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我是黑的哥 第十八章 耗子赶集家里家外就这身皮 二节 作者：莫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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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溜跶着，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水闸桥东。我对柱子说：“你们先走，我去趟厕所。”然后看了眼班长，她立马心领神会，顺口也来句：“正好我也去。”玉兰冲我俩说：“你们俩口子是怎么回事儿，想开溜吧。咱们吃完饭是怎么说的，变卦啦？”班长说：“哪儿能呀，要怕我们走。把手机押给你行了吧。”玉兰随即接过手机。
班长跟在我后边儿嘟哝道：“去厕所也叫个陪膀的，怕我跟别人跑了呀。不放心的话赶明儿拉活儿时栓在裤带上。”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傻呀，要是柱子咱们四个就好办了。把中午那剩菜剩饭一吃就齐了，张赖俩口子也在，肯定还得炒菜。咱这忙乎一天了，也够累的。到饭馆点几个菜带过去得了。”
我俩在饭馆儿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服务员才把打好包的菜拿过来。刚走出门口，柱子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你们俩口子干那活儿，怎这么费劲。用不用给你们送点儿开塞露或拿个笊篱过去。”我笑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把酒倒好我们马上就过去。”十分钟后，我们赶到他家，只见中午的剩菜已归盘儿上桌，新添了小葱拌豆腐，炸香椿鱼儿和糖拌西红柿。我把买回的炒菜往盘儿里一放。玉兰一见就急了：“你们这是干嘛？帮我们忙活半天，还让你们破费，这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炒了。你们可真行！”班长对她说：“不是我们行，而是你想不开。这多省事儿，怪累的，要不然还得我动手炒菜。”说着拽上她一起把刚装盘儿的炒菜端上饭桌。柱子按男白，女红给大家倒满酒。一直没言语的张赖开口冲我说：“兄弟，你平时办事儿我挺佩服的。可今儿怎么了，脑袋让硫酸给浇了，可也没见傻呀，还知道交完钱把菜拿回来呢。我就不明白了，你买东西咋不叫上我呀，啊？你说这酒让我怎么喝？不喝吧，你们扫兴。喝吧，说句心里话，我这心里头还真不是个滋味儿。”
我笑道：“没关系，咱哥儿几个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谁跟谁呀？甭分那么清。今儿你没表示，心里不落忍是吧。等哪天你请我们搓一顿不就结了，多简单。”
他老婆来句：“还用嘱咐，那是必须的”。
柱子一拍脑门儿说：“稍绷，差点儿忘了。我给李珲打个电话。把他们俩口子也叫来凑一块儿热闹热闹多好。”说着拨通电话，只听柱子最后冲电话里说：“那我们就不等了，你送完这活儿直接过来吧。”他刚放下电话。张赖气哼哼的说：“真是冤家路窄。今儿这酒我真不该来喝。一听这话，大家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第一感觉就是必须得给柱子俩口子圆场，明知不是冲我来的，但还是笑脸相迎道：“张哥还生我点菜没叫上你的气呢。你要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干脆就拍我二百块线。就只当这菜是你买的不就得了。”
他瞟了我一眼道：“住嘴，没你事。”然后又气愤的说：“要不是李珲这小子我何至于去医院。这可倒好，今儿你哥俩有事儿，我又去医院看病。他合适了。这活儿还不得拉疯了。让我跟他一桌喝酒，歇菜吧。”说着起身要走。柱子连忙站起来把他按在椅子上说：“平时你们哥俩一唱一合的关系不错呀，闹掰了。”他所问非所答道：“这小子送人去机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既然你不愿见他，那不正好吗。就是来了也不给他开门儿，打电话咱也不接。”柱子说。玉兰拿起酒杯对大伙儿说：“来，二位嫂子，哥哥，为咱们今天偶然在母亲像前相会走一口。”大家都叽叽喳喳，你一言他一语的应合着：走一口，走一口。放下杯后，还是老一套，边吃边聊。时而还弄出句笑话。唯有张赖一言不发喝着闷酒。为了调解他的情绪，使场面不至于那么尴尬。我故意逗他：“张哥你可真够贼的，啊。怕我要那二百块钱你光喝酒不吃菜。不信你问问柱子，那酒也是我买的。比这菜还贵呢。”说着顺手给他挟过去一个腰花儿。又着呗儿句：“听人说，吃什么补什么。”
