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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书名: 都是往事 第十六章 作者:难产不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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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时我已经不做洗碗工促销员了,开始接一些翻译和家教的活来做。寒假来临,经过筛选我又争取到了一个留校兼职的机会,加上手里的两份家教,我同时兼了三份工,收入自然提高了不少,也可以不用家里操心了,还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手机,笔记本电脑的资金也正在凑集中,学习经他监督也慢慢向好了,充实的生活让我快要忘了春节的逼近。放假前我就已经给家里报备要兼职所以暂时不回家过春节了,父母自我上大学以后已经选择了完全信任我和我的任何决定,尽管舍不得的话在心里憋了许久,说出来的仍旧是“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家里”。除夕那天我做完了最后一份工作,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看着一路的霓虹突然悲从中来,万家灯火的城市,没有一扇窗的灯是为我留的,没有一个人在等我吃年夜饭,我的家在哪儿?没有家在哪站下车又有什么关系?于是我提前几个站下了车,一个人慢慢走在灯火辉煌的街上,努力感受着此刻别人的团圆和热闹,似乎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每路过一个商超总会听到刘德华唱的《恭喜发财》,我捂着手里的工资,忍不住思索自己选择不回家留下来挣这个钱是不是错了?刚好母亲打来了电话,常规性嘱咐我注意安全,然后是说说家里的近况,小侄女的进步,以及姐姐家的改变,琐碎里甚至参杂着重复,但我却舍不得挂掉,母亲的碎碎念是此刻慰藉我的一味良药,哪有母亲不懂远方游子的思念之情?淳朴如母亲,在爱我这件事上,她从来不粗心。

结束了与母亲的对话没几分钟,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话筒哭的稀里哗啦,当着母亲不能说的孤独和难过在他面前再也装不下去了,越是安慰越是止不住。我告诉他多么想那透着来光飘着饭菜香的一扇扇窗户里,有一扇是等着我的;我还告诉他听着母亲的絮叨让我特别想立刻回到她身边。我急切地表达他安静地倾听,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校园,待心情平复好点后他坚定地告诉我,一定会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而且不会让我等很久,虽然他没有参与我的过去,但请我坚信他一定不会在接下来有他的日子里让我受累。那个除夕夜,我是一个人过的,甚至都没有吃年夜饭(母亲多年后知道了还是心疼的直掉泪),可我不知道的是,为了联系上我,他走了好远的雪路才在山上搜索到信号,为了保证信号稳定,足足在山巅站了两个小时,最后眉毛头发全都结冰了,跨越两个省的我们,一个在繁华的城市,一个在遥远的乡村,都是形单影只,但却凑足了一份温情。后来的很多年里,我一直坚持认为他的爱像那天的雪一样纯洁,让我愿意相信就算全世界在下雪,就算候鸟都南飞,至少还有一个他,在静静的陪着我跨年。

接下来很多难以言喻的至暗时刻,都是他默默陪我度过,从此我也可以做回自信的我,也可以偶尔的任性,甚至可以时不时捉弄一下他,有了这个年纪恋爱中女孩子常见的样子。相约图书馆前,他会准备好热水和零食,还会给我准备喜欢看的杂书,而他永远只感兴趣于编程的专业书,还是酷似牛津字典那种掉下去会砸死人的大书。都说程序员男朋友是枯燥的,但他让我觉得生活是如此的多姿多彩。曾经他还开发了一个游戏作为节日礼物展示给我看,可惜当时的我看不懂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学习之余他会问我粥可温还会陪我立黄昏,用尽他所有的温柔只为善待眼中的我。学校的冬天冷,他省下自己的棉絮给我用;无心的一句“新校区包子好吃”,周末一大早买好揣怀里再坐校车送到楼下;晚自习冻得双手长了冻疮,他悄悄放了毛茸茸的手套在书包里;社会调查不会数据分析,他直接教我SPSS;兼职迷路了,他硬是凭着一个老式手机找到了我;凡此种种多得数不胜数,自从认识了他,我就变成了处处需要人照顾的女孩。其实不是以前的我总想坚强,而是背后没人给我撑腰,我能脆弱给谁看?

春有百花冬有雪,夏有晚风秋有霜,他让我认识到一年四季都是可以充满仪式感的,原来有人想要重视你给你惊喜是不会挑日子的。就算结婚十年后的今天,他依然把我当小女孩,我只需要在擅长和喜欢的领域独当一面就好,剩下的交给他。我们几乎没吵架,即便是沟通不了的时候,也不是那种满嘴胡言乱语的人,我们都知道伤人的话一旦出口,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从一开始我们就约法三章,可以生气但是不隔夜,可以吵架但是不牵扯旁的,凡事商量不一夜孤行,不轻易说分手,有困难一起上……回看这些年的相处,他做到了不放弃,我也做到了不抛弃,可能这也是一种双向奔赴的爱情吧。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激情四射,有的只是平平淡淡和简简单单。你为我考虑一分,我也体谅你一分,你有来我有往,把对方融进生活写进余生,何尝不是一种平凡的幸福?

大四,眼看就要和学校说“再见”了,我们也认真地开始了交往以来最严肃的一次面对面沟通。身边很多同学的恋情都是快乐的开始,悲伤的结束,此时的我们也经受着时空的考验。我选择先就业,因为想分担家里的压力;他成绩不错就想先考研,反正就业方面已经收到了几份不错的offer。接下来就是我的就业地点,是选择回家乡还是留在当地纠结了好久,见我迟迟下不了决心,他毅然决然地说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会丢下你的”。经过与父母多次沟通,最终我决定留在当地发展,当时私心其实是:大城市的机会毕竟多一些,专业对口对他的发展只会更好;至于我,文科生看似样样精通,实则门门稀松,专业对口不对口不重要,有工作就行。确定我要留下来后,他内疚了好一阵子,知道我想家想父母后,还专程上门和父母见面谈了他的规划。曾经我还拿着这件事要挟过他要多爱我一点,殊不知他已经多爱我很多很多了,比如他曾悄悄放弃了国外高薪的就业机会,再比如他还放弃了国内最高学府的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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