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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入选后妃

【书名: 落花回风半面妆 第89章:入选后妃 作者:雨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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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情,”她道,“我们就住此处。”

“慢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间房看着不错,偶就住这了。”

夜落看向来人,只见身后立着两名女子,一位是清瘦中带着忧郁气息的沈秋凝,另一位则是蛮气霸露的奚窍儿。

夜落原以为奚九小娘子已经足够刁蛮无理,没想到这位十娘子更是青胜于蓝。

夜落禁不住心里暗骂一声,云行期是眼瞎么?

若说容貌,奚窍儿与奚梦儿都随父,大户人家的女儿经过胭脂水粉的妆底容貌更添美丽,可与倾国倾城相比那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容貌不胜,这一个主还在皇城中随性而为,可知其身后有人撑腰,不然,就真如夜落所骂,云行期瞎了眼。

适情言语不满,反驳她:“十娘子难道不知先来后到之礼?”

“那又如何?”奚窍儿从鼻子里哼了几声,“你一个哑子还想入选后妃,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做你的美梦吧!就算你能入宫又如何?迟早还不是要被人送回去?住这么好的房间岂不是便宜了你?”

适情还未反驳,站在奚窍儿身旁的沈秋凝却也来挖苦她们,“奚娘子,你何苦来跟她置气?咱们虽说和她同道而来,却不是同路人。我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犯不着为了一个出身民间不懂规矩的女子计较。”

适情气不过,阴阳怪气地回道:“沈娘子说得极是,我家姑娘也不愿同一个狼心狗肺、恩怨不分的人计较这前尘往事。”

适情明着骂沈秋凝,沈秋凝低头浅笑不说话,谁知奚窍儿听闻后却气得七窍生烟,“不知好歹的贱人,你这是骂谁呢?”

奚窍儿冲上前的架势像是要动手打人一般,还好被沈秋凝拉着。

“奚娘子,这间雅房看着虽好,却是四面迎风,有损贵体,只适合那些乡间粗野的丫头们,咱们还是往别处看看吧!”

在沈秋凝的劝说之下,奚窍儿再次打量了几眼这间梧桐轩。

梧桐树下,这间单轩是如此的冷落孤独,阵阵的寒风吹往门前的窗户,果然是四面迎风。

“你这野丫头爱住便住,本娘子才不稀罕这间破屋,你最好住到天荒地老才好!”奚窍儿的脸上显出笑意,又数落了夜落几句,与沈秋凝兴高采烈地往另一处去了。

“这个沈秋凝欺人太甚。”适情一张俏脸怒气翻腾。

夜落拉了拉适情,劝道:“无需与她计较,深宫之中,越是蛮横霸道的人,她的处境就越危险。不等我们,自然有人会与她清算。”

适情道:“姑娘放心,下次我会注意的。”

仔细看来,这间梧桐轩果然四面迎风,看着甚为凄惨,犹如她现在的处境。

正思索间,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唤在身后,“夜儿。”

夜落返头,眼帘中呈现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

女子一身粉色蔷薇飞花的轻飞锦,像一个娴雅的花仙子。

夜落笑语施礼,唤道:“夏姐姐。”

“夜儿是否落住?我正想找一间旷阔寂静的雅房,看见这间梧桐轩清幽静谧,正和我意,不过一个人住着犹觉寂寞,夜儿可愿与我一道入住?”

夏初语在寒风中笑意盈盈,温暖了一院的寒意。

“好。”

有了夏初语的相伴,夜落在宫中的生活就没有那么无聊。

灵淑宫的日子充满着希望与好奇,淑女们私底下都在谈论以后宫中的生活,你一言我一语猜测谁最可能入选后妃。

有人攀附苏芳意,阿谀奉承说道:“我觉得苏娘子最得陛下的赏识。苏娘子是名门之后,又是女中状元,胜过无数的世家千金,陛下定然喜欢。”

“陛下文武双全,若说苏娘子能赢得陛下的赏识,冷娘子身为女中豪杰,也能辅佐陛下管理后宫。”

“依我看,最不可能入选的当属梧桐轩那两位。一位被抗旨退婚,另一位连话也不会说,真不知她们何来的厚颜无耻,敢到宫中来竞选后妃。”

种种言语大致如此,一类夸苏芳意和冷清时,把人夸上了天。另一类贬夜落和夏初语,把人言说得一文不值。

夜落搬了一张凳子,一语不发地坐着观看那些淑女取笑自己。

夏初语怕她往心里去,宽慰道:“夜儿,你做好自己就行,无需顾忌她人的想法。”

夜落不解,问道:“夏姐姐,为什么那些笑我们的人都是我们不认识的人?我以为苏芳意和冷清时会对我们指手画脚,可她们没有,真是奇怪!”