他笑道：“你平时没那么多废话呀，是不是中午的酒劲儿还没过去呢。”然后他伸出左手又说：“你们在母亲像那儿不是问我为什么去医院吗？请大家看一下这拇指就明白了。亏了哥哥我动作快，要不然非让那家伙的车门儿给挤骨折了不可。”看到他大拇指上的淤血柱子笑道:“行，你忒牛！拉活儿还弄出个工伤来，不过这家伙还真照顾你。这要是挤着右手，不但拉活儿差事。就连吃饭去厕所都别扭，还不得让嫂子喂你吃，帮你提裤子，那你可就更牛了。”张赖瞪他一眼说：“瞧我白喝你点酒竟然招来这么多废话。你哪儿是请我来喝酒，纯属就是幸灾乐祸拿我打哈哈那。”柱子笑道：“得、得，你别生气，我这臭毛病，下辈子一定改。”玉兰冲他说：“你一喝点洒，就没人形儿。跟谁说话都没大没小的，还下辈子改那，就是下下辈子都难说。”柱子举起酒杯说：“来，各位，预祝我下下辈子，改掉这不良习惯，咱们走一口。”放下杯后他对张赖说：“哥，咱聊点正经的，你手是哪家伙车门儿挤的，不会是李珲吧。”
他没好气儿的说：“虽然不是他车挤的。但与他有着直接关系。他要不多嘴，我大拇指受不了伤。”他气哼哼的喝了口酒连吃三个腰花儿咽下后吧唧吧唧嘴说：“自从滴滴出台后，咱门口儿的活儿少多了。那些年轻点儿的，都改换门庭加入到那个队伍了。咱们这帮人可以说是风烛残年土崩瓦解，只剩下仨瓜俩枣，老弱病者。我也不像以前那么玩命了。今儿早晨七点多，我把车开到门口趴活儿区只有李珲一个人站在车下抽烟。他车前停着一辆从未见过的生车。我把车停在他车后，刚要熄火。
他走过来拉开车门儿。手一指那辆生车对我说：“这肯定是外边儿来粘活儿的。你开过去，停他车前边儿。”我说：“那多不合适，你比我来的早理应你开过去停头车位置。”他笑道：“咱哥俩谁跟谁呀，别看平时咱拉活儿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但大敌当前必须一致对外。别客气，你开过去吧，只要别碰着离它越近越好，我把车往前一顶，别说没人座他这生车，就是真有人上他车也走不了。”
我笑着对他说。“咱哥俩要是玩儿个怂蔫蔫这车可就焊这儿了。那真是插翅难逃。”然后我挂挡起步把车挪到头车位置刚要熄火。只听李珲高声喊：“再倒点。倒——，倒——。”直到快挨着那车，他才喊停。
张赖讲到这儿，老婆瞟了他一眼对我们说：“大家听好喽！你们口口声声的张哥，我眼里的老头子，也就是大缺火。准备要往坑里跳了，啊。”她话音刚落，我们都哈哈大笑。
张赖勉强咧开嘴，但没出声儿。他深知自己这事儿干的是有点儿忒二儿。老婆冲他说：“你皮笑肉不笑的，自己觉得是不是也挺好玩儿的？挺舒坦的？赶紧着把那段最精彩的故事给他们讲讲吧，你没注意他们的大眼珠子都瞪着你呢。要不然这连酒带菜的可就全都省了。”柱子举起酒杯说：“为张哥继续开讲今天发生在他身上那段传奇经历，咱大家走一口。”
放下杯后，张赖只顾吃菜。一言不发。桌上只有对面那两盘菜被他冷落。其它所有菜都被他数落一六够。自己边吃边想：我这叫傻子放炮，灵的听响。你们愿说说，爱笑笑，我先把肚子填贝儿填贝儿在说。
吃差不多了，他才放下筷子接着讲：“我和李珲前后夹击把那辆车堵死后，李珲对我说：哥们儿去趟厕所，你先在这儿盯着，然后他冲我一笑走了。
这时，小区里一位叫“刺儿头”的主儿走过来和我说东扯西的胡侃。光顾聊天儿，不晓得从哪儿冒出一个小伙子来站在那生车旁。他车前车后不断的打量着，然后拉开车门点了颗烟，反复的围着车转悠。我想：这肯定是车主，但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和“刺儿头”闲聊淡扯，可眼神儿却没闲着，时不常就往小伙子那儿扫一眼。只见他由开始的郁闷，围着车转圈儿，发展到愁眉苦脸，站在原地运气。当我最后扫他那眼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只见他面色铁青，两眼射出凶光，好像要吃人的样子，心里有种预感，要出事儿了。原因很简单，这不言而喻。但我绝对不能把车挪开，要那样李珲从厕所回来，就他那张嘴还不得挤兑死我。哥几个没活儿时，我不就成话耙儿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为了我这张老脸只得顺其自然了。”
张赖讲到这儿，环视了大家一眼。最后把目光投放到柱子脸上说：“兄弟，听着过瘾吗？”柱子笑道：“凑合听吧，没瘾可过。”张赖竖起那被挤的拇指冲他说：“你想听过瘾的，可我这拇指还疼着呢。”柱子笑嘻嘻的说：“那好办，你的意思我明白。不是想止疼吗？我这儿有麻药。”说着起身奔阳台走去。
