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苍刀靖仇记 第五十三章 忆往昔 作者:列侯谁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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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郊,早霞在东边泛起浅红,太阳还在薄云之后,显出暗淡的彤色,早起来还有一些清冷。
万俟旸掏出那团紫色绸布交由谭玄,淡淡道:“拿着它。”
谭玄有些讶异:“这是前辈得到的东西,为何不自己留着。”
万俟旸淡然笑了笑:“我带着它并无用处,好像你更需要。”
谭玄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只是不解问道:“前辈之前为何留在扬州,不就是为了它吗?”
万俟旸叹着气,摇着头道:“是,没错。但事情至此对我而言,一个心结已解。当初之所以说出来此事,是想引你留下,也算帮你一个忙。”
“原来前辈早知道我要留下。”谭玄笑道:“前辈的襄助之恩,真不知该如何相谢。”
“你若是一点企图心都没有,那就算我看错了你。其实我之所以愿意这般帮你,除去知你为人纯良,不失侠义。更重要的是因为令尊,我心内颇有遗憾。”说罢,万俟旸面色惨淡:“其实,去年六月我曾去过你家府宅。”
谭玄惊道:“这……所为何事呢?”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家门在七月遭逢祸事,万俟旸既然六月去过,难道中间有什么关联?万俟旸的话像打开了他心里封尘的旧事,那是他一般不愿意主动再想起的过往。
万俟旸长吁了口气,回忆道:“说来就话长了,你知道许多人在找我,我也知道。你也知道我曾经是什么身份,先帝封为广陵郡王的时候,我便与他相识,我短他两岁。与他一见如故,我们兄弟相称,私交极笃。后来他登上宝座,削藩宽政,打压权贵,不免树敌无数。几遭暗算后,托我相护,我当时行走江湖,仗剑在手,天下难有匹敌,一时也有些无趣。便答应了他,一直待在深宫,如同影子一般,名义上装扮为侍卫,其实行动自由,御赐腰牌,可随时进出皇宫。十余年来,用过很多化名,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寥寥无几。”
“后来一直相安无事,皇宫生活又极是呆燥。时日一长,我不免心生懈怠,江湖的日子又无比的吸引起我,也就不常留在皇宫,先帝亦不怪我,想来他也是自负了,觉得天下安定,别无烦恼。所以,才有了我离开皇宫后,发生的弑君之事!”
说到这,万俟旸抬了抬头,眼眶罕见的湿润了,他努力的抑制住泪水。谭玄并不太惊讶,坊间关于宪宗之死虽说法不一,但弑君一说流传最广。现在由万俟旸道出,可知是确有其事。
“那之后的事情呢?”谭玄问道:“为何王守澄会一直暗中找寻前辈呢?”
“哼哼,弑君这么大罪名,一个小小的阉竖陈弘志怎么敢为!”万俟旸咬牙切齿道:“幕后的真正指使者有两个,你应该能够猜到其中之一。”
“王守澄!”谭玄不假思索。
“不错,但还有另一个,你恐怕想不到,也不敢想。”万俟旸此刻眼睛红肿,无名的业火在眸子里闪烁欲出。
“前辈说的是……是……”谭玄心内有些慌了,依稀能够猜到是谁。他能感受到万俟旸心里那股子愤怒,只是有些事已超出了他愿意了解的范畴。他所求的不过家门之仇,庙堂权力如何争斗,有什么云谲波诡,他其实并不在意,也无法插手。
“没错,就是李恒!”谭玄期期艾艾的还未说完,万俟旸已毫不遮掩的替他回道。
谭玄心中既有了猜测,万俟旸再说出,也没了当时的震惊,但如此直呼其名等于盖棺定论。平野上风起云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开始在晨色里惊醒。谭玄依然存着些许诧异:“前辈是说今上弑君杀父?!这可不能诳言。”
万俟旸摇了摇头,嘴角露出苦笑:“对于李恒,我比你了解的多。除去纵欲奢汰,游宴无度,此人并无大志。如今一朝得逞,便肆意妄为,纵容阉竖为乱朝纲。先帝早对他不满了,最后两年已经有废立之意改立澧王,因此几番庭训于他。他心中惶恐,面上自我痛悔,略作收敛,其实心里越发肆意,暗中和王守澄,陈弘志等阉宦相交,暗生不轨之心。所以,趁我出宫之后,指使几个黄门,由陈弘志领头行大逆不道之事。”
说罢,万俟旸悲愤填膺,长舒一口气,满脸痛悔。谭玄则暗自叹了口气,帝王之家争权夺利无情如此,倒不如一个贩夫走卒,平凡度日来的痛快惬意。
歇了一会,万俟旸又开口道:“等我得知先帝驾崩,已然过了近半个月,我悲痛之下料定此中必有蹊跷,本欲去皇宫调查清楚,没想李恒和王守澄等人早料到了我会不甘心,我虽探进了宫,但很快就被盯上。好在我警觉,暂时摆脱了跟踪。后来在郭氏这个贱人那里探听到了事情的大概。”谭玄猜到所说的郭氏应该就是李恒的生母,汾阳郡王郭子仪的孙女郭太后了。
“那贱人正与他兄弟郭钊议事,却不幸让我探听到了。我当时虽愤怒,却并不惊讶,因为这可悲可笑的一切不过在意料之内。”事情虽过去了许久,此刻万俟旸说来依然愤愤。“我一时气急,本欲就此下手,杀了二人。没想一招不慎反而被侍卫发现,皇宫内高手云集,若单打独斗我倒不放在眼里,但人数一多,又用起钢弩,我一人着实吃力。好在皇宫的地形我熟记于心,且战且退,离开皇宫还是问题不大。”谭玄虽听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想当时一定凶险万分,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办到的。
“接着呢?”谭玄问道,万俟旸的回忆如同精彩的故事吸引着他,令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续如何。
“接着?哼!就是这些人为何要千方百计找我的原因了。”万俟旸冷冷一笑:“先帝早就留好了遗诏,这封遗诏对李恒及王守澄而言无异于是一个折磨。遗诏的内容你应该也可以猜到!”
