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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东西太多了，待得太久害怕万一有人来。
虽然陈家村此时大概率不会有人，但月半知道路，万一她来了发现了这里，恐怕会把她卷入危险之中。
二人合计后，决定由卢谨把这些东西直接带走，荼悠返回马车同月半一道先回家，借口说卢谨有事先走。
借口虽然拙劣，但月半对卢谨为何先行离去也不太在乎，只要全须全尾的回家了，她就能松口气。
这陈家村着实令人慎得慌，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马车刚离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开到了她们之前停留的地方，走下来一个贵妇人。
贵妇人小声同一旁的嬷嬷说了两句，二人踏进了陈家村。
“这地方着实恐怖，夫人小心脚下。”嬷嬷扶着贵妇人，小声说到。
贵妇人走在路上，最后停在了卢家大门口。
“去看看，可有什么不妥。”贵妇人吩咐道。
嬷嬷应了声，进屋瞧了许久，最后出来对贵妇人摇摇头。
“奇怪了，难道那钥匙不是这儿的？”贵妇人蹙眉。
二人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一丝活人气儿的地方似乎让天气变得更冷。
贵妇人摇了摇头：“罢了，也没必要找了，如今管家权拿在手上，便是有人想翻出什么水花儿来，也是不可能的。”
“夫人还是小心些的好，咱们虽然抓住了机会，但如今伯府的印信也失踪了好些时日，那钥匙指不定……”嬷嬷小声劝道。
贵妇人点点头，如今的印信只是二夫人当初做出来的赝品，熟悉的人自是不必用，不熟悉的人骗骗也能糊弄过去。但如果遇到什么大事儿，又有人拿出了真的印信，那可就事儿大了。
算了，横竖伯府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遇到什么大事儿。
卢谨带回去的东西，除了那些古籍，还有一封没写完的信，以及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箱子晃起来没声音，大概是塞满了东西。
临走前，荼悠把四夫人的钥匙留给了他，本来还以为这钥匙只是地道的入口，没想到最后居然还属于一个盒子。
卢谨有些紧张，但还是把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一转，只听咔哒一声，盒子果然被打开了。
这里面如他所料，塞满了东西。
这些都是从北凉寄来的信。
卢谨按耐住心头的震惊，将这些信挪到桌上，根据时间一一排开。
这居然是两百六十四封信，始于荼悠诞生前四年，最后一封信是澄元二十五年十二月，正是陈家村起火，四夫人被大火困死的一个月前。
卢谨将这些信打开，叠成了厚厚一摞，拿出最早的那封信开始读起来。
随着他一封封地看过去，似乎秘密的冰山一角也逐渐展露了出来。
北凉地处大陆极北，半数以上的国土是冰原，但在这冰原的中心，却如同沙漠绿洲般有着一片水草丰茂的土地。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北凉但一对天南星种子。
但在百年前，这个秘密被人发现了，与之接壤的北齐率先知道了这个秘密。明明是同样贫瘠的土地，北凉却因为天南星得到了一片沃土，而北齐只能扎根于同样属于不毛之地的乱石滩上，这让他们当即出兵打算抢夺这神秘的天南星种子。
北凉是个半宗教性质的国家，最擅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加上大量的冰原覆盖，挡住了起初轻视他们的北齐人。
然而北齐人贼心不死，一举不成，便打算倾举国之力攻打北凉。
北凉迫不得已，向南部接壤的国家，东黎，求助。
东黎自然也晓得其中的利害，于是提出若能“暂借”天南星种子，便答应北凉的要求。
东黎皇帝守信，拿到天南星的次日，便出兵征讨北齐，打得北齐连连败退，只得打道回府。听说天南星被北凉赠予了东黎用以借兵，北齐也只能就此作罢。
但不管是东黎还是北齐，都不知道天南星是一对，东黎拿到的是伴生种，而原生种还秘密留在北凉。
而也是从这之后，北凉便开始在东黎的京城放人，美其名曰监视圣物的动向，并持续向北凉递送消息。
可天南星早些时候一直存放在惊鸿寺，是一出香火鼎盛的皇家寺庙，以佛骨舍利的身份在那儿住了近百年，直到十年前，皇帝以迎佛骨舍利入宫的借口，将天南星移进了皇宫。
从此之后，北凉彻底失去了天南星具体位置的线索。
北凉无人在东黎后宫之中，而且皇宫那么大，没有人带路，有很大概率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卢谨从信中得到了另一个消息，四夫人会武功。
好家伙，这么多年，她居然瞒得连他也不知道，亏他还以为自己的武功好，看来不过是班门弄斧了这么些年，也亏得四夫人没笑话他。
卢谨苦笑着拿起下一封信。
……
一封封信读下来，直到最后一封信，每封信的末尾都是一句“婉晴尚安，婉婉勿念。”看来圣女果然身体还好。
可是写信人不会不知道，送荼悠来必然等于告知他和四夫人圣女已经亡故，所以最起码在发出这封信的时候，圣女确实身体还好。
而按照荼悠原本的说法，她走之前，并没有发现圣女有何不妥，而北凉来人对他来说则代表着圣女亡故。
由此看来，最起码圣女是在四夫人去世后才出了事儿，然后北凉那边瞒着荼悠没有告知真相，实际上是为了让她来东黎拿回伴生种，恐怕目的是为了救圣女。
卢谨拿起四夫人拿封没写完的信，熟悉的簪花小楷落入眼中，令他忍不住恍惚了片刻。
四夫人去世一年了，这一年过的真快。
闭上眼，他仿佛还记得四夫人去世那天，他疯了似的找了马车去陈家村，却只看见已经烧的差不多的废墟，火光和雪色让天空泛着橙红色但光，枯木的味道混合着皮肉焦糊的味道令人作呕。
那之后不过三个月，四夫人唯一的骨肉也没能活下来。
而后来了一个他的孪生妹妹，却顶着一张和四夫人的亲女儿一模一样的脸。他当时只觉得震惊和愤怒的感觉扑面而来，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都对这个亲妹妹非常排斥。
可他现在似乎对整件事了解了更多，却又感觉陷入了更大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