班长笑道：“柱子心还真细。连这药都备着。”玉兰说：“甭听他胡说八道，不信你们看着，呆会儿他指不定又冒出什么骚娥子来呢？”果不其然，她话音落后不足两分钟，只见柱子拿过一瓶六十七度扳倒驴来，笑着对张赖说：“你看这东西能止疼吗？”
张赖所问非所答道：“呀，好几年没喝这酒了，弄口尝尝。”说着把杯底儿那点儿酒一仰脖给干了。然后把空杯递给柱子。他老婆对柱子说：“这能止疼吗？我可从没听说过。两种酒掺一块喝容易醉。”柱子笑道：“您想，这驴都能给扳倒，何况是人了，他要是晕倒跟打了麻药似的，那还知道疼吗，啊。”大伙儿听后都“咯儿，咯儿”的笑了。
张赖冲柱子说：“瞧，喝你点儿酒竟招出这么多废话。等哪天哥哥给你侜一箱来。别愣着了，我手疼着呢，赶紧倒吧！尝尝这扳倒驴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倒不倒就知道了。”
老婆瞪他一眼说：“瞧这点儿出息。挺大的人谁像你似的还要酒喝。”柱子拿起自己酒杯对我说：“来，王哥，咱俩也干了。喝点儿马力大的。”他给张赖我俩倒满后，自己也来了一杯，然后对玉兰说：“你把二位嫂子的红酒也满上。”
班长举起酒杯，看着我们哥儿仨桌上那满满的三杯扳倒驴说：“来，但愿咱们这三位男子汉大豆腐，别像驴一样被扳倒，咱走一口。大家放下杯后，边吃边说笑，场面好一个热闹。柱子把嘴里的东西倒腾碎咽下后，问：“张哥，这酒味道咋样？”张赖吧唧下嘴，不知是咽口唾沫还是咽了口气，瞧着柱子说：“凑合吧。”“那马力呢？”柱子又问。“还行，这第一口下去时，嗓子眼儿火烧火燎的，不过能挺住。”柱子说：“这酒我喝过一瓶，它可有后劲儿。咱们现在喝了明天绝对不能出车。”张赖拍下自己胸脯梗了下脖子说：“哥哥我可不是吓大的，不瞒你们说，这六十七度酒我还真是头一次喝。不过咱喝过七十六度的，那马力比这可大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无非也就是喝头一口时有点儿艰难而已。但之后也就这么着了。”
老婆瞪着他说：“你能耐大了。吹吧！那小子车门儿怎么不挤李珲手而单挤你手。甭管怎么着，你就是说出大天来，明天也不能出去拉活儿。”他委屈求全道：“行，行。听你的得了吧，明天我就不出去趴活儿了，踏踏实实的睡个懒觉。不过，一个半个电话活儿我总是可以拉的吧。咱得挣点儿费用呀。“老婆冲他说“你歇菜吧。别说是电话活儿了。就是电报活儿也不能去。我倒要看看你在家歇一天能憋出个好歹来吗。”
柱子冲他俩说：“得，得。你俩就别挣净了。”然后他把目光投射在张赖脸上。笑道：“反正我劝你明天早晨别出车。听不听是你的事儿。常言道：人管人累死人。万一出了事可别赖我。”他环视了大伙儿一眼，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张赖，又说：“张哥，我知道你酒量大，能耐也不小。可却有眼无珠。你没看见饭桌上的酒杯蹲着，筷子躺着。我们几位的眼睛都直了。难道你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这时的他有点儿蔫儿了，不知是第一杯酒的缘故，还是这两三口扳倒驴的作用。或是两种酒共同发力的结果，他话茬没那么快了，半耷拉个脑袋，翻贝儿着眼，对柱子说：“给哥解释一下，你这话是啥意思？”柱子说：“那还用解释脑顶儿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大家就是急着想听那后边儿的故事呗。我的意思是趁扳倒驴还眯嘚着。咱边吃边喝，你就事儿讲了吧，省着大家闹心。”
他说：“我知道你们急着想听，我确实也想讲。人说评书的名家也不能停顿这么长时间呀。几位看看，我现在说话都得半低着头。”柱子说：“我还不知道你。来句不好听的话讲现在大伙儿跟求着你是的，你得拿点劲儿，摆摆谱呀。换言之，也就是你都不拿正眼挟我们。”他“腾”的一下把脖子伸直，说：“错！我是有压力呀。”
柱子笑道：“你压力是够大的，刚才那脑门儿快亲上胸膊了。不过现在行了，挺胸抬头这才是张哥的气质。”老婆没好气儿的冲他说：“你有什么压力呀？手挨挤是自己找的。喝酒也没人收费。说说你那压力出自于何处？出自于何方？”他一听这话，气哼哼的说：“你不问还好点儿。明着告诉你吧，我这压力就是你给造成的。”他环视了一下我们又对她说：“你好好看一下他们四位那八个大眼珠子绝对不是出气儿的，那是一种期待，一种寄托，我要不把那事儿说清楚。咱好意思吗。这酒白喝啦。可要接着讲，你肯定得说我是酒闹的。及便当时不言语，回家也得数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