令小明对她万分不满与讨厌,只碍于长幼尊卑,不敢太过无礼,否则早就将她赶出公祭现场。

陈芸芸对着灵堂,唯有默默垂泪。

陈敬一又哽咽道:“陈擎,你最亲的人来看你了,你有什么话也来不及说了……”

陈芸芸万般哀伤,就算报了仇,仍唤不回过去,唯有满腔的遗憾;一思及前尘往事,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这么多心海波涛,她始终默默承受,以冷静和淡漠来掩饰激动的情绪。然而在看见棺木的一刹那,她再也忍受不住,二、三十年的泪水都在此时一泄而出。

陈芸芸伏在棺木上痛哭失声,许久、许久……

后来陈敬一扶着哀伤过度的陈芸芸到一旁稍事歇息,接着来祭拜的是一群未见过的人物。

沧澜冷眼看着他们,这一群七人都穿着相似的衣着,衣着十分奇异,像是以极薄的铁片所缝制一般,而且头上束发的装饰更是银辉闪闪,造型各异,十分夸张,与这里的风格完全不同。

七人向灵堂一拜,暗中互相使了个眼色。

陈敬一是何等心细之人,立刻察觉到这批人绝不是普通过来吊唁的,而是另有所图。

于是,陈敬一趋前道:“在下陈敬一,这几位朋友不知怎么称呼?”

为首老者长眉过鬓,肌骨丰润有神,一看就是个武林高手,道:“我们是界海以北的落星阁的七星,也是陈擎生前的好友。”

落星阁位处远海,难怪这些人的装束与这里迥异。而据他所知,落星岛上四面环海,只有野兽和海里的动物可以吃。大部分已打猎为生,那想必这几个人想必精通弓箭,这样一思索起来,陈擎身中七支无形箭,每一只都正中命门,就不难知道暗箭发自何方。

陈敬一动声色,对灵堂道:“陈擎生前交游真是广阔,你们远渡界海,在灵前见他最后一面,陈擎天上有知,想必感动万分吧!”

为首老者听陈擎之言,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脸也皱了,似哭不哭地在灵堂上泣诉道:“好友英年早逝,实在令人痛惜!愿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七人找出真正的凶手,为你报仇雪恨!陈擎啊!你……你死得太冤枉了,呜……”

他这么一哭,其余六人都挤上前去,有的扶大哥,有的也趴在灵位前哭了起来,霎时哭声震天,呜呜啊啊地说着:“陈擎,你死得太冤枉了!”、“陈擎,苦命的兄弟啊……”、“我们会为你报仇!”、“若不报此恨,誓不为人!”等等。

陈敬一见他们哭得卖力,不知要弄什么把戏。

只见七个人尽已围住棺木,扶柩痛哭,在震天的哭声中,七只手已暗中贯注内力,以哭声掩去了内息流转的轻微哔啵之声。

原来七星包围住棺木,同以内力探知棺内确实有尸体,便要施展隔物碎尸之功,粉碎棺内的尸体;不管陈擎是真亡诈死,如此一来,都不会再有任何生机。

这七人不知陈擎死前交代过:“触摸到我的棺木的人,就是杀我的凶手。”因此,当沧澜悄悄来到他们身后,七人尚未察觉。

这七个人当然是司马祁派来灭尸的杀手。在江天亭审判之前,司马祁便到落星阁找七星,交给他们七支无形箭,要他们当天以这七支无形箭射陈擎的七大命门,这也是陈擎身亡的最大关键。

当公祭的消息传遍武林,司马祁又命七星到灵堂,以碎尸的狠招粉碎陈擎的尸体,以确保陈擎不是诈死。

这七人正要依司马祁的吩咐行事,沧澜已出声道:“七位请起,切勿哀伤过度。”

闻言,七人不禁吓得一凛。

沧澜在灵台大开杀戒,又在江天亭屠杀群雄,其猛将之称已传遍武林,正是人人闻之丧胆的人物,他们怎敢在他面前搞鬼。

于是七人同时都放开原本按住棺木的手,暗自庆幸还没有把碎尸之功施展出来,否则万一被沧澜发现棺上的掌印,七个人马上要当陈擎的陪葬了。

“呃……是啦!人死不能复生,唉!陈擎,兄弟我们走了,望你能含笑九泉啊!”

七人一一上香祭拜一番,便鱼贯走了出去。

沧澜望着这七人仓惶的背影,微微冷笑起来,不出声地跟上前去。

只见七星一下灵台,便施展轻功,奔至一处荒野,见四下无人,才纷纷停下脚步。

其中一人道:“想不到沧澜会突然出现。”

另一人道:“没错,看到沧澜就不寒而慄。”

“但是任务没有完成,来不及破坏棺内的尸体,如何向主公交代?”

