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不堕凌云志 第三十章：楚地腥风（上） 作者：忆里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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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现的一切鬼怪风俗皆是为演绎剧情服务，无有不良价值导向。请读者们理性看待，杜绝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谭池影自洛阳出发，经河内郡到兖州陈留郡，绕行定陶郡到泰山郡瞻仰泰山，可是却数次遇险，终于风波停息，继续踏上前往雁门的道路。所以他们三人打算又折回兖州，经廪丘郡，往东平郡，准备过冀州，终点在并州雁门郡。
却说李鹤衍为谭池影接风之后，谭池影未做留恋，只想抓紧时间上路，于是三人回归既定路线，继续旅程。
而王朝南方，师彧联合当地望族梅家，推行市舶司，将各地商会经营多年的集市收归朝廷。梅家负责在市舶司培植亲信，派往各地管理集市。师彧负责从各地地痞无赖中物色出执殳使，其实也就是为市舶司豢养的打手。
各地商户群情激愤，但商会头目沈家却按兵不动，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作为。任由梅家派人入驻集市，建立官署。
建业城商会，财圣老爷碑前，一众商贩一言不发都盯着沈老爷子。老爷子不发一言，平静地扫视众人。
沈隽也站在老爷子身旁，一言不发，神情严肃。
基本无人敢与其对视，除了柳唯镜的父亲，柳家掌舵柳林志，柳林志不光与其对视，还沉声开口：
“沈老爷，您作为会首，不能在此时不发一言，毫不作为。不然商会动荡，可就真让那帮官帽子把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的努力给一锅端了。”
这番话可谓将在场除沈家外所有人的心声都说了出来，先前老爷子一次又一次地再等一日，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这已经犯了众怒，但是苦于老爷子多年来积攒起来的威望以及与桑翕的生意全靠其搭桥，所以让绝大部分人是心怒却不敢表。但此时柳林志的这一番话，瞬间点燃全场。原本不敢直视老爷子的大部分人，也齐齐看向老爷子。
沈老爷子知道，再不给大家吃颗定心丸的话，那自己这大半辈子的苦心经营就要在这一刻毁于一旦了。
但有些话是不能讲的，有些话又不能不讲，于是老爷子开口了：“二十年前，我沈家远赴东洋，为整个楚地商贩谋了桑翕这颗摇钱树，大家尊老夫为会首，齐心协力下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这一番话说出口，刚才直直盯着老爷子的很大一部分人又低下了头。沈老爷子的话明面上是在叙旧，实际上是在敲打。没我沈家，就没有商会的现在，更没有你们这一个个个体的现在，至于以后，亦是如此，大家的主业便是和桑翕的贸易往来，而把着这道关的仍是沈家。所以大部分人在老爷子的话里听懂了敲打的意味。
老爷子话停了下来，继续扫视众人，望了一圈后，满意地说：“大家都是顶聪明的人，耐心等着，十天半个月不会怎么样的，货物积压不要怕，急得只会是桑翕，桑翕一急，那大家积压的一切，都是奇货可居，今后卖得更多。”
柳林志刚想说话，老爷子的目光也正好扫伏众人，落在柳林志的身上。
柳林志早年也跟随沈家前往桑翕，在为楚地商会利益地奋斗中，没有功劳也是大大有苦劳的存在，所以柳家总是仗着这点，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味，但也不敢真正惹恼沈家。
所以柳林志也低着头，嘴里却在嘟囔：“老爷子大恩！老爷子大恩！”
又从嘟囔提高了声音：“老爷子大恩！但眼下的事情，关乎的可不光是咱们几家以后的财路。”
这句话意思也很明显，以前的种种，对于大家来说，却是大恩不为过，所以咱们记着，也敬仰你沈家。可眼下的事情，你要用这份恩情来敷衍影响我以后的财路，对不起，没门。
“柳大！”老爷子语气很重，但只是把目光盯着柳林志，“你既然知道这财路是我沈家带来的恩情！难道这棋下错了，输家仅是你柳大一人吗？”
柳林志被老爷子气势所逼，一下子脸上也慌乱窘迫起来：“商会在财圣老爷碑前组建，自组建起，便是利益共同，进退一致。”
