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苍刀靖仇记 第七十二章 难逃之死（上） 作者：列侯谁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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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兄是潇洒倜傥之人。”谭玄舒了口气赞道。
“谬赞了，不过实话实说，和你一起做事更有意思，哈哈。”何子墨狡黠的笑着，谭玄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何子墨自然能够猜到谭玄隐瞒了其中的一些事，但他并不在意，起码谭玄说了这么多没有避嫌，已经是将他当做朋友一般看待了。
上次在王府与王守澄、萧子俨密会散场之后，王硅意颇不平。萧子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一声暗哼。回到当铺立刻招来了许坦章，问道：“许旗主，蔡州可算大功一件，有劳你了。”
许坦章赶忙赔笑道：“哪里，还得多谢萧大人的栽培！”
萧子俨摆了摆手：“想来也有十年没见到你了！许旗主潜伏在江王府，劳苦功高。王公公方才也大大夸赞了你，你就不要谦退了。”顿了顿后又道：“右坛如今正逢低谷，是用人之际，许旗主文韬武略，我必授予重任。”
许坦章听罢大喜，作辑道：“属下当效犬马之劳！”原本许坦章作为旗主，是不用亲自潜伏的，但他做事谨慎，善于藏迹，潜伏之事事关重大。在青衣门诸多旗主里资历和武艺他最浅，最后由王守澄拍板，让他隐在王府，多手准备，做不时之需。这些年看着青衣门不断壮大，声势渐起，自己却窝在王府做一个侍卫，不免心有不满。好在此次迎来机会，做得大功一件，右坛旗主损失殆尽，唯有自己，多少年的付出终于有了足够的施展舞台。
萧子俨招了招手，示意靠近。然后在许坦章耳畔轻声道：“许旗主，坛主之位有没有兴趣啊？”
许坦章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赶忙跪下：“萧大人折煞属下了，怎敢有此妄想！”
萧子俨慢慢扶起他，脸上挂着不为人知的笑容道：“唉，许旗主不要多想。只要我坐上左坛之位，你就是右坛坛主！”
许坦章转了转眼珠子，了然道：“萧大人的意思是......”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萧子俨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旗主，蔡州所寻到的账簿，你可曾查阅，有没有发现什么纰漏？”
许坦章想了想：“我记得账簿下面压了几封信件，好似是严中丞的。至于账簿，属下只是略微的翻了翻，并没有看的仔细。再后来，账簿就被王朝源以王公公的名义拿走了。”
萧子俨思索片刻，自言自语的恨恨道：“严如啊严如，果然有问题，你和王硅二人可算是狼狈为奸。”
许坦章小声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要不要对严如下手。”
萧子俨恶狠狠道：“先扳倒严如，不管他和王硅关系深浅。总之，此人与我们右坛不协。但现在就缺一个证据，只要有证据，就能够将严如扳倒。这样，你偷偷再跑趟蔡州，找下王朝源，信件他定是没有交由王公公，如果给了，严如不可能这么安然无恙，又或者他另外伪造了几封交了上去。王朝源与严如、王硅的关系不简单，你过去之后，先礼后兵，信件不给就不要客气！”
许坦章点了点头，抱拳狡诈一笑：“遵大人之命。”
这几天，王硅气到不行。何子墨见他满面怒容倒有些奇怪，他知王硅心机颇深，遇事素来泰然。这次如此失态，显然受了不小的气。
王硅骂道：“这个老匹夫！阉宦！”何子墨自然知道所说是谁？可他伫立一旁，并不多嘴。
痛骂了一阵之后，王硅显然才发现身边何子墨的存在。喘了口气，平复了一番心中怒火。缓缓道：“子墨，喊你过来可有件要紧事。先坐，不要拘束。”
何子墨作了一辑，盘坐榻上。
“扬州的事你应该都听说了。”王硅倒了两杯茶。“右坛倒也罢了，但叶全的死真是憾事！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罗乂偷袭在先，制住叶全，其余门众多被一刀毙命。想来是祁天谋做的，雷苟儿被罗乂的铁锤所杀，叶全以长枪与罗乂同归于尽！但问题是祁天谋怎么死的？他也被一刀毙命了，但在场无一人有此能力。杀他的还是一把普通的刀刃，所以王守澄所说的暗处第三者的确存在且武功不低。所以这件事你花些时间查下，到底是谁？务必搞清楚。好在叶全将东西提前运了回来，否则不堪设想。顺便提防下右坛那些货色，萧子俨吃了大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何子墨道了声“是”，又问道：“有必要与右坛彻底翻脸吗？”