夏初语笑道:“她二人虽对我们冷言冷语,却也是聪明的人。夜儿因何入宫,她们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何会轻易招惹!而那些人,我只送她们一字‘蠢’。”

夜落笑而不语,她也觉得那些人蠢,尤其是笑话她们最多的一位雷家的小娘子。

好在迟嬷嬷在身后默默地顾着夜落,那些人才没有做出过深的举动,平日里也只是挖苦取笑一番。

夜深人静的时候,夜落睡不着觉,就拉着夏初语一起坐在梧桐树下数星星。

夜落问:“先帝赐婚,陛下抗旨不尊,姐姐可有恨?”

夏初语默默一笑,“妹妹才情横溢,像天空耀眼的星星,陛下为了你抗旨是情理之中。我虽有一个好家世,却没有你的才情和胸襟,输给你我心悦诚服,何来的怨恨!”

她虽然说得淡然,可眉间那一抹挥不掉的愁云却被夜落看在眼里,毕竟被人退亲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宫中的规矩繁杂,一言一行都需要循规蹈矩。夜落虽有口疾不能言语,右耳也失聪,却不影响入选的章程。她与夏初语一路牵手,过五关斩六将,也是顺风顺水地进入到殿选。

殿选在乾坤殿外的雨花台进行,由皇后主持,云行期届时坐在台上观临。若淑女能在殿选之中,得陛下赏识,则充入后宫。如今距人中龙凤只差一步之遥,许多的淑女心中均忐忑不安。

夜落的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彷徨,进入殿选,她就能见到心目中朝思暮想的男子。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过得如何,殿选相逢的那一刻,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夜落看着一个个淑女进入雨花台,又看着一个个身影离开,直到夏初语先入了雨花台,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再也不能心安。

适情看出了夜落的不安,安慰道:“姑娘莫急,论才情这些小娘子们断然不如姑娘。姑娘半夜绘制的青萝锁烟雨,图案的精妙连简画师都要赞赏几分。今日殿选,姑娘放心作画就好,陛下见了一定过目不忘。”

虽然如此说,夜落的心里依旧不能平静。

轮到夜落时,她低着头,轻步走到了雨花台中。

按宫中尊卑,夜落为平民,云行期为天子,平民见天子需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跪拜完毕,夜落跪在台上直低头不敢起身。

云行期没有任何的片言只语,像一个陌生人,冷冷地看着她。

凤花见抬眼一笑,缓缓说道:“夜淑女的闺名在京都早有耳闻,一首梨花诗赋胜过京都的十公子,可谓是女中娇娥。今日殿选,不比诗赋,不如夜淑女即兴一舞,为陛下添一份耳目一新。”

夜落黯然一笑,别的淑女为博得陛下的赏眼,殿选之时各取所长,为何轮到她就改了规矩?这分明是冤家路窄有意刁难!

既然云行期不发话,夜落也只好低头应诺。

“请圣上、皇后稍等,容民女换装。”

夜落并不爱跳舞,存在记忆中的唯一一支舞蹈就是倾心舞。凤花见也是料定她不擅舞,才故意在殿选之时故此刁难。

说是换装,哪有装容可换?

夜落退步来到雨花台的藤蔓边,在他们的注视下取了一条藤蔓,将它编成半张面具,再以一朵残花点缀,遮在了自己的半张脸上。

要跳倾心舞,需有倾心意。

上一世,她问:“何为倾心?”

他答:“手心泪,酒中醉,语不说,桃花灼灼。”

“不解。”

“茶不思,饭不想,寝不眠,在水一方。”

“仍不解。”

“倾君。”

今生,夜落只想以舞姿告诉云行期:

这一世,我素手低弹,眉眼轻叹,不为轻倩,只为与你为伴,同你比弦。

这一世,我深宫凭栏,及目远看,不为闲散,只为相思苦短,见你一眼。

这一世,我遮面半边,舞落花雨,不为惊艳,只为乐在指尖,悦你笑颜。

没有丝竹又如何,没有音喉也如何!曲在心中,心在舞中,她依然可以迈着盈盈的舞步,扬起广袖,舞一曲“倾心也倾君”。

夜落油然而生的舞姿蹁跹优美,犹如落花回风在绿林山间自由地飞翔,又像一个冬日的花仙子在哀叹寒风的萧索。

一曲舞毕,云行期的双眼冒出灼灼的热意,那份热意集在夜落的身上,再也没有离去。

凤花见的双手紧握在宽大的华袖中,面容却依然平静无波。

“来人,将夜淑女送回灵淑宫,等候陛下的意旨。”

夜落还来不及看云行期一眼,就被人带下了雨花台。

殿选之后,夜落的心境反风平浪静。

适情笑问:“是不是姑娘的画作深得圣上的喜爱?”

“不,”夜落回答,“我只看到了他冷漠的面容,还有他冷漠身后那份如火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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