“如果我们用了过木碎尸之功,一定会被沧澜看穿,实在是太冒险了。”

“沧澜在场,鬼卒皆怕,我想主人应该会体谅才对。”

刹那间,一阵清朗的男声道:“是吗?”

接着,一阵脂粉香扑鼻而来,两名妖姬紧缠着何少爷,三人一挂像连体婴似的,晃悠悠地走上前来,实在不堪。

其中一名艳姬将菸杆塞进何少爷嘴里,让他吸了口菸,何少爷才放开搂在两名女子纤腰上的手,推开她们,将叼着的菸杆拿下,慢吞吞地道:“朋友,做事情最好不要出差错,就不需要别人体谅。”

“你是谁?”

地处远海的七星从没见过这等阵仗,纷纷皱起眉头。

“少爷我姓何。”

“何少爷?”

“哈哈……反应很好,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现在可交代了。”

七星早已发觉此人来意不善,但是仗着七人对上他一人,因而有恃无恐。

如今见何少爷如此挑明了相杀之意,为首老者不禁怒眉一竖,冷冷地道:“你讲话未免太过夸口!”

“那是因为我们的实力相差太远。”

何少爷的菸杆疾如电光,旋即划过其中一人的头、脸。

半声惊呼未绝,人已倒地,血如地下冒出的涌泉般,汩汩流成一滩殷红。

众星大惊,同时一拥而上,气功、掌势尽往何少爷身上击去。

何少爷左闪右躲,有如一道银色的光辉,闪身过处便有人中刀倒地。

转瞬间,七星一一倒在地上,均是一刀毙命。

何少爷长吸了一口菸,赞叹道:“啊!爽!哈哈……杀人真是太简单了!”

等何少爷与姬妾相拥着离去,守在高处枝桠之间,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过程的沧澜才跃下来,一眼扫过地上的尸骸。

“干净俐落,好身手!”

既已不必为陈擎报仇,沧澜回想了一下何少爷的杀人手法,不禁朗声长笑。

这个人将是自己未来的好对手!

向更高的高手挑战,以别人的失败为快乐,就是沧澜在武林中闯荡的快事。

荒野中只剩下凄冷的风声呼啸,七具横陈的尸体正逐渐冷去,其中的一具微微动了一下。

那不是风吹动衣服所造成的错觉,而是他真的动了。

七星之中的灭星与何少爷对战之时,何少爷刺向他颈部的那一刀,力道稍微弱了一点,那是因为惯吸白粉的何少爷偶尔会有一点手部抽搐的现象,这是难免的。

但是对习武之人来说,不够稳定的手,就是致命的弱点!

何少爷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就是无法舍弃毒品带给自己的快乐,更自信地认为:就算有一点小小的疏忽,自己的实力仍是万人之上。

不料,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抽搐,竟使他砍向灭星的那一刀不够深、不够准。

灭星挣扎着爬了起来,心想一定要快点离开此地,才有生存的机会。

他跌跌撞撞、艰辛地往隐密的树林里走去,每一步都引发伤口的鲜血疾流,只仗着身体较为强壮,才能持续下一口气,但他也没有把握下一口气还吸得上。

眼前渐渐昏花的灭星,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反覆呐喊着:“司马世家,好残毒的手段!”

眼前有一个山洞,只要躲在里面,就可以稍为安全了。

灭星精神一振,爬了进去,洞内传出一阵清风,可见还有另一个出口,才能维持洞中的通风干爽。灭星不知此洞通往何处,只知道能爬得多深,他就爬得多深入。

忽然间,他的双手一个落空,整个人摔入地上的大洞。

想不到地上会有一个深洞,灭星眼前一花,身子迅速地往下坠,只想到一句:“我完了!”便失去知觉。

灭星的身体不断地下坠、下坠……

“任务已经完成了,老头。”

何少爷来到约定之地,对眼前的白发老人司马祁道。

司马祁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望着何少爷说:“任务真的完成了吗?”

“一刀一个,没有留下事尾。”

“哼!七个人为何只有六具尸体?”

何少爷稍微愣了一下,才漫不在乎地道:“哦?大概是被野兽拖去了,这很平常啊!”

“你为什么不取下他们七人的首级?”

“我是杀手,不是砍头的。”

何少爷显得不高兴了,续道:“我办事,你放心吧!这七个人的实力与我相差太多,我怎么可能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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