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我是黑的哥 第二十三章 就该如此孝敬 三节 作者：莫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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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冲那几位老姐妹说：“这海边的渡假村跟咱山里那农家乐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离海边远与近的事儿。”大妈又问：“在那儿都吃什么好东西了？”
我妈说：“就吃些海鲜什么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依我感觉还没那猪肉炖粉条好吃呢。”另一位大婶儿问：“吃顿饭得花多少钱呀？”我妈笑道：“还花什么钱呀？奔饱了随便吃。”
几位前辈又再次把眼睛睁大看着她，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啊——，白吃，竟有这样的好事儿。”
小妹沉不住气了，笑着解释道：“甭听我妈的，什么白吃呀，我们每次吃到差不多时，都蔫不唧的提前把账结了，省着让她看见了心疼钱。头一顿饭吃完后，我们起身正要走老太太提醒我哥：你把账给结了。我哥逗她说：住这儿吃饭不要钱。她来句：白吃，竟有这等好事儿。我们哥几个听后只顾点头笑都没言语。”
那几位前辈听到这儿，都“嘿，嘿”的笑，其中一位大妈说：“我琢磨也没这等好事儿呀，原来你们糊弄老太太呢。”
我插嘴说：“为了让她开心，高兴。叫蒙，叫骗，都行。最好应该叫善意的谎言。”最后大妹对几位前辈说：“您们聊着，我们先回家了。”
来到小妹家，妹夫正准备做饭，见我们回来了逗老太太说：“您玩儿美了。”我妈笑道：“不但玩美了，而且还吃美了呢。”妹夫笑道：“大老远的去了，还不多玩儿几天，我也轻松轻松。”老太太回句：“那得花多少钱呀。”“那怕什么的？也不用您出。”我妈来句：“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省就得省点儿。不能由着性子来得细水长流，你懂不懂？”
妹夫憋咕了片刻，笑道：“您这老太太总说一碗水要端平。我观察这么长时间了，发现您这碗里从来就没有水，而且还老斜着。啊，在北戴河多玩几天，您心疼儿子的钱。可您在这儿住那么长时间，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我妈冲他说：“你有什么感受，啊？”然后话锋一转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嫌我住你这儿时间长了？”妹夫笑道：“不是那个意思，您在这儿住，无非也就是多张床的事儿。”我妈说：“可不是多张床那么简单吧，而且还多双筷子呢。”然后她一板一眼的又说：“不就是钱的事儿吗，这好办。”
然后用手一指沙发旁边儿的单人床说：“那炕被底下有工资卡。不知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月底把工资给取出来。难不成非得让我这八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一步一扭的到银行把现金拿回来交到你们手上，咱不敢说半道儿上能不能碰到贼，就街坊四邻的笑声也够你们喝一壶儿的。”
这带有钢筋水泥味道的话，把妹夫说的只有“黑，黑”咧嘴笑的本事了。
俩个妹妹把饭菜端上桌后，说句实话，这四个多小时的颠簸早晨吃那点儿东西。早不知给折腾到哪儿去了。我们只顾低头吃饭，没有任何节目而言。
妹夫喝了口酒，放下筷子没话找话道：“老太太，您儿子可真够扣的。出去两天连饭都不管饱，您慢点儿吃，我这儿还有两道硬菜没上呢。”
我妈来句：“那留着晚饭再吃吧。”
妹夫说：“正好今儿我哥也在吃完饭歇会儿，您去他那儿住些日子吧。”我妈一听这话，放下筷子说：“你想就这机会轰老太太走是吧。”
妹夫笑道：“谁敢轰您呀，我主要是想放松放松。也让您换个地儿新鲜新鲜，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我妈冲他说：“你还不够放松的，一天到晚就做两顿饭，那还叫个活儿。”他“嘿，嘿”干笑两声，心想：这回又败下阵了，原本想逗逗她，可没想到这两阵都败于马下。这老太太说话可真够直的。一点儿面儿都不给留，经常弄的自己下不来台。我在外边儿也算得上是个不起眼儿的小名嘴，经常是最后那句话的终结者，准确讲可以说是结束语的佼佼者。不行！我还得逗逗她，反正下午也不上班儿。于是笑着问：“老太太，是北戴河渡假村的菜好吃，还是我炒的菜好吃？”