王硅哼道：“不是我要和右坛闹不愉快，是萧子俨非得和我们作对。现在扬州一事已经至此，想来今后两坛是无法再安然共处了。”
“若出了事，王公公那边该怎么交代？”
“这个我自会周旋，你不用担心。”王硅淡淡道。“子墨若是无事，就留下晚膳吧。”
何子墨恭敬道：“不敢劳烦坛主。”
“又见外了，今晚有客远来，还需你在场。”王硅神秘笑道。
“坛主说的是徐至宸？”何子墨直接道。
王硅笑而不语，饮了口茶：“此事需保密，万不要让王守澄知道了。当然，萧子俨更不能知道。”
夜，无风无月，静悄悄的，利亨当铺。
萧子俨在房间内看书，窗外黑影一闪而过，在烛火的映照下十分显目。萧子俨双目冷然，放下书便冲出了门。
黑衣人轻功不错，又似有意在给萧子俨领路。一直追到了城边池塘，黑衣人方才停下笑道：“萧坛主，近来可好？”萧子俨听出他故意压低了声色，看其身形，恍惚之间觉得似曾相识。朗声道：“阁下哪位？！”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只道：“我来是给你送去一份大礼，不知萧坛主可有兴趣。”
萧子俨哂道：“阁下真要如此，何不摘下面罩，诚意示人。如此鬼祟，怎能让人相信。”
黑衣人笑道：“萧坛主无非想辨个眼熟，可只要在下给你的大礼货真价实，是否与你相识又有何必要？”
萧子俨摇头道：“总得知道是敌是友，谁知道是不是丧礼呢？”
黑衣人仰天大笑了一声，略带揶揄的口气：“萧坛主原也是这等鼠胆之辈，真叫在下失望了。”接着正色道：“严如与王硅沆瀣一气，你右坛被整的还不够惨吗？现在就有个好机会，严如其实在暗中勾结仇士良，想必萧坛主是不知道的。”说完眼角泛起，微微一笑。
萧子俨听他这么一说，表情立刻似笑非笑起来。缓缓道：“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黑衣人知他动了心，继续鼓动道：“长安城西的仇宅府邸，仇士良的书房内挂着一副严如的书法，你若过去一见便知，无需我多言。对了，今晚徐至宸在王硅的房间里密会。”不待萧子俨再说些什么，黑衣人朝他脸上丢来一记书卷。接着如一只苍鹰，大起大落消失在夜幕。
萧子俨并没有去追，因为没有必要。他翻开书卷，原来是那批不明真相钱粮在扬州的部分账本。他一边看着一边露出冷笑，接着稳稳将书卷塞入怀中，朝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不屑的离开了。
萧子俨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寻几个做事机灵的属下去王硅府上打探消息，如今他志得意满，虽说心里亦觉得黑衣人十分奇怪，但所给之账本却并不假。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前去王硅府上打探的人回来了。几人俱言王硅府上戒备森严，根本踏不进半步！虽然几番想混进去，也一无所获。一人道：“不过我在屋外的大树上撇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左坛的旗主何子墨。”
萧子俨面露欣喜，忙问道：“还有看到什么吗？”
那人摇了摇头：“想再多看一眼，院落暗处已有弓弩手射来暗箭。”
萧子俨没好气的叹了声，示意他们下去。不过心里却有了盘算，王硅府上不可能突然如此戒严。何子墨又怎会这么晚还留在那里，不用猜也知道，的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来，黑衣人所说的极可能无误，况且账本既然给了，没必要这件事上作假骗自己。
再往下细想，既然两者为真，严如送给仇士良书法这事极有可能也非妄言。那么，只要拿到这幅书法，严如就插翅也难飞了。想到这，萧子俨未免有些兴奋，决定亲自去跑一趟仇士良的府邸。好在仇士良已经返回凤翔，此刻仇府虽有守卫，但防备应该并不森严。
等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经过了一更天。心下一阵踌躇，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时候正好，萧子俨决定当即就走，跑一趟仇府。
自上次谢旭从眼前离开之后，仇士良又增加了一些守卫，虽说已经和李涵摊牌，但该防备还是得防备。
只是如今仇士良返回了凤翔，原本熙攘的仇府变得有些冷清，既无人拜会了，守卫也不似起初那般认真。萧子俨是何等人，武艺高强，见不得光的勾当干的也多，钻仇府守备的空子实在没什么难度。他攀在高处凝望了会儿后嘴角微微挂笑，不过如此......
片刻的功夫之后，仇府里的火光隐隐映射在夜空，散出了点点如晚霞般的光辉。嘈杂声响成一片。
大街上，萧子俨脱身而出，轻描淡写的看了看手中卷轴，眼神闪过一丝戾气，随后竟轻轻笑出声来，他心里洋溢着喜悦，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