“亏你还记得商会誓词，然既如此，那又为何在这个关头乱我商会军心？”沈老爷子几乎是呵斥出口！
“小人不敢！”老爷子怒意正盛，柳林志自不敢再忤逆。
其余人更是不敢发一言，都是低着头。
老爷子一看这个场面，语气又柔和了一些：“商圣在上，楚地先祖在上。我沈家自不敢有任何怠慢。况且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存在损他而利我之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大家不要担心我沈家会不作为！”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安心等待，稍稍勒紧点裤腰带过日子，挨过一两个月自见分晓。”
“是”人群中大家陆陆续续应着。
“大家伙，既然乱自上来，那就让这潭水再混浊一些。言止于此，大家静候，约束好各自家的小崽子，收敛收敛，莫惹是非！”
“是。”这一下大家回话倒是齐整了不少。
此时沈隽往前一步，朗声说道：“各位，我爷爷年事已高，现在已经累了，大家请回吧。”
人群走了，沈家爷孙俩也径直往商会二楼走去。
“阿爷，雷都尉的事？”沈隽等到上了二楼，见沈老爷子闭目养神，且旁边无人时，出声询问。
“可有出示朝廷文书？”沈老爷子眼皮也不抬地问道。
“无有。”沈隽笑道，“但我们可以资助钱财给师彧，让雷桐去找师彧讨要。”
沈老爷子听后，不再闭目养神，而是把眼睛睁了开来：“你这个小子鬼主意真多！”
“那阿翁意下如何？”沈隽老神在在。沈隽自小出生且长大在桑翕，自身血统里也有一半桑翕血脉，所以他对于为了家族利益背叛国家并没有什么负累。可老爷子不一样，他自始至终都是天朝上人，可他更是商会首领，这千家万家都在自己肩上，虽心有负累，但商人利字当头。
“就这么办。”
随后，沈老爷子安排车马求见师彧。师彧听下人说，这老头子赶着抢着送钱来，知道事情不简单，但钱这玩意，多多益善，于是接见沈老爷子。
“师大人！草民叩见。”沈老爷子一看到师彧，纳头便拜。
“沈老爷子，快快起来。”师彧端着茶杯一边喝一边悠悠说道，“来人，赐座。”
沈老爷子闻言，起身，在下人安排下，坐在了一旁。
“沈老爷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师彧将茶杯放在一旁，开口说道。
“草民行商，饱受桑翕滋扰，今闻上使携天威而来，誓要将桑翕祸患尽数平去，所以小人斗胆，想来助力一二。”
……
这边师彧沈老爷子各怀心思，假意迎合。
沈隽也在同时约见雷桐，亦是畅聊，然后不经意间透露自己家阿翁已资助一事。
雷桐立马再没了喝茶逗留的心思，立马前往拜见师彧。
师彧仍在和老爷子面谈甚欢。雷桐便火急火燎地求见。
“师大人，师大人。”雷桐不等下人通报，毫无规矩地大喊着行进，身前阻挡的小厮们，一个一个被他右手一拨，便如小鸡仔一般摔到一旁。
雷桐见着沈老爷子以及师彧后，拱手行礼：
“下官拜见师大人。”
师彧并未理睬，就这么让雷桐保持行礼姿势。仍旧和沈老爷子继续话题，沈老爷子看着雷都尉的窘态，冲着师彧告罪一声：“准是我那口无遮拦的孙儿，向都尉乱说了些什么话，致使都尉按捺不住，故而失态。冲撞了师大人，小人万死。”说罢，沈老爷子赶忙跪在一旁。
“哦，万死？那雷都尉，你上来一刀劈了这老东西。”师彧脸色阴沉，他见雷桐如此没有礼貌，沈老爷子又是这个表现，他立马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作为当朝国公世子，从来只有自己戏弄别人，哪来的别人戏弄自己？
沈老爷子一脸震惊和害怕，赶忙磕头：“老头出生低贱，不知规矩，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大人有大量，宽恕小人。”
雷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偷眼看了看师彧，见他神情不像玩笑，开口说道：“下官出门太急，未带佩剑。”
“那就先记上。”师彧说罢又端起茶杯品了起来。
“桑翕劫掠我楚地百姓，下官只想扒其皮，饮其血。还请大人准许下官挑选健卒，组一支重甲大戟先锋队，如遇桑翕人劫掠，某定叫其有来无回！”雷桐朗声开口恳求道。
“军费何来？”师彧轻呡茶水，淡淡说道。
“只要师大人需要，老头愿意另行承担。”沈老爷子仍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沈老爷子，那我就替楚地百姓先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