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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书名: 都是往事 第八章 作者:难产不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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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几乎每一个老师对我的印象都是成绩稳定乖巧懂事,但只有我的语文老师说我有点用力过猛,担心内伤到我自己。而我所有的心情都以周记的形式告诉了她,她也慢慢地走进了我的内心世界。知道我喜欢写东西,主动借珍藏的国内外名著给我看,还辅导我参加演讲比赛锻炼自己的口才。除了初二那年她休产假我的演讲比赛没有拿到前三名,其余都满载而归,有段时间学校有个墙面展览的全是我的稿子。她一直告诉我用心写作就行,不用太在意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应验了那句“付出以后的收获只会迟到不会缺席”,初三下学期的一节课间,学校的领导拿着一份报纸冲到教室里大声地喊我的名字,补觉的我抬起头有点莫名其妙,但我从来不担心是不好的事情,只是以为可能喊我去帮什么忙,毕竟班长就是经常干这些事务的。

后来去了校长办公室才知道,我的演讲稿子被某机关报纸刊登了,同一版面刊登的还有几个高年级同学的稿子,报社给学校发来了稿费,每人100元现金。那是我领到的人生中最早的一笔稿费,是我近两个月的生活费。老师递给我时我都有点紧张,那和我以前获得的奖金是不一样的,那是我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换来的劳动成果,美滋滋的我赶紧告诉了语文老师。她眼里的“我早知道了”的微笑一直挂唇边。后来她还经常喊周末没来得及回家的我去她家改善伙食。她总能不伤害我的自尊心又能安抚我的自卑心,也只有她,总能读懂我好强背后的脆弱,看穿我的明媚和忧伤。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此良师即益友。后来即便她高中不再教我了,我们的关系也一直维持着直到现在,算算也有25年了。我人生经历的每一次荣誉和坎坷,蜕变和成长,她即便没有次次参与,但都是她一直鼓励我安慰我,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当然,所有非血缘的关系都需要双方的悉心呵护。她真心待我,我自不负真心。直至她后来婚姻的变故和生活的变迁,我虽心疼万分,但一直竭尽所能的给予。只要她需要我,多远我都会奔赴,因为她是我人生的例外。在我身无分文只身赴学时,是她给我置办行头,千叮万嘱甚至超过了我的母亲。还记得每次去蹭饭完了离开时,她总要塞两个水煮蛋给我,衣服纽扣掉了也是她给我找来针线,女孩子生理痛时嘱咐我不能喝冷水……细枝末节事无巨细的关心我,其实她还不是我的班主任,但她做的一切,于我而言和班主任没有两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那个时候的她也不过刚毕业而已,二十来岁的最美年纪遇到一个农村来的敏感孩子,然后就一直细心呵护着。不仅她照顾我,还带动她当时的家人照顾我,以至于我经常出入他们家,别人都以为我是她妹妹。其实我不是她的妹妹,确切地说是她的第一代弟子,俗称大弟子。

我感恩她的细节关怀,更感谢她的教育能力。其实我一直不偏科,但是语文带来的改变可能是灵魂的洗礼,特别是她还借给了我很多书(其实我几乎借遍了所有文科老师的藏书,但她的最多)。书中有没有黄金屋和颜如玉我不关心,但我关心的问题书中都找到了答案。我理解了母亲的矛盾,父亲的沉默,以及姐姐的叛逆,也慢慢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一个人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解决困扰他们的问题,和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冷静而理智地看待问题,是那时的父母不曾具有的。他们在遭受不公平时只会吵吵闹闹,既找不到问题的症结,也抓不住别人的软肋,反倒将自己的短处暴露无遗,试问这样的处理方式,哪有不吃亏的理?

如今工作中遇到弱小的群体想要通过蛮力横冲直撞解决问题时,我都会想起小时候的父母和村里的人们。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他们也不会反抗,但恰恰是这样的反抗,偏离了有效解决问题的轨道,只会越挣扎越疼。因此,知识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娓娓道来,就算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事情,但至少不会将自己的不堪和无能暴露无遗,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为自己懊悔和无力的又一个佐证。也许正是这样的经历,让父母觉醒了,一定要让我和姐姐做一个有文化的读书人。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文化人耍起流氓来更糟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书本上学到的东西远不止这些,而少女期的我最感兴趣的当然是亘古不变的话题——爱情故事。《简爱》那样执著而克制最终爆发的爱,《红楼梦》里林黛玉对青梅竹马的伤心和绝望,薛宝钗得到了人却失了心的惆怅,在我那个年龄并不难理解,放眼一看,像我这样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孩子太少了。现实中我不是懂不起,我只是没空理会而已。男女同学之间没事递纸条偷笑,那种笑根本不像生活费长了的模样;女孩子没事开始不扎头发而是披着在男同学面前晃来晃去;男孩子主动给值日的女同学扫地等等,纯洁的友谊开始悄悄发生质的变化,越是解释就越是掩饰。到后来有些胆大的同学就直接公开了,公开的表现就是上学一路,放学也一路,一起打饭吃,一起做作业,但我没发现有哪一对的友谊升华以后学习也蹭蹭上去。而胆子小一点的,要么被流言掐灭了,要么转为地下发展了,结果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段时间同学们特别流行过生日时送各种卡片。我也收到了一张特别的卡片,同时包装了一朵香水玫瑰(到家拆开才知道的),当时不知道有这个花朵。带回家给母亲看了,遭到了母亲意味深长的一宿卧谈。后来很长时间我都不和那个男孩子讲话,觉得他可能对我有想法。其实现在想想,谁说人家看上的是我这拿不出手的颜值,也许人家只是钦佩我的成绩而已。直到初中毕业晚会,我才说出不搭理他的真正原因,他笑着说没想到自己的礼物吓到我了,然后我们都大笑了一场。再后来我们还成为了好朋友,我还帮着他追求过他喜欢的女孩子,不过没成。你看,误会的坏处就是浪费了很多美好的时光,说开了就对了。

我无法在美好的年纪去触碰母亲设定的底线,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想,我舍不得她失望,舍不得她难过,更舍不得她遭受非议(当然,也可能是还没遇到值得我冲破束缚的人)。所以即便在懵懂的年纪有过刹那的悸动,我也会生生压了下去。初中毕业后,在毕业礼物里面,我对那些所谓的特别“心意”视而不见,对那摘抄来的一大段含蓄语句充耳不闻。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写的还不如我自创的有意思(我经常给好哥们代笔),所以一律处理掉。我内心的向往之人一定要是写一手好文章的理科生(因为我是文科生),还要脾气好文质彬彬的那种。反观我现在的爱人,还好,没有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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