谭玄明白,多半是改立皇储的诏书。遗诏若是流传到了江湖和藩镇那里,必然会引发滔天大乱。
“所以,遗诏在前辈身上?”
万俟旸笑而不语:“遗诏事先被先帝事先藏好了,地方只有我知道。弑君得逞之后,他们又趁机杀了澧王和吐突承璀等人扫除障碍。其他相关人等也都贬斥的贬斥,丢官的丢官,令尊就是因此被告老还乡。”
“我带着遗诏在长安徘徊了半月之久,心中虽满是悲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曾想刺杀李恒与王守澄,但无奈难度太大,无法施行。而长安城内,搜寻我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最后,我一气之下便去了幽州。”
“前辈去幽州这事我听师兄说过,不知当时是为何呢?”听到这,谭玄之前踌躇着不愿问的问题也便顺势抛了出来。
“说来惭愧,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竟然想带着遗诏去幽州说服刘总兵变‘清君侧’,讨伐逆贼。”万俟旸回忆起当时,连连摇头,脸色颇为自嘲。
谭玄听罢心内一笑,也是不以为然,毕竟李家天下,李恒既然坐稳了帝位,拿稳了局面,不管是否情愿,一切都尘埃落定。刘总又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况且,卢龙军经先帝一番打压,声势已不如从前。
“刘总着实奸猾,只欲骗走我手上遗诏,对出兵之事则百般绕过。最后,我见他心中起了歹意,干脆暗中离开了幽州。”说完,万俟旸又若有所思:“不过,刘总其时精神已经略有恍惚了。看来一切都是现世的报应,他弑父杀兄,活该有此下场!离开幽州之后,我回了趟故里兰陵县,结果竟发现又被人给盯上,我只得解决了两伙人。兰陵县不便久待,我就一路南下去了扬州。我之前与你们说过,其实我当时故意抹去了一点,离开兰陵县之后,我曾路过兖州,去了贵府一趟。我与令尊有些粗浅的交情,令尊德高品尚,遗诏又兹事体大,所以顺道过去,也是想得些指点。”
谭玄心中充盈着愁苦之情,多是难言的悲伤。许久以来,他都在按捺因灭门之事而给他情绪带来的躁动。但此刻又被眼前的话语撩拨起了过往的心弦,悲伤的悸动又隐约在心中跳起。
“令尊斥责了我冒然去见刘总之事,希望我将遗诏销毁掉,免得将来后患无穷,又让我避难南方,不要再回长安。我深思熟虑之下,便向他透露了从扬州借道去武陵的想法。至于遗诏,权衡之下我还是没有销毁。留着它,如同明镜高悬,能给李恒以及王守澄以警醒,若今后能够改骄改躁,另做一个贤明的天子,也是不负天下。后来,眼见大局已定,我也渐渐不再拘泥于复仇的心思。只求隐匿在江湖之外,远离庙堂之上,忘掉半生的浮华与孟浪。”
“所以前辈是打算退隐江湖了吗?”谭玄知道无能为力,但心境里毕竟多了一份不舍。
“如果不是因为扬州之事,我恐怕早就隐匿了,只是还没改掉爱管闲事的毛病。哈哈。”说完两声爽朗的大笑。“可惜,我离开谭府之后,不过一个月就听闻了谭家的惨案!当时我痛心疾首,想来会不会是我过去的消息被人所知,才导致了祸事的发生,悔不该当初!”万俟旸言罢,又闪烁起了泪光。他拍了拍谭玄的肩膀,一片哽咽声:“谭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谭玄抿着嘴唇,强忍心中悲痛。可他明白,若将此事怪到万俟旸头上,就本末倒置了,况且是不是因为万俟旸过去的缘故还犹未可知。他也悲戚道:“这事不能怪前辈。只能说王守澄等人狼子野心,机关算尽,又如何能够防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