我妈立马答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姑爷你炒的菜香。”然后话锋一转说：“我告诉你为什么不去儿子那儿住？不是不想去。也不是不敢去。而是他那儿的饭菜不对我的胃口。包括渡假村那儿也如此，我去那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玩儿，把肚子填满就得。为什么连来带去的才两天就收兵了，不是为了省钱，如果再多待半天，我真的就扛不住了。没看我这吃饭跟狼吞虎咽似的。在哪儿都不如在你这儿吃的思称”
妹夫嘴微动了下，好像要说什么，但没出声儿。从他那眼神儿中可以断定确实有话要说。从进门儿到吃饭，再到现在除吃饭那会儿消停的时间长点儿外，就数这会儿安静了。
可能是因为出去玩儿两天的过，大家的体力，精力都有点儿透支虽饭后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倒不如说是在养神。消停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妹夫终于又开口了。
“老太太，您别生气，我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可别当真。其主要目的是想给您解解乏。”我妈说：“在这儿住多长时间了，还不了解你。不过有一句老话叫做打骡子惊马。从你那些话语里我也悟出点儿东西来。我常念叨闺女儿子都一样，要是有财产的话，肯定给你们平均分。说句实话，老在你这儿住着心里头还真有点儿别扭。”
妹夫说：“住我这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可别扭的。您是个心里有一不说二的人，向来都是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今儿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
她笑道：“我既然说闺女，儿子都一样，就必须落实到位。不能死啃一家了，以后还是轮班儿住吧。你讲话还有个新鲜劲儿呢。”
妹夫说：“也是，其实您在我这儿能吃几口，喝几口呀。”然后他看了眼我又说：“老在这儿住着的话，您儿子还得认为我占多大便宜了呢。”我连忙插嘴道：“你多心了，多心了。老太太一没房二没钱，就那点儿生活费，还不够看病吃药的呢。有什么便宜可占呀。这我心知肚明。”妹夫问：“老太太，您是长辈就安排吧，我们一定遵命。这班儿怎么个轮法？”
我妈犹豫片刻，笑道：“要是每家住一个月吧，有点儿太密。得三天两头的搬家，跟逃荒似的，忒麻烦。”她扫了我和妹夫一眼，又说：“要不然一家住一年。”我点头称：“行，没问题。”妹夫也表示同意。
片刻后，老太太自言自语道：“一年十二个月，听起来是不短，可也快。一晃儿就过去，还没新鲜够又得搬家了。下次轮到这儿，还得从新开始。”大妹应和道：“可不是吗，现在生活好了，不愁吃不愁喝的不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就盼着过年，提前两个月就惦记上那凭购货本儿才能买到的每人半斤花生和那二两瓜子儿，为等这两样儿东西进嘴那过的才叫一个慢呢。”
沉默会儿的老太太又发表最新指示了：“你们大伙儿琢磨一下，咱五年轮一班儿怎么样？”
我们都异口同声道：“行，没意见。”片刻后，妹夫缩着脖子压低声音问：“您打算从谁家开始轮呐？”我妈对他说：“在你这儿住这么长时间了，先听听你的意见吧。”妹夫笑道：“在这儿住多长时间都是应该的，您别把这事儿总挂在嘴边儿上，具体从谁家开始轮还是您老人家说了算。”
然后她又问我：“你看从谁家开始轮最合适？”我毫不犹豫道：“您都这岁数了，年轻时就当家，这事儿不用跟别人商量。”然后我又补充一句：“不管您在哪儿住，只要有事儿，我保证第一时间到位。”
我妈笑道：“算你聪明，把话说在了前边儿，有事儿必须先找你。想躲都躲不掉。”
然后她又把目光投向我妹夫，说：“经再三思考，仔细斟酌，同时也是为了眼下省事儿，这第一班儿还是先从你这儿开始轮吧。”
妹夫听后“啊——”了一声，当时吓我一跳。心想：你别这一惊一乍的。还有我在呢。可瞬间，他便哈哈大笑的对我妈说：“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您这绕来转去的，又开会，又探讨，又征求意见，其中心目的不就是原地踏不走吗？”一阵笑声过后，老太太对他说：“这不是最后决定，还可以商量，也可以推翻的。”
