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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顾卒

【书名: 不堕凌云志 第十六章:顾卒 作者:忆里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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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季回头一看,谭池影为首的二人一鬼,已在近前了。

几位半大小子哪见过这阵仗,都吓得战战兢兢,莫敢出声。

三个小吏抬眼望了望马背上的谭池影和牛背上的覃老,至于食法鬼,普通人倒是无法看见的。三人又对视一眼,居中之人咽了口口水大喊出声:“敢问大人可有文书?”

“大胆!世子在此,安敢无礼?”杨季亦是大喊道。

三人又是互相对视后,竟齐齐起身拱手喊道:“敢问大人可有文书?”

杨季闻言一滞,转瞬大怒起来,大喝一声:“敢尔!”扬起马鞭便要朝着三人抽下去。

“住手!”谭池影终是开口说道。杨季的马鞭也在同时悬停在半空。

“三位小哥,切莫惊慌,我游历至此,不知前方是属何郡县。又见你三人打扮,应是县中吏人,故派随从冒昧拦下以问前路。”谭池影轻笑开口说道,“倒是杨季,出身军中,性急了一些。”

杨季闻言,眉头一皱,不知谭池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不敢出声,只是眼望着覃老,壮着胆子也瞄了瞄食法鬼。

覃老和食法鬼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杨季再细细一想,这三位小吏干的事情,既不合道义更不合法理,哪这又是谁给的胆子呢?就这样贸然阻拦,会不会打草惊蛇?念及此,杨季再看谭池影,虽仍有些不明所以,但回味起刚刚那番话,不免又在心底生出些佩服的意思来。

在谭池影富有亲和力的礼貌问询下,三位小吏明显放松了不少戒备。

最后,三位小吏乐呵呵翻身上驴,继续押着刚抓来的几个少年,在前方为谭池影带路。

一路攀谈,谭池影从三人口中得知,这巨平县令名为顾卒,字赓寿,乃江右人氏。但却是个怪人,第一怪在身体残疾却给人一种体态从容之感;第二怪在年过不惑,不要说府上无妾室,连正妻都没有;第三怪怪在乐艺高超,号称乐道通天。

只是三人还是存有戒心,凡是涉及这押送中的孩子相关的事,皆是装傻充愣当作未闻。

没多久,遥遥可以看见巨平县城时,三位小吏中奋力飞出一人朝着城里奔去。想来是去提前报信的了,剩下的两人也满脸歉意向谭池影道歉解释。

谭池影倒是没有说啥,倒是杨季忿忿开口:“这厮也忒不懂礼数了!岂敢轻视世子!”

吓得两人作势要滚地下跪。谭池影开口:“无妨。”

两小吏口上赶紧称颂。

此处风波暂先按下,且说报信小吏火速拜见顾卒,从押送贱籍及一路种种都一股脑汇报了个遍。

顾卒却问起细节来:“他果真说的是外出游历,不知此是何县故而寻尔等带路?”

小吏赶忙回答:“真真切切,就是原话。”

“你们一路上可有说啥?”顾卒得到回答,又转而问道。

“只是介绍大人威名。”小吏又是急急开口。

“知道了,退下去找县尉,着其待我准备后,随我去城门迎见贵人。”

等到谭池影一众能看到城门时,便看到影影绰绰一批人簇拥着三人在大门两边排列立定了。城门内外百姓也被截流,安排被分立两旁。

为首居中一人,步态古怪却又努力维持着从容,想来便是县令顾卒了。

不等谭池影问话,旁边两小吏便倒豆子一般开始介绍起来:“您看居中者,就那头戴进贤冠,身着袍服者即为巨平县令顾大人,其右头戴介帻,身穿玄色衣袍的老者即为巨平县尉戴大人。”

“戴大人?”谭池影出声问道。

“戴业诚,戴大人,字志成,年事已高,几不问事。顾大人敬老德高,事务独揽,一肩挑之。”两小吏对视后,其中一人拱手说道。

谭池影心下了然。这戴业诚,混了一辈子还是个县尉,按理应成地头蛇一般的人物,但却被顾卒拿捏住了,说明要么是个烂怂人,要么是个真正心宽之辈。正想着,就这么快到城门口了,杨季领了鱼符先行,顾卒领着县衙里核心人员迎了上来,先接过鱼符看了,认了门路,心下知晓——原是国公家世子。而如今国公家无非两家,镇国公世子素来跋扈,而这三人便成行的朴素做法,符合擎国公府做派,早前也有传闻,这擎国公长子外出游历想去雁门,现在看来果真事实。

来不及震惊传闻的真实,顾卒还了鱼符,领着众人,越过高坐马上的杨季,热情地冲着谭池影说道:“不知擎国公世子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顾大人,久仰!”谭池影下马打了个拱。立马就有人上前将缰绳牵走。

顾卒看着谭池影,愣愣出了下神。待谭池影抬头看来,方才拱手:“世子大人果真神人下凡,不愧是‘横纵麒麟儿‘。”其余人等也是纷纷附和。

谭池影闻言略略蹙眉,出于礼数,仍是摆了摆手,淡淡说了声:“谬赞!”

顾卒赶忙让出身位:“世子大驾敝县,真可谓紫气东来,辉照巨平。还请世子移步,鄙人斗胆为世子接风。”

杨季此时也下了马,并交付给巨平县人牵走。刚赶到谭池影身旁,闻言赶忙挥手出列:“既知我主才名,何谈接风洗尘?”

顾卒闻言一愣,眼中似乎要射出光彩来,口中称着告罪,话锋一转:“素闻世子才名,尤在乐理一道,造诣非凡。今日得见,鄙人不才,亦通乐理,可切磋一番否?”

杨季闻言,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顾卒,脑袋里还在想该怎么拒绝。旁边谭池影却轻轻一笑:“那就得请顾大人高抬贵手了。”

杨季闻言,嘴皮微动,最终还是止住了将要脱口的话。倒是覃老一直在旁,大青牛灵性异常随着马儿自取了。覃老不言不语,无喜无悲,犹如空气。

顾卒亦是注意到了这点,朝着覃老,向谭池影问道:“不知这位老丈如何称呼?”

“族中长辈,随我出游。”覃老闻谭池影之言后,仍是不言不语,无悲无喜,只是冲着顾卒微微颔首。

而之前二位领路的小吏逞着这热闹的接风场面,不动声色地押着抓来的贱籍投另一个城门去了。至于食法鬼,飘在半空也跟着这一行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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