妹夫笑道：“您这个决定虽然没举手表决。但要想推翻，还是下辈子再说吧，这虽说是您的决定，说句心里话，同样也是我的初衷。您乐意住这儿，那是我的荣幸，咱不敢说自己做的有多么的好，起码您能把这接力赛的第一棒交给我，那是对我的最大信任。我就是使出吃奶的劲也要跑出个好成绩来，让兄弟姐妹，街坊四邻的看好吧。”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买了水果和牛奶来到妹夫家，问小妹：“妈从北戴河回来感觉怎么样，身体没事儿吧？”
她笑道：“没事儿，比玩儿去之前饭量还大，可能是上瘾了。说下次出去，还叫上她。”
我问：“妈，您还想出去玩儿，也不嫌累。”她说：“来回有专车，去景点儿有轮椅，就是再累也值，出去玩儿这心里敞亮，别提有多痛快了。你妹妹刚才不是说了吗，自打玩回来我饭量渐长，身体倍儿棒。依我看，活一百岁是没问题，奔一百二十岁也不是不可能。估计上电视露一脸儿问题不大。”
我笑道：“只要听话，出去玩儿就带上您。”她睖贝我一眼说：“还怎么听话。我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够可以的了，出去这一道儿我去厕所了吗？就为这头天晚饭都没怎么吃水就更甭提。你妹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明天就别出去了。我说：别介呀，这是高兴，激动，攒肚，为明天吃大餐做准备呢，实际上我就是怕在路上给你们找麻烦。”
我说：“这您就多虑了，该吃吃，该喝喝，去厕所那叫正常。我是说您这张嘴。”
老太太没好气儿的说：“这张嘴怎么了？哼不能用针给缝上吧。再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框外的话，啊？”
“您还没框外话呢，咱玩儿回来那天，把我妹夫说的都有点儿下不来台了。您在这儿住人家也没说什么，瞧您左一个轮班儿。又一个排班儿的还冒出个什么月轮年轮，最后还弄出个五年死期。这绕来绕去的，最后还不是在人家这儿住。要图这儿房大痛快，就甭说那么多没用的，好像咱们到北戴河不是去玩儿，而是搞阴谋诡计去了。弄的我心里特别的。”
她没好气儿的冲我说：“你还舔脸蛋子说别扭呢，我看你那天心虚的很。特烦聊轮班儿的事儿，嘴上口口声声说听我的，其实心里早就敲上鼓了，生怕我点你的将。
那天我要不一锤定音，臊的你敢站起来，挺直腰板儿，梗着脖子，撸起袖子大声喊：谁让我是儿子呢，我接第一棒，行了吧。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马上就去我家住。你要这么一来，别人会怎么想。”
我不示弱道：“您在我那儿又不是没住过，不是不让您住，而是您不想住。”她强势道：“我还敢在你那儿住吗？啊，有上学的，上班儿的，还有你这指不上的趴活儿主儿，把一个八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扔在家里，走路又不方便，万一磕了碰了找谁去，那不就?着了吗。”然后又冲我嚷嚷道：“你这哪儿是来看妈的，纯属是来反攻倒算的。”
小妹说：“瞧你们这唇枪舌剑的，还有完没完。”
我笑道：“妈是长辈，听妈的。”老太太一听这话，气更大了。“你整天介给我这儿装孝敬，这听妈安排，那听妈指挥，关键时刻不是掉链子就是缩脖子。我要不说停呢，按你的意思咱娘儿俩今天还要分出个胜负是吧？”
我笑着凑到她身边，两手给她捏着胳膊说：“妈，您真生气了。”她说：“你以为我跟你这儿演戏呢，手都麻了，就差抽筋儿了。”我笑道：“这就对了。”
她说：“这哥儿几个要都像你这样跟我说话，那五年一轮班儿即便你是第二棒。估计也是虚晃一枪。肯定早被你们给气死了。”
我给她捏完胳膊又捏腿，然后笑道：“您的气儿也该消点儿了吧，把我累的都冒虚汗了。”这句话不知是把她老人家给气笑了，还是给逗笑了，顺嘴来句：“你小子就会来这一打三揉的把戏，别看你开车带我到处去玩儿，又花钱又劳神的，那也不念你好。你知这叫什么？”我笑道：“还用问，那叫好心没好报呗。”她拧我嘴一下，说：“错，这叫做千日打柴，一日烧光，知道吗。你平时干再多事儿，受再大的累，就几句没正行儿的话，把功劳就一笔给勾销了。”
我说：“勾销就勾销吧，反正老天爷那儿给我记着呢。”然后站起来伸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我的任务已完成，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